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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阴谋


沈慕言跪在御林军统领府的暗室里,指尖抚过那半块刻着“听雪”的令牌。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忽明忽暗间,竟与三年前镇国公府大火中那个举着火把的身影重叠。

“将军,都安排好了。”心腹副将压低声音,将一卷密函放在案上。函上盖着听雪楼的墨梅印,墨迹新得发亮——那是沈慕言昨夜以安王旧部的名义,与听雪楼主交换的密信。

沈慕言拆开函,目光落在“三日之后,永定河畔,以江氏换兵符”字样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他想起二十年前,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沈家世代为镇国公府效力,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护江家周全。”可谁又知,那场灭门大火里,他藏在假山后,亲眼看见江父将镇国兵符交给安王慕容瑾,听见他们约定“清君侧,复旧制”的誓言。

“凤儿,你可知,你父亲当年是真心要反?”慕容瑾在城隍庙说的话,像淬毒的针,扎进沈慕言心口。他猛地攥紧令牌,边缘的棱角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三年来,他一边扮演忠勇旧部,一边暗中追查兵符下落——那不仅是镇国公府谋反的铁证,更是能颠覆大周的利刃。

次日卯时,沈慕言如常去宫中当值,路过城南小院时,特意勒住马缰。江姘婷正带着阿澈在院门口种牵牛花,晨露沾湿她的素色裙摆,耳后朱砂痣被朝阳映得发红。阿澈举着小铲子,奶声奶气地喊:“娘,这朵能活吗?”

“用心护着,就能活。”江姘婷笑着替孩子擦去鼻尖的泥点,抬头时撞见沈慕言的目光,微微一怔,“沈将军?”

沈慕言翻身下马,将一包桂花糕递过去:“昨日阿澈受惊,这点心赔罪。”他的视线扫过院角那棵桂树,树下青石板隐约有翻动过的痕迹——他昨夜夤夜来访时,江姘婷正是在那里埋了酒坛。

“多谢将军挂心。”江姘婷接过点心,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像落了片冰凉的雪。沈慕言喉间发紧,匆匆颔首:“卑职还要当值,先行告辞。”转身时,他听见阿澈问:“娘,沈叔叔为什么总皱着眉?”

“将军心里装着事呢。”江姘婷的声音轻得像风,却清晰地钻进沈慕言耳中。他翻身上马,缰绳勒得太紧,惊得马打了个响鼻——他确实装着事,装着一个能将她和慕容冷越一同拖入地狱的秘密。

御书房内,慕容冷越正对着一幅密信出神。信是沈慕言派人送来的,说听雪楼楼主约见安王旧部,地点定在永定河畔的废弃码头。小禄子在旁研墨,见皇上指尖反复点着“听雪楼”三字,忍不住道:“皇上,沈将军刚上任便有此线索,倒是尽心。”

慕容冷越抬眸,眸色深不见底:“他是尽心,只是不知,尽的是谁的心。”他将密信凑到烛火边,火苗舔舐着纸页,露出里面用特殊药水写的字——“江氏知晓兵符下落”。

这是他与沈慕言约定的暗号,若发现与兵符有关的线索,便用密信传递。可此刻看着这行字,慕容冷越忽然想起三年前镇国公府大火那晚,少年沈慕言浑身是血地跪在宫门外,哭喊着“江,大人是被冤枉的”。那时的他,眼里的赤诚不像假的。

“备轿,去慈安宫。”慕容冷越忽然起身,龙袍扫过案几,将那半块“听雪”令牌扫落在地。令牌撞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像敲在人心上的警钟。

慈安宫内,太后正对着一尊玉佛诵经,念珠在指间转得飞快。见慕容冷越进来,她放下念珠,眼角堆起褶皱:“皇儿今日怎么有空来?”

“儿臣听说,母后昨日去了佛寺?”慕容冷越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佛前那盏长明灯上,灯芯爆出个火星,“还与江姑娘起了争执?”

太后脸色微变,随即抹起眼泪:“皇儿是要为那个罪臣之女责怪哀家?她带着野种招摇过市,分明是想败坏皇家颜面!”

“母后慎言。”慕容冷越的声音冷得像冰,“阿澈是朕的孩子,江姘婷是朕要护的人。”他顿了顿,看着太后骤然僵硬的脸,“至于听雪楼,母后若再插手,休怪朕不顾母子情分。”

太后攥紧念珠,指节泛白:“皇儿这是在威胁哀家?”

“儿臣是在提醒母后。”慕容冷越起身,“安王旧案很快便会水落石出,有些人,有些事,该清算了。”走出慈安宫时,他看见墙角的腊梅开得正艳,想起那年江姘婷折了枝腊梅插在他的书案上,笑说“冷香最配冷人”。

他那时只当她是玩笑,如今才知,最冷的香,往往藏着最烈的火。

城南小院里,江姘婷正将那包桂花糕分给阿澈。孩子咬着糕点,忽然指着院外:“娘,那个戴面具的叔叔又来了!”江姘婷抬头,看见院墙阴影里站着个黑衣人,面具上刻着半朵梅花——是听雪楼的人!

她将阿澈护在身后,指尖摸向袖中匕首:“阁下是谁?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黑衣人递过个油纸包,声音嘶哑得像磨石头:“楼主说,江姑娘要的东西,在这里。”油纸包里是一叠密信,上面详细记录着太后与慕容瑾的交易,甚至包括三年前镇国公府大火的具体时辰。

江姘婷翻到最后一页,瞳孔骤然收缩——信末画着个小小的牵牛花,与她袖中那半朵干花一模一样。这是镇国公府的家徽,当年父亲说,牵牛花韧,能在石缝里扎根。

“楼主为何要帮我?”江姘婷握紧密信,指节泛白。

“楼主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黑衣人后退一步,隐入阴影,“三日后卯时,永定河码头,楼主愿与姑娘详谈,共商大事。”

等黑衣人彻底消失,江姘婷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她将密信塞进灶膛,火苗舔舐着纸页,映出她眼底的挣扎——她不信听雪楼,可这些密信太过重要,哪怕是陷阱,她也必须去闯。

深夜,沈慕言再次来到小院外,看见灶房烟囱冒出的青烟,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他转身往永定河畔走去,码头仓库里,听雪楼楼主正等着他。

“沈将军倒是守信。”楼主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张与慕容瑾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刀疤。他是慕容瑾的双胞胎弟弟,慕容珩,三年来一直以听雪楼主的身份蛰伏。

“楼主的密信,江姘婷收了?”沈慕言开门见山。

“收了,她会来的。”慕容珩把玩着手中的铁蒺藜,“只是沈将军确定,兵符真在她手里?”

“镇国公府灭门那日,只有她带着阿澈逃了出来。”沈慕言走到窗边,望着河面上的月影,“兵符若不在她身上,便是藏在她绝不会让人找到的地方。”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只要把她扣在手里,不怕慕容冷越不交出安王旧案的卷宗。”

慕容珩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将军倒是比安王殿下狠得多。他还念着旧情,将军却肯对救命恩人下手。”

“我不是下手,是替镇国公府清理门户。”沈慕言的声音冷得像冰,“当年江父勾结安王,害得多少忠良枉死?这兵符,本就该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看看,他们誓死守护的镇国公,究竟是何等逆贼!”

慕容珩挑眉:“将军就不怕江姘婷鱼死网破?”

“她不会。”沈慕言笃定道,“她要护着阿澈,护着镇国公府最后一点名声。”他想起江姘婷种牵牛花时温柔的侧脸,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他早已没有心了,从父亲死在镇国公府那场“意外”里时,就没了。

三日后卯时,永定河畔弥漫着浓雾。江姘婷换上男装,将阿澈托付给周伯,独自来到废弃码头。仓库里空无一人,只有蛛网在梁上飘荡,空气中混着铁锈和水汽的味道。

“楼主在哪?”她握紧袖中匕首,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在这里。”沈慕言从阴影里走出,玄色铠甲上沾着晨露。江姘婷一惊:“沈将军?怎么是你?”

“听雪楼楼主不会来了。”沈慕言的剑缓缓出鞘,寒光映在他眼底,“这里只有我,还有你藏起来的兵符。”

江姘婷脸色煞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沈慕言逼近一步,剑尖指着她的咽喉,“那坛埋在桂树下的酒,里面装的不是眼泪,是镇国兵符的拓印吧?江姘婷,你父亲勾结安王谋反,你藏匿兵符,按大周律法,该凌迟处死!”

江姘婷踉跄后退,撞在堆着的木箱上,箱子里的铁器哗啦啦滚落:“你偷看我埋东西?”

“不仅偷看,还知道你昨夜烧了听雪楼的密信。”沈慕言冷笑,“那些信是我让慕容珩送的,故意引你来这里。你以为凭你这点能耐,真能扳倒太后?”

江姘婷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嵌进掌心:“慕容珩……听雪楼主是安王的人?你和他们勾结?”

“勾结?”沈慕言的剑又逼近半寸,“我是在替天行道!”他忽然挥剑劈向旁边的木箱,箱板碎裂,露出里面的炸药——引线正滋滋地冒着火星。

“你疯了!”江姘婷惊呼着要去踩灭引线,却被沈慕言死死按住。

“疯的是你们!”沈慕言的声音发颤,带着压抑多年的疯狂,“当年我父亲劝江,大人回头,被你父亲亲手杀死!你以为镇国公府是冤案?他们是罪有应得!”

引线燃得越来越短,江姘婷看着沈慕言眼底的猩红,忽然明白——他从来不是来护她的,是来复仇的。她猛地屈膝撞向他的小腹,趁他吃痛松手,转身往仓库外跑。

刚跑出仓库,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热浪裹挟着碎石扑来,将她掀倒在地。浓雾被炸开的火光驱散,江姘婷抬头,看见慕容冷越的御驾停在不远处,他正站在车辕上,玄色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江姘婷!”慕容冷越的声音里带着惊怒,纵身朝她扑来。

可沈慕言比他更快,从浓烟里冲出来,一把将江姘婷拽进旁边的小船。船桨划入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沈慕言的剑抵在她的颈侧,对着岸上的慕容冷越嘶吼:“慕容冷越!想要她活,就把安王旧案的卷宗交出来!”

慕容冷越站在码头边,指尖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看着小船在晨雾中渐行渐远,江姘婷的白色身影越来越小,像一朵被狂风撕扯的牵牛花。

“备船!”他的声音冷得像来自地狱,“追!”

小船行至河心,江姘婷忽然抓住沈慕言握剑的手,往自己颈侧送:“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慕言的手猛地一颤,剑哐当落地。他看着江姘婷决绝的眼神,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天,她把暖炉塞给他说“沈哥哥,你手冻得像萝卜”,喉间发紧:“为什么……你就不能承认,你父亲错了?”

“我父亲没错!”江姘婷的眼泪终于落下,“他是被慕容瑾骗了!兵符早被他扔进火海,那拓印……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洗清冤屈!”

沈慕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你说什么?兵符……烧了?”

“烧了!”江姘婷嘶吼着,“从你父亲死的那天起,我父亲就知道错了!他想用兵符换所有人的命,可慕容瑾根本不给机会!”

小船忽然剧烈摇晃,慕容冷越的官船追了上来。沈慕言看着岸上越来越近的禁军,又看看江姘婷含泪的眼,忽然惨笑一声:“原来……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猛地跳入河中,在冰冷的水里望着小船被官船接住,江姘婷被慕容冷越紧紧抱在怀里。朝阳刺破浓雾,照在河面上,像铺了层碎金。沈慕言往水深处沉去,意识模糊前,仿佛看见父亲在对他摇头,说:“阿言,别被仇恨蒙了眼。”

官船上,江姘婷靠在慕容冷越怀里,浑身发抖。他的龙袍沾了她的泪,湿凉一片。“他说……我父亲杀了他父亲。”她哽咽着,“是真的吗?”

慕容冷越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低沉而肯定:“镇国公府的卷宗里,没有记录。”他顿了顿,将她抱得更紧,“无论真假,有朕在,谁也不能再伤你分毫。”

远处的岸上传来厮杀声,是禁军在搜捕沈慕言的余党。江姘婷抬头,看见天边那轮朝阳正冉冉升起,照亮了永定河畔的芦苇丛,也照亮了慕容冷越眼底的温柔。

可她不知道,在河底的淤泥里,沈慕言最后攥着的那半块“听雪”令牌,正随着暗流漂向未知的深渊——那上面,还沾着他未说出口的忏悔,和一个即将被重新揭开的秘密。而在京城的某个角落,慕容瑾正站在高楼之上,望着永定河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这场局,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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