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后来，之更先冲出来，抱起你，何医生说不能等了，立即推你进手术室。”
李唐说到这停住了。
“然后呢？”我心急如焚。
“之更为什么不等我手术出来。”我盯着他。
“他原本在等，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急匆匆离开，之后便没回来，我也是从他助手那里得知之更突然出国了。”
张翔，对，我立马要见到张翔，我后悔那天没有去之更公司探问。
“所以，这份录音不能指正庄秋害死我的孩子是吗？”我问播放录音的民警。
“是的，犯罪讲究证据，目前的证据不足以指控。”
“好，我知道了。”
我冲出警察局，李唐在后面追。
“你去哪？”李唐拦住我。
“我要去找张翔，跟他问清楚之更到底去哪？”
“不用了，问了也没用。”
“之更为什么出国，出国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我要知道，已经过去一周了。”我急得眼泪快出来了。
“他回不来了。“李唐冷静地说。
“回不来，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不是出国，你问张翔他也不知道。”
“那之更去哪了？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我吼李唐。
“你冷静，我们先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之更去哪了。”李唐拉住我。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一直都知道，故意瞒着我不说。
“你知道之更下落，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我生气。
“我怕你受刺激，好，我现在告诉你，之更的车掉进钱塘江，他至今下落不明。”李唐说着渐渐低声下来，声音带着无限惋惜。
“什么？怎么会呢？”
我不相信，我狂奔出去，找到自己的车，我一定要亲自去之更公司看看。
李唐快跑从背后抱住我，我挣扎，却怎么也解困不了。
“你情绪很不好，今天先别去，你要知道真相，我立即调出网上视频给你看。”
我愣住，心头一惊，站立不动：“好，你马上调出给我看。”
户外停车场，烈头炙热烤着我们，李唐递给我他的手机，明晃晃的光射在屏幕上，反射到眼睛里，人工光源在自然光源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昏暗
如果去室内看效果更好，但我一刻也不想等，就这么站在大太阳底下费力地看着。
这是一则一周前的时事新闻，事发时间就是我做手术当天。
视频地点报道为钱塘江边郊区段，时间已是傍晚六点多。
四周静寂，人迹罕至，当天雾霾严重，视线混沌，但还是能判断出前方一片汪洋，因为江岸远处有高楼建筑耸立，只见一辆车急速开过江边的车道，转弯时，突然猛打方向盘，直接撞毁栏杆，一声巨大的轰隆骤响，车子冲入江里。
巨声让我不禁一凛，“啊！”烈日下，我打了个激灵冷颤。
我看清了，这就是之更的车， 我认得，他带回我墨香府就是开这辆车的。
水波激荡起大浪花，过了好久好久，恢复一片死寂。
视频结束了。
我看着文字新闻报道：四个小时前，之更集团总裁冯之更驾车意外坠入钱塘江，案发地点偏僻，抢救滞后，目前车子和人员正在打捞。
刹那间恐惧占据我心头，我吓得气短音尖，抓着李唐的手臂，生怕他不告诉我，猛摇他逼问：“后来呢？人和车打捞上来了吗？”
“隔了这么久了， 你该猜到了，之更一直下落不明，钱塘江每日涨潮两次，浪又急又猛，这些年多少人观潮被卷入江中生死不明，更何况之更是直接坠入江里，怕是凶多吉少。”李唐的声音低下去。
“不会的，之更他会游泳，他不会有事的。”我呐喊，之更家有泳池，他水性一定不差。
我不相信李唐说的生死不还，但图片、声音和文字已狠狠地刺激到我的神经，犹如波涛汹涌，我额头、背上全是汗，不知道是热得冒大汗还是冷得冒虚汗，只觉腿一软，跌了下去。
等我醒来，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是一张床，软的，熟悉的。
是在我自己家里。
黑暗中，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窗台边，背对着我，我寒毛竖立。
是谁？我的血凝住，不寒而栗，随即猛然想到，是之更，一下放松下来，悲伤涌上心头。
“之更，是你吗？“我朝身影轻轻喊。“小影，是我。”之更听到声响，转身快步向我走来。
他抱着我，我圈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眼泪哗啦啦地流，伤心过后的高兴，我就说之更不会有事，他找我回来了。
就这样在黑暗中拥抱了好久，我的眼泪糊了他胸前的衬衣，可他格外真实。
台灯开了，暖黄色的灯让我睁开眼睛。
他帮我擦眼泪，我松开他，睁开眼，好好看看他的样子。
这才看清，抱我的人不是之更，是李唐。
我立即推开他。
“是不是吓到你了？”李唐问我。
“你为什么在我家？”白高兴一场，我恼怒。
“你晕倒了，我送你回来。”
“送我回来后，你就可以走了。”我说。
“我怎么敢走，你昏睡了八个钟头，我怎么放心走。”李唐低头看着我。
我默默流泪，之更在哪，为什么不是他回来找我。
“影，之更走了，我看你难过也难过，你还在坐月子不能一直哭，来，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对了，后来新闻怎么说，你调出来给我看看。”我说，我在深深后悔，这些年很少看网上的新闻，否则我该一早知道之更出事。
“不要看了，没有进展，新闻来来去去还是那些话，看多了，对你影响不好。”李唐说。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之更要开车去钱塘江边，我在做手术，他不是应该等我出来吗？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他离开的？故意让他坠江的？”我突然清醒明白过来，盯着李唐。
“你在怀疑我？”李唐看着我。
“我不知道，可为什么偏偏是手术的当天？”我不得不联想。
“你做手术，我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医院，你可以问问医院任何一个人，如果是我，警察早把我抓了，这完全是一起意外坠江。”李唐说。
我看着李唐，我不相信，之更的车技很稳，我坐过他的车，那天雾霾，之更应该更加警惕才行，怎么会开快车呢。
“你这样看着我，就是不相信，我怎么解释你也不相信，你若非要计在我身上，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命数，民间有个说法叫婴灵索命，之更他愧对你，愧对我们的孩子，这是劫数。”李唐的声音低低的，暗夜中，有种鬼魅暗影之感，我听得越发浑身颤栗。
李唐把手覆在我额头上：“你发烧了？相信我，之更出事跟我无关，我爱你，可以为你豁出性命，但不至于爱一个人到害人的地步。”他轻轻在我耳边说。
我无措，他扶着我躺下。
李唐出去，一会，他端进一份姜糖茶，我喝下，昏昏又睡去。
李唐吩咐蔡姐好好照看我。
他开车去了如影。
天已蒙蒙亮，我睡醒了，哭过的眼睛肿得像水泡。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消瘦，憔悴不堪，脸色发烫发红，我今天必须单独外出一趟。
我用粉盖住，涂了口红，气色看起来好很多。
我拿上包，去穿鞋。
蔡姐匆忙从厨房跑出来：“太太，您要去哪？”
“还叫我太太，我不是太太，叫我杜小姐，我去哪你管不着。”我懊恼她多管闲事。
“你还在坐月子，又生着病，李先生吩咐您最好不要外出，若出了什么事，我担待不起。”
“那你现在就可以卷铺盖走，就不用担责任。”我威胁她。
她低头无话可说。
我一直善待佣人，谁出来做事都辛苦，尽量别让她们吃脸色，但别因为我平易近人，好说话，就骑到我头上来。
我循着网上查到的地址，开车去之更大厦。
我站在大楼底下仰望，大门口人来人往，我该去哪一层？
我随机拉住一个年轻小伙子询问：“请问，冯之更冯总的办公室在几楼？”
只见他奇怪地看了看我，有些惧怕，好似我是白天的女鬼，但看我急切的眼神，还是说：“你还不知道吗？冯总出事了，你找他根本见不到人。”
“我知道，我找他助手张翔，该去哪一楼？”
正在这时，背后有人叫我：“太太。”
我转头，正是张翔。
一楼咖啡馆里。
“张翔，你告诉我，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原本当天上午有个外商重要客户约见，可我一早给冯总打电话，他说来不了，让我推了。”
我想起来，那天，原本我们计划去领结婚证，之更任性地说要陪我一天，还开玩笑天塌了就塌了，原来天没塌，我们都塌了。
不，不，想哪去了，之更吉人自有天相。
“那下午呢，我进了医院，你们不是都来了吗？”
“是，太太，您突然出事，冯总让我带两个安保来医院。五点多，您突然晕倒进了手术室，我们看着冯总焦急地在手术室外徘徊，可突然他就走了，没有跟我交代一句，直到您手术出来，冯总也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信号不通，我们只得报警，直到四个小时后，钱塘江闻涛路段巡逻人员举报，栏杆被撞毁，调出监控才发现是冯总的车坠江。”张翔说完这段，声音颤抖，抹了抹眼泪。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谁让你们离开的？”
“是您.......是李唐先生，他说您要安静坐月子，他会照顾您，不好意思，我怕说错话，您是冯总的太太，但在医院，李唐先生说您的孩子是他的，这其中关系，有些复杂，但我想您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没有其他意思。”张翔貌似很怕说错话。
我无心照顾他这些细微感受，我在寻思，这其中哪个环节可疑，可目前听来，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张翔，那现在公司谁负责？”
“董事局临时委派了职业经理人，当然冯总还是大股东，但他突然出变故，又没有留下遗嘱，身下没有妻儿，不好意思，法律上的，您跟他的关系得不到认同，所以，您无权过问公司的事情，只能全权又董事局安排。”
“谁是重要董事？职业经理人又是谁？”我追问。
“姜峰和许诺言。”张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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