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琉璃绝望,第三特征!浊衣天定,九
渝南道位处南天域以南,其内辖管“七府”“六洲”“九城”,地域辽阔至极。
域、道、府、州、县…广袤无垠,极尽魁宝之富藏。
此处乃“淮阴府”,洞然湖泊内。湖域浩瀚,藏岛屿无数。蕴存隐秘至今难能窥尽。
相传…
此处曾有龙迹。洞然湖深处,栖息世间真龙。湖泊甚产鱼获,沿湖数座鱼行割据。湖内更滋生“水匪”“水盗”…之众。
素有万里洞然湖,八千水匪众,自称英雄汉,辣手吞肝肠。湖间岛屿、异景、奇果、珍宝、墓藏数之无穷。
花船航驶其间。天色暗沉,雷声轰鸣,下起漂泊大雨。湖面泛起水花白雾,朦朦胧胧…
底层监牢内。
李仙吐露“好坏消息”,卞巧巧浑身颤抖,满眼绝望。南宫琉璃俏脸惨白。
静默片刻,卞巧巧眼眶急红,泪水打转。扭身挣扎,口中尽是抱怨。说她年纪尚轻,大好年华。倘若进到甚么鬼水坛,定遭作践糟蹋。嘈嘈嚷嚷,甚是聒噪。
南宫琉璃亦无心安慰,任其哭闹。但遭擒多时,挫败憋屈已经习惯,求死自裁均已试过。心性经得砥砺,已经坚韧,渐渐平复。
李仙搬来桌椅,约莫半丈高,放在卞巧巧、南宫琉璃下方。花笼门虽卑耻,擒捆之法却甚精妙。
缠身绳索名为“花索”。乃“撩缠花”的根茎,晒干熬练,再搓织而成。外观呈现淡黄色,与寻常绳索相似。但缠住人身,便极难解脱。
索结会周身游走。却愈是动弹,纠缠越紧。倘若受擒者生性甚烈,剧烈挣扎,片刻不歇。花索本已干枯的根系,渐被活化,便长花结果。不损伤人体,但更是牢靠,且增添别样艳美。
故而花笼门黑话,说“养花高手”便是指擒人技艺奇高。挣扎起花,都难遁逃。
李仙观察索结。花索纵横交错,凡关节要处均死死制约。“虎筋索”捆筋拿骨,一但缠上,便难动弹分毫。“花索”留尽余地,但纠缠不休,一但缠上,便愈来愈紧。
细细数来。二女已遭擒数月。前些时候,家族照应、江湖义士协助,铺张围困大网。二女被锁在铁箱,被扛着躲避追捕。
近月内运进花船,沿江远遁。方一上船,便被悬挂此处。二女得知逃脱无望,便欲绝食自裁。十数日不饮半点吃食,直到李仙误上贼船,才开始恢复吃饮。
两条绳索,自顶部垂下,将二女悬挂空处。愈挣扎愈纠缠,李仙手指精细,试解索结。
卞巧巧悬困多时,能松解半分,自是莫大恩赐。不住急躁催促。李仙扣开索结,悬挂的绳索一松。
卞巧巧径直摔坠,她惊呼不已,甚是惊恐。
李仙抬手一揽,挽住其腰肢,阻其坠势,将她轻放木桌上。卞巧巧腰腹着桌,有物可依附爬伏,自好过悬挂高处随江波荡漾。紧绷身姿顿然松懈,她眉眼弯弯,甚是舒适。
很快,南宫琉璃也得解脱。趴在木桌中,她俏脸微红,心想:“这般躺在桌上,岂不似菜肴般,任人采食。”
她暗瞥李仙一眼。渐习惯这副境遇,感受甚是莫名。
二女塑脊有成,腰肢藏纳劲力。此刻趴在木桌上,脊骨只需暗暗用力,便可绷碎木桌。再取木桌碎块,弹射打杀,寻常武道粗浅者,再难近身。
南宫琉璃、卞巧巧身疲心惫,轻声叹气,再懒得反抗。筋骨久不动作,只愿有人帮忙疏松血络。李仙如常投喂,拨鱼刺、剔鱼骨…鲜白鱼肉喂进口中。
卞巧巧吃得饱腹,竟鼾睡而去。李仙说道:“她好困么?你俩不是整日睡觉么?”南宫琉璃没好气说道:“你被这般吊着试试,只需稍稍睡着,船身摇晃,便被彼此砸醒啦。”
李仙说道:“那倒也是,可真苦你们啦。”顺手摘南宫琉璃发丝,捻丝挠足,暗中交流:“昨日如何?”
南宫琉璃心神一荡,眼神幽怨。她出身豪族,自幼得体端庄,撑当门面。这般狼狈与人交谈,实是第一次。南宫琉璃眨眼又睁眼,意指好也不好。
李仙捻丝轻挠,在其足底写道:“此处机关复杂。我隐窥一二,但不敢确定。此事失败概率极大,可考虑清楚,尝试与否?”
南宫琉璃足底甚痒,强忍笑意,不住羞赧。她眨眼言是。
李仙表面与往日般闲谈,套问江湖见闻、英杰事迹…种种。实则分心二用,暗中用发丝写道:“你俩武道修为如何?”
南宫琉璃瞥向鼾睡卞巧巧。心想这好妹妹,心倒真大,这当口尚能睡着。
她连眨数眼,表示均为武道二境。武道一途,境界绝非衡量一切标准。天机阁评说“天骄”“英才”…仅将境界视为参考。
李仙再写道:“此处位处湖泊。四面皆深水,可惧水否?会沉水否?”他虽有办法逃脱花船,但湖水包围,凶鱼成群…亦是极大难题。倘若南宫琉璃、卞巧巧亦无可奈何,遁逃之计,便胎死腹中。
南宫琉璃沉眉微皱,二境惧水,当属众知。三境武人血质,可缓解“清升浊降”过程。南宫琉璃、卞巧巧来历不俗,行走江湖前,长辈献出血汤。二女服饮入体,惧水特性得到缓解。
但涉水终究危险。
她双眼齐眨。意指既怕亦不怕。
李仙心想,大族大派子弟,手段果真不俗。他却惧极了水,说道:“那好。你且莫要着急,此后数日,我慢慢言说机关要理。与你协商逃脱之策。”
南宫琉璃心想:“若不能解开绳索,我纵知晓机关要理,也难迈出牢室。”
两人交谈协商。南宫琉璃唯有眼神传递信息,效率本极低。然李仙极是聪明,换位思考,猜南宫琉璃所想。总能精准应答。一来一去间,竟如心意交流。
南宫琉璃初时甚是惊讶,怀疑李仙练就“他心通”“知心术”等武道奇招。但后来觉察不是,这番交谈协商,恍有心神交缠之感。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惊喜。
李仙暗传道:“绳索之事…确实棘手。花笼门擒捆之道,堪称一流。我纵使亲自帮解,也需好久。”
“到时暴露身形,我却危险了。此节…终需你自己尝试。”
南宫琉璃急盼,她倘若能解,早便尝试遁逃。心底哀求,美眸期盼,我见犹怜。“好英雄…我着实无奈,还望你出出主意。”
李仙沉咛,虽愿意相救,但绝不因此送命。他再写道:“这身绳索,捆住你手肘、手腕、膝盖、脚腕……诸多重要关节。更将你手足反折,两腕相连。想要尽数解开,却是枉谈。”
“若要遁逃。择重而解,使得手脚离分,能跳能动便可。随后快速遁逃出船。”
“之后几日喂饭,我暗中会涂抹鱼血,在你二人绳索中。你们若能成功逃出船支,跳进湖泊。湖中凶鱼定会撕咬。腥臭鱼血,会招引鱼群率先撕咬,或能使绳索松解。但危险甚是大,成或不成…我难确定。”
“且此办法…你俩便只能遁逃其一了。因为时间紧迫,且几乎无反抗能耐。若遭擒拿,万事皆休。”
李仙尚难自保。所能做的,唯有尽力提供协助。能否遁逃,需看南宫琉璃谋略才智。
南宫琉璃沉咛,此子确实聪明。此计乃无奈之举,极尽凶险,但有半线生机。且确实可行。
但逃得其一,难逃其二。南宫琉璃、卞巧巧谁先脱困,必需立即遁逃。迟之半分,手脚不便,必遭擒拿。
南宫琉璃不禁十分犹豫。她知此计凶险,但极愿意尝试。运作得当,实能遁逃。但卞巧巧心思简单,倘若舍她而去,她茫然无助,却是难了。
她更知卞巧巧性情。她若知此计策,亦会冒死尝试。
二女无法沟通。李仙捻丝挠足,暗递信号之能耐,对卞巧巧却无用处,她足蹬兽鞣长靴,双脚裹得严实。
南宫琉璃轻轻一叹。犹豫片刻,决意将遁逃机会留给卞巧巧。
“卞妹尚未二十,年纪甚小。我遭擒拿,渐已习惯。她却总在抱怨,也罢…让给她罢。”
李仙收拾羹匣,将二女重新悬挂。便即离去。南宫琉璃目送李仙背影,眼眸明灭闪烁。
此后数日。
李仙正午投喂。借机传递机关要理,简述船中狭道分布、变化。南宫琉璃甚是聪明,暗暗记住。
花船机关内藏乾坤,随气候、天时而变转。其中夹杂复杂变化,不亚于一套武学。
李仙重瞳透视,窥探隐秘。兼之与温彩裳遁逃同行。沿途药膳、风水皆用到“五行八卦”“周天易理”“星斗学说”…诸多杂学。
虽未尽数精通。但温彩裳学问既厚且深,言语简练,直指扼要。将李仙当做郎君栽培,所传学识,必是浓缩意蕴的。
李仙琢磨船中机关时,温彩裳所传道理学识,自然而然浮现脑海。好似复杂晦涩道理,化做实际运用,浮现眼前。再有“观天地”“心通明”特性,机关杂学竟无师小通。
船中机关复杂,诸多布局,盖藏乾坤之妙。叶乘得机关船图,精研数年才掌握。他万难料到,李仙全凭透视,与诸般杂学…便可窥之一二。
这数日接触。南宫琉璃好奇李仙身份。与其深入交谈,不禁极之震撼。
李仙言语简练,绝不赘述,更不显摆学识。南宫琉璃出身豪贵,亦喜专研杂学。言语间稍稍透露,她便听出李仙杂学极广,才情难掩。
颇多见解,比之家族长辈深之数筹。其实李仙固然聪明,年岁尚浅,理解难达到这等境地。他学识承之温彩裳,许多道理,不过复述而已。
南宫琉璃细细琢磨,渐知船中机关道理。此处乃“绝天绝地”之困势。但随船中乾坤交替,也离生机极为相近。
狭道分布、机关布局…渐在脑海形成轮廓。她拟订路线,可避开耳目,趁其不备遁逃。
李仙已将所知所得均已告知。二女如何遁逃,他再难相助。他观风望月,今夜吹西风,或是遁逃良机。便暗中相告,让南宫琉璃速速抉择。
南宫琉璃暗暗点头。目光坚定,望向卞巧巧。她默数时间,牢室内只有昏暗烛光。时间流逝,全难判断,唯心中默记时刻流转。
亥时左右,天色昏暗。她知道叶乘此时,定与引渡使者服用珍食。无暇顾及自己。
便拧动腰肢,晃摆身子,撞向卞巧巧。卞巧巧迷糊而睡,忽被撞醒迷茫看来。
南宫琉璃口遭封堵,难以言说,心想:“我纵与卞妹,言说此处机关道理。她也难理解,不如直接告知她如何遁逃。”
她美目圆瞪,甚是严肃。卞巧巧见她美眸炯炯如火,顿时精神,不解望来。目光相对,眼神交错。卞巧巧心思单纯,但与南宫琉璃共患难,彼此心绪隐隐相合。立即意会,知南宫琉璃设计遁逃。
两人各自悬挂,间隔约莫丈远。南宫琉璃晃动身子,朝卞巧巧摆去。二女便似两道摆钟,左右摇晃,裙发飘飘。
南宫琉璃呜呜叫唤。卞巧巧似乎意会,也摇摆身子,朝南宫琉璃晃去。二女“砰”一声撞到一起。
南宫琉璃借机抓住卞巧巧马尾。卞巧巧夹住南宫琉璃裙摆。如此这般,便不再摇摆。
二女自被悬挂牢室,各种方式均已尝试。互解绳索之举,来回足百余次,始终难解分毫。
卞巧巧不解心想:“琉璃姐姐还不放弃。也罢…我便当陪她罢。”心中虽不抱希望,亦是配合。
南宫琉璃探指摸去,摸索卞巧巧身上索结。她经李仙指点,知晓几处关键绳结所在。手指纤细,很快摸到,心想:“只需解开这两处,便可让卞妹手脚离分,解脱悬挂。虽仍受束缚,但已具备移动能耐。”
“再通过机关窄道,逃出花船。跃到湖中。她绳索间已涂抹鱼腥,湖鱼撕咬,其它绳索定然松散。卞妹再借势遁逃,便可逃开。”
将计划过一会儿。
南宫琉璃探指解索,满心焦急。欲求快速。这索结位置甚偏,她摸不到自己的,却能摸到卞巧巧的。
她指尖藏劲,扣开索结。卞巧巧手脚终得离分,筋骨血脉如被捋顺。极尽畅快,再从高处跌落,双足着地。
卞巧巧呜呜道:“琉璃姐,我帮你解开!”她纵身轻跳,运起轻功踩在桌上。双手仍负背后,探手摸解而去。
但她不经李仙指教,想寻得索结,便需极大功夫摸索。这找寻“索结”的功夫,在花笼门有一雅称,名曰“寻花”。待到那时,怕又陷贼手。南宫琉璃浑身轻震,内炁一弹,将卞巧巧弹开。
卞巧巧甚觉意外,摔倒向地。她双足着地,轻功已显非凡。轻盈临空翻转,稳稳落地,不解看向南宫琉璃。
两人口含麻核桃。南宫琉璃呜呜道:“你先逃罢。”卞巧巧柳眉一蹙,自然不愿。
二女言语受阻,极难交流。南宫琉璃早便设想此情形,她掌间藏劲,朝空处一打。因为手臂难以伸张,招式甚是走形。
卞巧巧却看出,此掌名曰“道祖绵掌”。乃道玄山基础武学。南宫家与道玄山,历代营生甚近,南宫琉璃虽非道玄山弟子,却曾入山修习。
这一式名唤“后会有期”。绵掌…便是轻绵纠缠。道玄山号称武学正统,其基础武学历久传承,缺憾早已补全,花费苦工用心钻研…登峰造极之境,亦可期盼。
南宫琉璃这掌,便有“登峰造极”之造诣。“后会有期”之招,旨在出掌决绝。卞巧巧深得武学要义,心想“后会有期”,便暗指“今朝必然离分”。
好似知己好友,言说“后会有期”后,必然将分别。用作掌法中,则是后藏杀招。呈前启后的招式。
卞巧巧素知南宫琉璃性情,颔首点头。南宫琉璃再施两招“大江东去”“柔肠百转”。分别属“道祖绵掌”、“南宫长拳”招式。
“大江东去”一式乃道祖暮年,感叹江河奔涌。大武皇朝河脉复杂。东去、西去…均是有之。这掌劲朝东而去,意指向东而逃。
柔肠百转则为南宫家家传武学。甚是玄深。南宫琉璃与卞巧巧交好,时常探讨武学,集两家之要。
卞巧巧贪玩惫懒,武学一道却天资卓越。立时知其深意,猜到此处机关暗道无数,朝东遁逃或有生机。
卞巧巧仍被绳索纠缠。双手、双足并拢。她奔逃至牢门,肩头轻撞,牢门紧锁。且被铁索缠定。
她眼眸一闪,兽鞣长靴间藏一柄精刀。她等自被擒捆,除却佩剑被卸,衣物配饰完好。靴中藏精巧刀具,谁也没料到。
她口咬刀柄,将锁链斩断。推开牢门,运起轻功遁离。她一蹦一跳间,便是数丈之远。
南宫琉璃目送她远去。消失在暗处后,忽冷风吹拂,独自悬挂在这暗处。说不出的孤寂惶恐。
她绝非无私,此刻隐隐后悔将遁逃之机,给了卞巧巧。遥想日后,卞巧巧脱困升天,重归道玄山高徒。自己却命途苦难,不知何去何从,受何人摆布。
不经潸然泪下,甚是凄婉。
卞巧巧向东而遁。很快便到狭长窄道。她心一横,不管不顾。皆朝东而遁逃。
奔逃速度极快,满心紧张,掌心足心汗水急泌。船道机关复杂,仅朝东行,是万难遁逃的。南宫琉璃口舌受阻,那招“柔肠百转”实藏三层掌劲。
意指三种“机关应变之道”。但机关道理极尽复杂,欲让卞巧巧立即悟透,并活用遁逃中。着实强人所难。
李仙暗中观察,轻轻叹气,心想:“我若不相助,这妮子定兜圈子。”
便提前侯在某处。假装偶遇卞巧巧,半追逐半驱赶…引导她朝正确方向遁逃。
卞巧巧惊恐之余,速度更增。李仙为洗脱嫌疑,途中放声呼喊。渐渐越多人追逐卞巧巧。
她忽见眼前一亮。已逃出船舱,来到空阔甲板。明月高悬,亮若银盆。她久久不见天日,竟觉得刺眼。
她狂喜之余,又感无措。眼见追兵杀近,又要被擒抓回去。她宁愿这般死了,也不再遭羞辱。
心意一绝。
便径直跳进湖泊中,顿时无数赤鱼扑咬而来。叶乘姗姗来迟,见此情形,不经色变。他料想此女武道二境,手脚受缚,跳进水中,又遭群鱼吞咬,必然难活命了。
即便打捞,也是骷髅架子。暗暗惋惜如此佳人,这般死去,着实唏嘘。
叶乘问道:“怎么回事?此女怎么脱逃的?”
李仙望着湖泊,不知卞巧巧是否活着,幸存与否。乔三言说道:“我等也不清楚。就是…忽然听到,她逃脱了。然后沿路追逐,她被逼得绝路,便逃湖自尽了。”
叶乘双眼微眯,微感恼怒,朝李仙说道:“无错,你与这女子接触甚密,最近可有异常?”
李仙说道:“未见异常。”叶乘凝眉沉咛,他花船布局精巧,甚是严密。他若不愿,便是一只苍蝇,也难飞出船仓。好巧不巧,他招待引渡使者,把酒言欢,鉴赏湖景,疏忽看守。恰是此时,便叫卞巧巧逃出船舱,未免万分巧合。
李仙说道:“叶长老.此事弟子一直疑惑。这两女均非简单货色,为何不加派人手,把守牢室?”
叶乘撇眼射来,暗感不悦,如此说辞,是怪他安排不当。却也正提醒他,船中机关,唯他尽数精通。旁人想做手脚,唯有吃尽苦头。
他心想:“此事细细追究,实要怪我。我对这船机关狭道,理解至深。却疏忽大意,万不料这当口,竟出此意外。”
“此女命数这般,实也无奈。也罢,也罢…好好一貌美人儿,这般化作湖中枯骨。唉…化做美眷,服侍我等,又有何不好?”
他既不知李仙暗中运作。亦不信除他自己,旁人能理清船身机关暗道。种种一切,唯有冥冥命数可解释。
叶乘被拂颜面,又想:“概率虽小,倘若另一女子,也这般如此遁逃。此行便太亏啦,引渡使者地位尊崇,我需尽心招待,以备日后升任。难免疏忽船中事物。”
“确该挑选一人,看守那女子。我看这花无错,倒挺有能耐。”
便说道:“无错,你既这般提议,那好.剩下那名女子,便交给你看守罢,你之后时间,便搬到看牢居住。倘若再出问题,我拿你是问。”
李仙说道:“叶长老.能否加派两个人手。那女子若知道同伴身死,定发脾气,我”叶乘说道:“这是你将功赎过机会。那女子遁逃,你至少落得怠慢之责。若按照规定,罚你性命,亦无不可。”
李仙说道:“好罢,弟子愿意领责。”
……
李仙收拾房卧。将被褥、粗席扛到底层,择一较为干燥处铺好。
南宫琉璃垂头丧气,霭霭神伤,懊恼孤寂,恐惧无助。李仙侧躺地铺中,好奇打量南宫琉璃,甚感意外。
他知道南宫琉璃心性、实力、智谋…实胜过卞巧巧许多。他与南宫琉璃沟通多时,原料想是南宫琉璃,借机遁逃。
万万不料…遁逃者却是卞巧巧。
李仙悠哉道:“喂。你那姐妹,可害得我好惨。接下时日,可得我日夜照看你啦。”南宫琉璃一愕,才知牢房外,李仙已铺好粗席。
正大咧咧侧躺望来。他倒潇洒至极,南宫琉璃听他言语,忽感慰籍。
南宫琉璃颔首。忽船身轻晃,震得她左右摇晃。她不禁甚是悲伤,往日这般剧晃,二女必互相碰撞。
李仙说道:“这是触礁啦。倘若我所料不错,应该已到‘万礁林’了。再有四五日,便可进到水坛喽。”
心中感慨:“我…阴差阳错,倒也真成了花笼门小贼。岳山剑派,唉,和我无缘。却是没法子之事。”
他叼着根草线,双手枕着头。体态闲适,既难以抵抗,那便暂且顺从。
他闲得无趣,便解开南宫琉璃口中核桃。南宫琉璃为不牵连李仙,故作厌恶,恶言怒骂。又嚎啕大哭一场,情真意切。
李仙旁观看戏。自不安慰,不时添几句风凉言语。演戏甚是全套。
南宫琉璃自知难逃无望。神情低落。李仙便想寻些话题,帮她调解情绪。顺道问些好奇之事。
李仙说道:“喂。你们大家族子弟,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么?”
南宫琉璃说道:“家族子弟,亦存在竞争。纨绔子弟,挥霍享乐,所得乐趣甚是低级。非我等所求。”
李仙说道:“你们家族里,多久起一次鼎。精食是怎般分配的?”
南宫琉璃说道:“你很感兴趣?这东西我原是不向外说的。但实在无趣,便与你说说无妨。”
“我南宫家族甚大,族中脉系多。每月脉系间聚餐服饮精宝。如何分配…各脉自不相同。每换季之日,各脉间齐聚族堂。”
“这月份往往能领得两份精食。族中小辈人物,还常被叫去切磋。彰显才学、武道…其中口齿伶俐,才学耀眼者,为脉系争光。自然而然便有资源倾斜。”
李仙感慨道:“唉…原来家族子弟,过得是这等生活。实在叫人羡慕啊。”
南宫琉璃说道:“有甚好羡慕的。家族纷争,时时刻刻。脉系聚餐时,需为父争光。家族聚餐时,需替脉争光。层层选拔争斗,人情复杂,关系如麻团。”
“想要展露头角,需要极大功夫。”
李仙说道:“你就知足吧。你可知我等贫贱子,过得何等生活?”
南宫琉璃好奇说道:“你倒说说。”已渐平复。李仙说道:“我啊…”既将往日生活道来。
他稍做删改,但大体相同,如何吃不饱,如何衣不整。说到李小凡时,赞他如何争气…种种种种。
亦是难得吐露真情。南宫琉璃听其经历,不禁遐想。李仙言辞有趣,能将事情说得一波三折。
她沉浸其中,有时依着话题,好奇发问。有时更有“何不食肉糜”的问题。李仙将其取笑一通,再言说实际情形。
李仙说道:“这会知道了吧。家族虽有竞争,但不必为精食发愁。吃穿不愁。”
南宫琉璃心想:“我受家族照抚,能走到今日造诣。好似无甚自傲的。但花无错这等…贫贱出身,但步步朝前,拼出的成就。才最是难得。”
“我曾经骂他,连给道玄山天骄提鞋都不配。但设身处地,许多天骄倘若脱离家族、势力帮托。能取得这般造诣吗?”
不禁遐想连篇。她透过玄铁栅,观察李仙。见李仙躺姿潇洒,但灯火昏暗。始终给她难以捉摸感。
李仙说道:“对了。我听说武道二境,浊衣披身特征,门道很深?我这贫贱子弟,好奇得紧。能与我说说吗。”
他扯东扯西,便为问此话题。
南宫琉璃果真不介意解答:“你想知道什么?”
李仙笑道:“什么都想知道,您请细细言说。”
南宫琉璃本极感悲伤。但卞巧巧离去,换得李仙道来,却反而更轻松几分。她轻轻白了一眼,缓缓说道:“浊衣披身,不亚于袅袅仙音。”
“但袅袅仙音需收集曲谱、需搭配武学。浊衣披身,则由得天定。”
“世间有这几种浊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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