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房里，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硕大的钻石璀璨闪耀，好像之更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钻石是爱情的承诺，在我心里默默问：之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相信你害死我的孩子，你给我的承诺还算数吗？你时候才会回来找我？
钻石不会说话，猛然我想起警察局没有答复完我的案子。
再次拨打过去。
“目前收到的证据，无法证实被告人庄秋与你的流产案有直接关联，故裁定被告以故意伤害罪刑拘，明日即满。”民警在电话里的答复。
“那收到了哪些证据？”我不甘心。
“录音、医院的胚胎病理检查报告以及冯之更先生家里两位佣人的证供。”
“什么录音？”我追问，我一无所知有录音这事。
“庄秋女士与冯之更先生的对话录音，杜小影女士，你若对我们的判决有疑义，请来警察局取证或上诉。”那头说完便挂了。
我怔住，我出院时，出院小结上注明让我七日后去拿胚胎病理检验报告，我还没去拿，看来警察局已经比我早一步收到了。
病理是什么结果，这里关乎孩子的死因，我迫不及待要去警察局和医院。
我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只见李唐还坐在我客厅的沙发上，埋头想着什么。
他看我要出门的意思，赶忙站起来，拦住我：“影，要去哪里？”
“你怎么还不走？”我不回答他，反问。
“就算要分手，也给我些时间好吗，毕竟你还在坐月子，我有义务照顾你。”他说。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用，付出的要偿还，我受之不起，哦，对了，蔡姐的工资你一并算入账单。”
“怎么还当真了，我爸妈是被意桃利用了才说出这种话，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是我欠你，让我补偿你好吗？”
我不看他，自顾穿鞋。
“你去哪里？这么热的天，你在坐月子，外出奔波会落下病根的。”李唐拉着我。
“你管不着。”我甩开他。
“你气色很差，我陪你去。”
“不必了。”我不理他，自顾出了门。
李唐跟了上来。
地下室车库，他拉着我的衣袖：“不要犟了，流产后不宜过早开车， 眼睛和腰部都要好好保养，外头太阳毒辣，你的眼睛很受损，长时间坐着，腰部受力，身体吃不消，听我的，我陪你去。”
“不用，多欠你一次，我更还不起。”我甩开他的手，自顾走到自己的车位旁。
李唐懊丧地垂头，追了过来，低声恳求我：“你想去找之更是吧，我陪你去。”
“我去警察局跟医院。”我气恼。
“哦，我知道，今天可以拿病理报告了，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要知道病理结果，当顺路好吗？”
我不理他，遥控锁解锁自己的车。
“当我是代驾，你付费给我，行吗？”说完，李唐拿了我的钥匙，帮我打开副驾驶车门。
我不理他，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只见他透过后视镜时不时地观察我，我冷着一张脸，眼角也不兜他。
车先到医院。
我们来到医生办公室。
只见病理报告上写着：自然流产，排除染色体异常。
这是什么意思。
“何医生，我住院当日被殴打， 是不是因此而流产？”我问。
“不好意思，杜小姐，这个我们无法做出结论，依据病理检查结果，归为自然流产。"
"什么是自然流产？”
“自然流产发病原因很多，主要分为胚胎因素和母体因素，通过检测，已经排除胚胎染色体异常，那就是母体因素，因为前期你确实存在黄体功能不良，注射过黄体酮保胎，后期胎儿自然流产，也许是黄体分泌仍旧不足，又或者其他因素。“
“我的黄体不足？我明明通过保胎已经达到合格指标了。”
“是，但这个指标每个阶段都在浮动，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依旧没有确切的定论，我不甘心。
“其他因素呢，我被殴打两次，因恐吓导致心情焦虑和紧张，还有我住院当日被殴打受伤严重，身体受到剧烈撞击，不是因此而流产吗？”我情绪有些激动。
李唐揽住我的肩膀让我镇定，动作又亲昵起来，我厌恶地滑下他的手。
“外界因素干扰也是存在的，但不好意思，我们只能能就病理情况来分析，你自身其他身体情况一切正常，除了前期黄体功能不足。”
“好，我明白了。“我问不出什么。
我知道很多孕妇黄体功能不足，通过保胎以及加强营养，胚胎绝大多数都能正常发育的，偏偏我流产了，分明是被殴打而致的。
病理报告对庄秋构不成定罪的证据，我的孩子走了，我只能自认倒霉吗？
真不公平。
出了医生办公室，我的双手互相捏揉着，以至于关节发白，因气愤，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影，不要太难过，害死我们孩子的人一定恶人有恶报的。”李唐扯过纸巾，帮我擦眼泪，我抓过纸巾，自己擦，背过身去不要他碰我。
擦完，回头逼问他：
“恶人有恶报？明明害死我孩子的人明天就出狱了？还有意桃？她也有份，她还安然无恙在你身边当管家？若不是她伤害我，我的孩子能虚弱吗？我又怎么会经常焦虑，我躲到安吉，买茶叶还能遇见她，她阴魂不散，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她告诉庄秋的，所以，当天晚上庄秋才找到我，说那些话打击我。”我不由自主联想起来，这她们是不是串通好的，之更一定是无辜的。
李唐吃惊不小。
“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会讨回公道，我才刚得知，意桃在背后做了不少事情，今天我爸妈来，也是受她挑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李唐说。
我厌恶地不要再听李唐这些虚无、冠冕堂皇的话，我已极其反感李唐新仇旧恨忘得如此之快。
“我放心，我放什么心，我的孩子已经走了，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要做早该做了，现在迟了，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他，如果不是他生生逼我结婚，如果不是他心软，如果不是他搬家后，一家人搅浑在一起。
他现在想给我来一场岳飞斩秦桧的戏码让我泄恨是吗，好，最好不过，让意桃下地狱，我就有报仇的快感，可这种快感不过一时，我终身是痛苦的，因为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我不要跟他说话，冷着脸坐进车里。
车开到警察局。
“就是这份录音，被告录的。”民警递给我看了看，然后放出录音。
四周安静，是在室内。
先是李唐愤怒的声音：“冯之更，小影是我的未婚妻，你把她藏在你家，是何居心？”
我转头看着李唐，是那次，前面他们的对话我没听到。
只见李唐露出一脸迷茫表情，看来他事先不知道庄秋偷偷录音了。
“李唐，小影早就不爱你了，你让她痛苦她才离开你的，小影改变心意，答应嫁给我了，所以，我们是光明正大同居。”是之更的声音。
“同居？冯之更你太过分，小影下个月就跟我结婚，她怀着我的孩子，你逼她跟你同居，还光明正大，简直天荒夜谈，我刚从医生那里确实小影已经流产了，你要怎么负责，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李唐的声音听出怒不可遏。
民警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我。
此刻，当着他的面，对白让我无地自容，好似我跟之更是男盗女娼。
我不忍再听下去，起身冲出民警办公室。
李唐赶出来，我背对着他低头，只听他在我背后耳边低声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我转身恼恨地看他：“我的错？我何错之有，之更爱我，我爱他，我没有选择的自由吗？我心甘情愿跟他同居，怎么了？”
李唐的脸色瞬间阴沉，随即缓和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都过去了，我们忘掉它好不好？你知道我从来没变过心，这背后是之更的阴谋，我们都是受害者。”
我看着他，为什么他委曲求全的样子的让我觉得自己多么幸运似的，作为未婚妻，我触犯道德底线，他依旧宽容大度接纳我，我该感激他的仁慈，他的不计前嫌是吗，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除了奔他而去，用自己回报他，还有什么可闹的。
可偏偏我觉得别扭、反感他一副圣人的模样。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李唐，我们回不到过去，我也不想跟你回到过去，你放过我的吧。”
“我不勉强你，慢慢来，我们再去把录音听完好不好？”
再次回到民警办公室。
“我们接着听完。”李唐说。
接着是一阵桌椅噼里啪啦的响声，录音声音在震颤。
我看着李唐。
“当时，我已经气愤到极点，用拳头砸了桌子。”他跟我解释。
“之更，我想清楚了，我们还是说出实情吧。”是庄秋的声音。
什么实情？重点来了，我的心提到喉咙，屏住气听。
“庄秋，你说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是之更冷静的声音。
“杜小影流产了，我不想的，我后悔自己所作所为。我们相识十六年，结婚十年，我没有为你生下一男半女，之更，我知道，那些年你对我很失望，所以你遇见杜小影，才一发不可收拾。你希望她为你生下孩子，可偏偏她怀着李唐的孩子，我知道你有多无奈，我理解你，你要放弃我，没关系，你大可以跟我好好谈，可为什么在一楼关起房间，你要说那些话刺激我，这是我们的婚房，之更，你让我觉得毫无尊严，我们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你为什么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时克制不住自己，冲动了，我打了杜小影，可我不想她流产的，我忏悔，我们坦诚吧，我甘愿受到惩罚。”
“庄秋，你说什么呢？越说越离谱，在一楼，我跟你坦诚我对你没有感情了，我不要跟你复婚，有什么错，你情绪失控，我不想整个房间的人都听见才关起门，毕竟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听到这，我清楚了，之更的话分明是为自己辩解，他不是处心积虑害我孩子的。
可后来，他怎么又那样说，我迷茫了，李唐伸手捏了捏我，点点头。
录音继续。
“庄秋，过程到底怎么回事？当时你是怎么打人的？小影受伤这么严重，之更，你又在做什么？”李唐的声音很是悲戚。
“之更说完那些绝情的话后，便抛下我一个人上楼找杜小影，我心像刀片在刮一样痛，我独自一人哀嚎，幸好张妈、郑妈留下来安慰我，我哭了好久，本想离开，可我还是好奇，楼上房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因为之更一直跟我否认是杜小影，鬼使神差我上楼敲门，之更出来，我根本来不及看清里面的女人，门就锁上了，我们在门外大吵了一架，之更抛下我，下楼去了，隔着一扇门，旧爱新人天差之别，我吃醋，女人争风吃醋不都是因为男人吗，我不受控制敲门，我要看看她到底哪里比我好，然后，她开门，一脸无畏，就是她那张漂亮的脸让之更变心的，我一时气愤不已，后来的事情，我失控打了她，其他的，让之更自己说吧。”庄秋声音低低，显得无尽懊悔。
庄秋的话仿佛让我回到被打那一刻，我一个人孤立无助，身体不禁颤抖。
“之更，你说。”李唐逼问。
“是，我下楼后，料不到庄秋竟然打人，我赶紧冲上来，拉开她，直到把她推出大门后，上楼去看小影，才发现她伤得那么严重，我第一时间送她来医院，结果料不到小影流产了。”之更的声音带着懊悔。
“你为什么留庄秋一个人在楼上，她打人的时候，为什么张妈郑妈不拉开，你冲上来后，拉开庄秋难道没有看小影一眼吗，你为什么要送庄秋下楼后才上来救小影，张妈和郑妈为什么始终无动于衷？”李唐一连不停地逼问，说出我心里的困惑：“之更，小影流产了，你不受良心谴责吗，你还要撒谎，你当时到底出于什么私心?”
“对不起，李唐，我没保护好小影跟孩子，是，这件事我有错，我承认，当时我迟些去救小影是出于私心。”之更说。
就是这句话，我只听到了这句话，便晕倒了。
录音里传出闹哄哄的声音，接着，尾随我的安保大喊“太太，晕倒了。”门被拉开的巨响声，接着，一片混乱声。
“小影。”之更叠着李唐的声音。
录音戛然而止。
不，之更一定还要说什么，因为我晕倒了，他来不及说，当时抱起我的人是他，那种感觉很熟悉。
“后来呢？”我追问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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