第424章：儿媳分忧
就在车子离开侯府所在的街道后，约莫两刻钟的时候，江夫人忽的开了口。
“纪氏，你说我这个婆婆对你，还算是不错的吧？”
纪清芷一怔，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夫人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睁开眼盯着她继续道：“虽说我对你偶尔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曾亏待过你，更没有叫你每日晨昏定省的立规矩，这就是我疼你这个儿媳妇的表现，你说是不是？”
纪清芷嘴唇蠕动，心里却嗤笑不已，但瞧着江夫人还有话说，她耐住了性子点点头：“母亲一向宽待芷儿，芷儿感激涕零！”
江夫人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脸上带了几分笑道：“你知道就好，我也不求你像恺哥儿一样孝顺我，不过若是待会儿遇到了什么不开眼的人，冲撞我，身为儿媳，你可记得要护着我些。”
纪清芷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惶恐来，刚要开口，却又听江夫人继续道。
“你要知道，那么多人瞧着呢，你若是不肯护着我，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这话已经是相当直白的威胁了，用的还是老太太那一套。
江夫人别的没学到，这倒是一学就会。
原本纪清芷都没往这方面想，好歹也是在京都府的衙门门口，能有什么危险呢？
可江夫人却好似格外担忧这个，甚至不惜威胁自己，让自己替她承受伤害，这就让她又恶心又反感。
甚至，也不自觉地警惕了起来，莫非真的会有危险？
忽的，她想起了此前裴云沧别有深意的那番提醒，顿时更加觉得不对劲。
她的面上很难维持平静，脸色发白的低头道：“儿媳明白！”
“哼，你最好真的明白。”江夫人冷哼了一声，旋即再次闭上眼睛。
马车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直到马车缓缓减速，车夫提醒车子已经快到衙门门口，江夫人才再一次睁开眼睛，暼了纪清芷一样。
等到马车彻底停稳，纪清芷先一步钻出了马车，早有花盈候在了马车旁，搬了脚蹬，伸手来扶纪清芷。
纪清芷站稳后冲她摇摇头，旋即转身恭候江夫人钻出马车，然后亲自搀扶江夫人下车。
吴嬷嬷这个时候上前来，奉上帷帽。
纪清芷接过后先替江夫人戴上，之后自己才戴上。
得了消息的裴云恺从衙门内出来，身边竟还有韩大人陪同，而且韩大人满脸的笑容，似乎方才和裴云恺聊得很是投缘。
江夫人见到韩大人的第一眼，脖子瑟缩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当初在公堂上时，面对韩大人的畏惧。
好在还有裴云恺在，见到他，江夫人又有了底气一般，挺了挺胸膛。
韩大人冲江夫人拱拱手：“见过裴大夫人，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江夫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然后望向裴云恺。
裴云恺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这才对韩大人略略福身：“韩大人客气了，妾身不敢当！”
韩大人笑了笑，继而看向纪清芷：“这就是尊夫人吧？”
见纪清芷立即深深福身一礼，动作雅致端方，韩大人面色也郑重了些，拱手回了一礼。
就在他们这一行，相互见礼的时候，衙门外已经有不少百姓下意识的投来了目光。
韩大人看向裴云恺问道：“是这会儿便让差役们吆喝起来，先把人都聚拢在一块儿，还是略等等？”
裴云恺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日头已经西斜，天边更是已经染上了一片彩霞，于是他点点头道。
“时候也不早了，这就开始吧！”
韩大人点点头，冲身边的师爷招招手，吩咐了几句，旋即引着裴云恺往衙门内走。
“聚拢人群还须得一会儿，裴兄和大夫人，尊夫人先到偏厅稍作歇息。”
他的态度十分和煦，江夫人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甚至有兴致仔细地打量起衙门的成列。
他们进去后，立即便有差役扛着一排排红漆木质的栅栏，抬到了衙门口，在台阶下围出了块空地来。
瞧着这架势，好似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不少路过的百姓都纷纷不自觉地围了过来。
没一会儿，栅栏外就稀稀拉拉的围了一圈人。
之后差役们拿着锣鼓走上前去，随着一阵哐哐锵锵的敲锣声，被吸引而来瞧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瞧着栅栏外差不多围了三四圈的样子，立即便有差役去给韩大人通禀。
而此时的偏厅内，韩大人的脸色却有些发沉。
“这么说......大夫人还未曾想好，一会儿出去之后该说什么？”
江夫人讪讪的望着韩大人，手却已经在拽裴云恺的衣袖了。
裴云恺也有些无奈，只得抱歉的对韩大人道：“我娘安于内宅，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怕一直惶恐不安，所以这才没有准备。”
他的解释过于牵强，但韩大人也无法，只得急急地叫随从去喊师爷。
等师爷抹着一头的汗进来，韩大人便立即道：“你快帮裴大夫人写一份讲词，待会儿让裴大夫人照着念便是，莫要弄一些太生僻的字，言语直白一些，免得外头的百姓听不明白。”
师爷一愣，扫了一眼裴大夫人，立马点点头答应下来。
但还不等他转身去办，裴云恺却急急开口道：“且慢！”
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抱歉的冲韩大人拱拱手道：“不瞒大人，我娘她不识字，即便师爷写出来，恐怕也......”
这下彻底把韩大人和师爷都给难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纪清芷站起身来，轻轻欠身道：“芷儿愿为母亲分忧！”
“芷儿记性还行，劳烦师爷起笔，芷儿默记下来之后，一会儿陪在母亲身边悄声提醒，想来应该不会出错。”
她的提议让在座的都眼前一亮，韩大人拍掌道：“尊夫人这个主意倒是极好！”
江夫人方才脸色还有些难看，眼下白了纪清芷一眼，但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之后如纪清芷提议的那样，师爷急匆匆草拟了一份讲词，交给了她默记，因着此前就跟在韩大人跟前的缘故，师爷对这一次的事儿知道的颇为清楚。
所以写出来的讲词，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但在这其中，言语多是偏向侯府，偏向江夫人，将江朝年一伙也定性成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
对这样的描述，她一点也不意外，心念电转已是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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