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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游戏刚刚开始


永定河底的淤泥裹挟着刺骨寒意,沈慕言的意识在窒息的黑暗中起伏。指节间那半块“听雪”令牌硌得生疼,仿佛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力道重得能捏碎骨头。

“阿言,别信眼睛看的。”父亲的声音夹杂着水泡炸开的轻响,沈慕言猛地睁开眼。河底暗流卷着他往深处拖,口鼻里灌满的泥浆带着腥甜——那是血的味道。他不是沉在河底,而是卡在了码头下的暗渠石缝里,头顶传来船桨划过水面的吱呀声,正是慕容冷越的官船。

他蜷起身子,任凭碎石划破后背,指甲抠进石缝借力。二十年前镇国公府的大火又在眼前烧起来,江父举着火把的身影与慕容瑾重叠,父亲倒在血泊里的脸沾着火星,而他藏在假山后,牙齿咬得舌尖淌血也不敢作声。

“爹……”他在水底无声地嘶吼,胸腔炸开的剧痛逼出最后一丝力气。右手摸到腰间的水囊——那是昨夜备下的应急皮囊,此刻里面的油布包着半张密信,是慕容珩给他的“安王旧案证据”。

油布被水泡得发胀,沈慕言借着从石缝透进的微光展开。纸上的墨迹晕开,露出“兵符藏于寒山寺铜钟”几个字,边缘还画着半朵梅花,与听雪楼的印记分毫不差。

寒山寺。

他忽然想起沈母被掳前说过的话:“当年镇国公府的厨娘里,有个是寒山寺的俗家弟子。”

石缝外传来禁军搜查的脚步声,沈慕言深吸一口气,翻身钻进暗渠更深处。水流带着他穿过三道闸门,最终从城郊的芦苇荡冒头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趴在湿滑的泥地上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水草,腰间的伤口被河底碎石划得更深,玄色劲装黏在皮肉上,像层活剥的皮。

“将军?”

芦苇丛里传来窸窣响动,沈慕言猛地按住腰间的匕首,却见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钻出来,手里提着个药箱,眉眼间竟有几分像江姘婷。

“周伯的远房侄子,小名叫阿竹。”少年将药箱往他面前一推,声音发颤,“江姑娘让我在这等,说您要是……要是活着,定会往寒山寺去。”

沈慕言的手顿在半空。

“她还说,沈将军不是坏人。”阿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三年前镇国公府大火,是您把我从柴房拖出来的,当时我娘是府里的洗衣妇……”

沈慕言的喉间发紧。他记起来了,那个在火里哭喊“娘”的孩子,脸上沾着烟灰,像只受惊的小兽。原来竟是周伯的亲眷,竟是江姘婷如今信任的人。

“她还说了什么?”他哑着嗓子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块令牌。

“她说,寒山寺有诈,让您千万别去。”阿竹打开药箱,取出金疮药和绷带,“但周伯说,您肯定会去。”少年抬头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他让我给您带句话——铜钟里的不是兵符,是引蛇出洞的响箭。”

沈慕言的心猛地一沉。

寒山寺地宫的爆炸声在午时传遍京城,沈慕言躲在山腰的藏经阁暗处,看着禁军抬着担架从观音像后出来。担架上盖着白布,隐约能看出是男子的身形,玄色衣料从布下露出来,被血浸得发黑。

“皇上……皇上没了?”香客们的窃窃私语像针,扎进沈慕言的耳膜。他攥紧手里的令牌,指节泛白——慕容冷越若死了,江姘婷和阿澈怎么办?

“阿弥陀佛。”

身后传来僧人的吟诵,沈慕言转身时,看见个披着红色袈裟的老僧,手里转着念珠,眉眼间带着悲悯。铜钟在钟楼里发出沉闷的响,震得窗棂嗡嗡发颤。

“施主藏了许久,该出来了。”老僧的声音像浸了晨露,“钟楼上的铜钟,每敲一下,就有一根箭对准地宫。”

沈慕言猛地拔匕首出鞘,却见老僧掀起袈裟下摆,露出腰间的梅花印记——是听雪楼的人!

“别紧张,老衲是沈夫人的故人。”老僧从袖中取出个油布包,“她临终前托老衲转交的,说等施主亲眼看见铜钟里的东西,再打开不迟。”

钟楼的钟声忽然变了调,急促得像催命符。沈慕言接住油布包的瞬间,老僧已纵身跃出窗棂,袈裟在风中展开,像只红色的蝙蝠。

藏经阁外传来厮杀声,是禁军与听雪楼的人交上了手。沈慕言拆开油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刻着“江”字,边缘的缺口正好能与他怀里的“沈”字玉佩拼合——那是二十年前江父与沈父结义时,用一块暖玉剖成的信物。

玉佩背面刻着行小字:“寒山寺地宫第三层,有镇国公府密道。”

沈慕言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往钟楼跑的路上,撞见个穿着禁军服饰的人正往铜钟里塞东西,背影极像慕容珩。他猫腰钻进钟楼底层,顺着铁链往上爬,铁锈蹭在掌心,混着伤口的血发黏。

铜钟内部果然藏着东西,却不是兵符,是个缠着引线的油布包。沈慕言刚将包解下来,就听见顶层传来脚步声,还有女子的啜泣——是江姘婷的声音!

“……皇上不会有事的,阿澈别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强装镇定,“周伯说,这铜钟里的机关能打通密道,我们只要等……”

“等沈慕言来送死吗?”慕容珩的笑声像碎玻璃,“他要是敢来,我就把你们母子和这铜钟一起炸了,给我哥陪葬!”

沈慕言捏紧手里的油布包,忽然明白这包引线根本没接炸药——慕容珩是在等他自投罗网,用江姘婷和阿澈当诱饵。

他顺着铁链滑到底层,刚要推开暗门,却撞见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后钻出来,手里举着个火折子,正是阿澈。孩子看见他,吓得差点把火折子掉在地上,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

“沈叔叔?”阿澈的声音发颤,却往他身后躲,“娘让我来找密道开关,说按铜钟的兽钮三下……”

沈慕言捂住他的嘴,往顶层指了指。阿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牵牛花木雕,塞到他手里:“娘说,这个能打开密道的锁。”

顶层的争吵声越来越烈,夹杂着刀剑出鞘的脆响。沈慕言将阿澈往暗门后一推,“去找周伯”四个字刚出口,就听见江姘婷的惊呼:“放开我!”

他冲回顶层时,正看见慕容珩掐着江姘婷的脖子,将她往铜钟边拖。阿澈不知何时跑了回去,抱着慕容珩的腿哭喊:“放开我娘!”

“找死!”慕容珩一脚将阿澈踹开,匕首抵在江姘婷颈侧,“沈慕言,我知道你在这!出来!”

沈慕言从横梁后跃出,匕首掷出的瞬间撞上慕容珩的手腕。江姘婷趁机挣脱,将阿澈护在怀里,看见他时瞳孔骤缩:“你没死?”

他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慕容珩的剑逼到铜钟边。剑锋划破他腰间的旧伤,血瞬间浸透了玄色劲装。

“你果然来了。”慕容珩的剑又逼近半寸,“你说,要是让江姑娘知道,当年镇国公府的火是你爹放的,她会不会恨死你?”

沈慕言的动作猛地一顿。

“你爹发现江父要把兵符交给皇上,怕两家反目,才想烧了兵符,没成想……”慕容珩的话没说完,就被江姘婷打断:“你胡说!”

“我胡说?”慕容珩冷笑,“沈慕言,你敢把你爹的日记给她看吗?就在你怀里的油布包里,第三页写着‘焚符以全江沈两家’,第五页……”

“够了!”沈慕言的剑刺穿了慕容珩的肩胛,却被对方的匕首划破了侧脸,血珠滴落在铜钟上,晕开一小片红。

“爹的日记里还写了什么?”江姘婷的声音发颤,目光落在他怀里的油布包上,“写了他是怎么被我爹杀死的?写了……你这些年的恨都是假的?”

沈慕言攥紧油布包,指节泛白。日记里根本没写这些,第三页是父亲给江父的信,说“兵符已被安王调换,速寻皇上禀明”,第五页是血字:“慕容瑾设局,救,江家孩子”。

可他不能说。

慕容珩的剑忽然转向江姘婷,沈慕言扑过去挡的瞬间,听见铜钟发出震耳欲聋的响——是阿澈按了兽钮!

地动山摇间,铜钟底部裂开道暗门,露出往下延伸的石阶。周伯带着暗卫从阶下冲上来,喊着“护驾”的瞬间,沈慕言才看见石阶尽头站着个人,玄色龙袍沾着尘土,脸上有道新的伤口,正是慕容冷越。

“抓住他!”慕容冷越的剑指向慕容珩,目光却落在沈慕言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慕容珩被暗卫按倒时,忽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赢了?兵符早就被我哥送到边关了!等他带着铁骑回来,你们都得死!”

沈慕言的手猛地攥紧,那半块“听雪”令牌硌得掌心生疼。他忽然明白,慕容瑾要的从来不是兵符,是借兵符之乱动摇军心,好让边关铁骑趁机南下。

“沈慕言。”慕容冷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可知罪?”

沈慕言转身时,看见江姘婷抱着阿澈站在慕容冷越身侧,眼里的情绪复杂得像团乱麻。她的目光扫过他腰间的血迹,又落在他手里的牵牛花木雕上,指尖微微颤抖。

“知罪。”他单膝跪地,掌心的令牌硌在冰冷的地砖上,“但求皇上允臣戴罪立功,追回兵符。”

慕容冷越没回答,却看向江姘婷:“你觉得呢?”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沈慕言以为她会说“杀了他”,却听见她轻声道:“给他个机会吧。”她的目光落在他流血的侧脸,像落了片冰凉的雪,“毕竟……他救过阿澈。”

沈慕言抬头时,正撞上她的视线。那里面有恨,有疑,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像冰封的河面裂开道细缝。

暗卫押着慕容珩离开时,阿澈忽然挣脱江姘婷的手,把那个牵牛花木雕塞到他怀里:“娘说,这个能保平安。”

沈慕言捏着木雕,看着上面被孩子摩挲得光滑的边缘,喉间发紧。

“三日后,若追不回兵符,朕亲自斩你。”慕容冷越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转身时补充了句,“带伤去领五十军棍,算是替江姑娘讨的公道。”

江姘婷的脸瞬间涨红,却没反驳。

沈慕言走出钟楼时,夕阳正透过窗棂照在铜钟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江姘婷站在台阶上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像极了二十年前镇国公府那棵老槐树下,两个分享桂花糕的少年少女。

他摸了摸怀里的木雕,又摸了摸那半块令牌。令牌背面不知何时被刻了个小小的“忍”字,是父亲的笔迹。

忍过这三日,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但他并不知晓,江姘婷立于钟楼阴影之中,目送他蹒跚远去的背影,手中紧握着半朵干枯的牵牛花——那自沈慕言沾血的玄色劲装中掉落,与她袖中所藏的半朵恰好凑成一朵无缺的花。

寒山寺山门外,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面向钟楼所在,手中轻捻着半块“听雪”令牌,唇角浮现一抹深意绵长的笑意。

沈慕言尚在人间,这一场布局,方才是真正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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