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59
玛姬掏出卫星电话,指尖在按键上飞快跳动——山里信号时断时续,她盯着屏幕反复确认坐标无误,才按下发送键。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松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冲锋衣内袋,转头看向身边的汪楚染,伸手替她拂掉发间沾着的草屑。
一个多小时后,远处的林子里传来脚步声。
阿宁带着四个手下往山上走,她穿了件深绿色冲锋衣,裤脚卷到膝盖,沾着不少泥点。
看到汪楚染的瞬间,她加快脚步跑过来,一把将人抱住:“可算找到你们了!电话里信号差,我这心一直悬着。”
“我没事。”汪楚染回抱她,下巴抵在阿宁肩上,声音里带着点刚从地下出来的疲惫,却比在墓道里轻快多了。
阿宁带来的队医立刻打开医药箱。胖子胳膊上被密洛陀划了道血口子,吴邪膝盖蹭掉块皮,玛姬和她的手下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队医用碘伏消毒时,胖子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嘴硬:“这点小伤算什么,胖爷当年在西沙海底墓……”
话没说完就被吴邪怼了回去:“行了,别吹了,赶紧处理完下山,我可不想在山里喂蚊子。”
伤口处理好,一行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下到山脚。
山脚下停着三辆越野车,车灯在夜色里亮着。
众人坐上车,引擎发动的瞬间,所有人都靠在座椅上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走那坑坑洼洼的山路了。
越野车驶进巴乃村时,天已经完全暗了。
村里的路灯昏黄,阿贵叔家的院子里亮着灯,隐约能闻到腊肉的香味。
胖子率先下车:“我们回阿贵叔家,你们去民宿,有事随时打电话。”
吴邪和解雨臣跟着下车,张起灵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汪楚染所在的副驾驶,才转身跟着往阿贵叔家走。
汪楚染跟着玛姬、阿宁回了村里的民宿。
她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冲澡,温热的水浇在身上,洗掉了一身的土腥味和地下的寒气。
换上干净的睡衣,阿宁端了碗青菜面,她随便吃了两口,就躺倒在床上。
裘德考的死、汪家的事,张家古楼里的惊险……这些事她此刻全不想管。
反正有妈妈和阿宁在,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她闭上眼,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后背突然贴上一个温热的身体。那熟悉的气萦绕在鼻尖,不用想也知道是张起灵。
汪楚染醒了,却没睁开眼睛,语气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吐槽:“我妈安排的人是眼瞎了吗?这么大个人闯进民宿,他们竟然没看到?”
张起灵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手臂收得很紧,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得像夜色:“染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汪楚染立马睁开眼睛,眼里瞬间亮了亮——却没立刻转身,只是故作平静地问,“去多久?”
“很快。”张起灵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睡衣的布料,“你回杭州等我。”
“好。”汪楚染心里一乐,这才转过身,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用力点头,“嗯嗯,我等你。”
怀里的人点头时,发梢蹭过他的下巴,软乎乎的。可张起灵却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这小狐狸眼里哪有半点“等”的意思,分明是在心里偷着乐,觉得终于能摆脱他,好好“清算”族谱上的事了。
他没戳破,只是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雀跃,心里莫名有点发紧。
下一秒,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没等汪楚染反应过来,他低头吻了上去——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勾着她的舌尖回应。
他的手也不老实,顺着她的腰侧慢慢往上,指尖碰到她的敏感处时,汪楚染浑身一颤,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两声。这声轻吟像是点燃了什么,张起灵的动作瞬间重了些,吻得更用力,手也攥紧了她的腰。
“别……我累了。”汪楚染连忙推他的胸口,声音里带着点喘息。
从张家古楼出来,她早就累得浑身散架,实在没力气应付他。
张起灵的动作顿住,没再继续。他低下头,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吻着她颈侧的皮肤,呼吸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拂在皮肤上痒痒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她,撑着手臂看着她——她的眼眶泛红,嘴唇被吻得有点肿,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潮红,模样娇媚得让他心尖发颤。
“回杭州等我。”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汪楚染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这声“嗯”像是羽毛,轻轻挠在张起灵心上,他的眼神瞬间又暗了暗,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他没再停留,快速翻身下床,顺手替她拉了拉被子。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才轻轻带上门,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汪楚染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彻底放松下来。她拉过被子蒙住头,重新睡过去,可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安稳。
梦里全是张家古楼的场景:泛着金光的族谱、密密麻麻刻着“张起灵”的牌位、黑石棺上诡异的符文,还有张起灵对她说“染染,你的终点也在这。”的样子。
“不要……”她低低喊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原来只是个梦。可梦里的场景太真实,尤其是张起灵那句话,像刻在了她心里似的,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那些画面就像潮水似的涌上来——阴森的古楼长廊里,和房间密密麻麻的牌位,每一块都刻着“张起灵”三个字,金光照得人眼睛发疼;
还有那些堆满棺材的房间,空气里飘着陈年的腐朽味,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棺里爬出来。
“去他妈的族谱,老娘不干。”她猛地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低声骂了一句。
缓了好一会儿,胸口的憋闷才稍稍散去。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她这才想起昨晚只胡乱吃了两口青菜面,此刻胃里早就空得发慌。
汪楚染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头发乱糟糟的,——活脱脱一副刚从地下爬出来的样子。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挤了点洗面奶仔细搓出泡沫,把脸上的疲惫洗掉。
换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又把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些。
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飘来了早饭的香气。
民宿的老板娘是个和善的本地阿姨,见她下来,笑着招呼:“姑娘醒啦?快来吃早饭,有白粥、包子,还有咱自己腌的酸豆角。”
汪楚染毫不客气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盛了满满一碗白粥,就着酸豆角吃了两个肉包。
温热的粥滑进胃里,那种踏实的感觉让她瞬间放松下来,连带着古楼带来的阴影都淡了几分。
就在她埋头跟第三个包子“战斗”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玛姬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阿宁跟在她身后,深绿色的冲锋衣还没换,裤脚的泥点依旧清晰,手里端着两杯刚泡好的茶。
“醒了?”玛姬走到沙发边坐下,接过阿宁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才开口,“正好,跟你说说我们从墓道里出来后的事。”
汪楚染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喝了口粥把食物咽下去,才凑到沙发边坐下。
玛姬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缓缓开口。
原来那天她和胖子他们进了墓道后,没走多久就发现不对劲——原本笔直的墓道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拐了个弯,脚下的青石板也从平整变得凹凸不平。
“胖子当时就拍着大腿喊‘坏了’,说这墓道的机关在动。”
玛姬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语气里带着点后怕,“我们不敢乱走,只能顺着转弯后的墓道慢慢往前挪,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到前面有光——原来是个山洞的出口。”
可刚走出墓道,麻烦就来了。
他们一行人十几个,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像信号似的,引来了密洛陀。
那些怪物从山洞深处爬出来,爪子在石壁上抓出刺耳的声响,眼看着就要扑到跟前。
“幸好出发前准备的强碱足,才算把它们解决了。”
汪楚染这才想起来妈妈手臂上的伤,凑过去看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已经结了痂。她心里一暖,伸手轻轻碰了碰:“妈,疼吗?”
“都过去了,有什么疼的。”玛姬拍了拍她的手,继续往下说。
解决完密洛陀后,他们在山洞里歇了口气,胖子闲着没事四处打量,突然指着石壁上的一道刻痕喊起来——那是张起灵留下的记号。
“我们顺着记号走,先是走出了山洞,没想到又绕回了墓道。”玛姬皱了皱眉,“那墓道跟迷宫似的,岔路多得吓人,幸好张起灵的记号没断,我们跟着走了快大半天,脚都磨起了泡,才终于走出了羊角山。”
“我们刚出山口,就看到吴邪和解雨臣带着人往山上跑。当时吴邪急得满头大汗,一看到我们就喊‘可算找到你们了’。”
汪楚染好奇地问:“他们怎么会来?不是说在四姑娘山吗?”
“还不是因为密码的事。”
阿宁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吴邪说他们在四姑娘山按密码的时候,有一颗小石子卡在了机关里,密码按错了不说,还联系不上胖子——后来没办法,他联系了我,才和解雨臣从四川坐飞机赶回来的。”
原本以为出来后就能松口气,可回到巴乃村外的山上时,却撞见了等着他们的裘德考。
那老头看到玛姬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出来,连张家古楼的影子都没摸到,还折损了一半手下,当场就大发雷霆,指着玛姬的鼻子骂“没用的东西”。
“我当时本来就因为跟你走散了心焦,他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地骂,那股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玛姬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当时她直接拔了枪,对着他从美国带过来的那四个心腹‘砰砰’就是几枪——那些人跟着他作恶多年,死了也不亏。
裘德考当时就吓傻了,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
玛姬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你这些年嗜睡是因为年纪大了?告诉你,我早在好几年前,就把无色无味的毒药掺进你吃的营养剂里了——这药就算用最高科技的仪器也查不出来。”
“不可能……你怎么敢……”裘德考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猛地看向站在玛姬身后的阿宁,却发现阿宁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
再看看周围,玛姬的手下已经把他团团围住,地上躺着他的心腹尸体,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他这才明白,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鹰”,终究是啄了自己的眼。
“我要长生……我还没找到长生的秘密……”裘德考突然疯了似的大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往山下跑,可没跑两步就被玛姬的手下拦住了。
玛姬把枪递给阿宁,语气平淡:“给他个痛快。”
阿宁接过枪,毫不犹豫地抬手,“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地击中了裘德考的额头。那老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玛姬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裘德考的尸体,冷冷地说:“老板,中国人死了讲究落叶归根,你一个老外,死在外面也没必要讲究这么多——就留在中国吧。”说完,她转头对身后的手下吩咐:“抬远点,烧了。”
汪楚染静静地听着,手里的粥碗早就凉了。
她看着玛姬,心里又酸又暖,轻声说:“妈妈,让你担心了。”
顿了顿,她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估计你们走的那条墓道,是被张起灵动了机关。他之前说过,外姓人没法活着进张家古楼。他一开始肯定也想把你们留在里面,后来发现你是我妈,才让你们出来的。”
玛姬闻言,挑了挑眉:“那个姓张的小子?倒还有点良心。”她伸手摸了摸汪楚染的头,眼神软了下来,“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么说,他早把你当张家人了?”阿宁放下手里的茶杯,嘴角勾着一抹打趣的笑,眼神在汪楚染脸上转了一圈。
这话像根小刺,猛地扎在汪楚染心上。她心里一梗,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巾,她咬了咬唇,终究没把“上族谱”这事说出口,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岔开了话题。
玛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平淡却带着点了然:“昨晚暗哨就通知我了,他半夜来找你。人走了?”
“走了。”汪楚染点点头,想起张起灵离开前的那个吻,耳尖微微发烫,“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没问去哪里。”
她刻意省略了两人温存的细节,只捡了最关键的话说——在妈妈和阿宁面前,那些亲昵总让她觉得不自在。
阿宁见状,适时地转了话题,凑过来好奇地问:“对了,张家古楼里到底有什么?你进去那么久,总得见着点东西吧?”
汪楚染这才想起自己兜里的相机,连忙掏出来递给阿宁。
里面的照片没什么细节,全是张家古楼整体的样貌——青黑色的木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地嵌在山洞里,飞檐上雕着繁复的花纹,即使在相机镜头里,也透着一股庄严又阴森的气息。
“天啊。”阿宁翻着照片,忍不住低呼出声,“没想到能在山洞里建这么大一栋古楼,这规模,比皇陵都不差了。”
玛姬凑过去看了两眼,缓缓点头表示认同:“能在地下建成这样,张家人当年的实力,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强。”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真有裘德考要找的长生秘密?”阿宁追问着,眼神里满是好奇。
汪楚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疲惫:“哪有什么长生秘密,里面就是张家人的祖坟。一层一层全是棺材,看得人心里发毛。”
阿宁和玛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裘德考追寻半生的“长生”,原来只是一场空。
两人没再追问古楼的事,客厅里安静了片刻,玛姬率先提起了眼下的麻烦:“裘德考死了,他手下那些散兵游勇还有国外的势力,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妈,我……”汪楚染刚想说话,就被玛姬打断了。
“你不用管这些事。”
玛姬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坚定,“有妈妈在,不会让你再沾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你好好休息几天,等缓过来了,我们就回杭州。”
汪楚染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妈,不用等了。我们可以联系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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