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张家篇……

张起灵从巴乃的山谷里出来时，他脑子里全是张家的旧事——恢复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汪家的阴谋、张家的使命。

他没费功夫细想如何联络，只把消息散出去，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张家人，像是早等着这声号令，接到消息的瞬间便纷纷回应，连迟疑都没有。

此刻，杭州城郊的庄园里，张起灵指尖捏着张海客送来的资料，纸页上“汪楚染，汪家一年前派驻裘德考身边暗探，负责行踪收集”的字眼，在他眼底反复映现。

裘德考死后，玛姬回了美国，阿宁留在杭州处理后事，只有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份资料，难道就是她失踪的答案？她完成了汪家交代的任务，所以回汪家了？

可他想不透——她既是汪家人，为何要帮他恢复记忆？为何进入张家古楼后什么都没带走？

“族长，九门的张日山，已经答应去守青铜门了。”

张海客站在书房中央，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语气里那几分压抑的怒火。

他手里攥着刚从九门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自从从族长口中得知那些旧事，他就没一天能平静下来。

当年族长失忆后，张家上下寻遍大江南北都没踪迹，谁能想到，竟是被张启山那个叛徒暗地里抓去了格尔木疗养院！

还敢借着“研究”的名义做实验，张启山当年受了张家多少恩惠，转头就背信弃义，这简直是欺张家如今没落，踩在他们的脸上嚣张！

张海客越想越气，咬牙道：“九门真是胆大包天！就算咱们张家不比从前，要碾死他们也跟捏死只蚂蚁一样！若不是族长您有吩咐，我早带着人去掀了他们的新月饭店！”

张起灵坐在红木椅上，指尖轻轻搭在桌沿，闻言只是淡淡点头。

他眼底暗沉幽深，藏着旁人看不见的冷意——让张海客去找张日山“谈”，本就没打算客气。

要么，让张日山履行当年张启山对张家的承诺，乖乖去长白山守青铜门，不然就绑着去！

要么，就直接动手，把那座张日山视作命根子的新月饭店，彻底变成张家的产业。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

真正让他动了怒意的，是张日山碰了染染。资料里那句“汪楚染醉酒误认，言语纠缠并主动亲吻”，他看一次，心就冷一分——那个男人，还敢暗中调查染染。

这笔账，等张日山去了青铜门，再慢慢算。

“族长，九日他们已经开始加速探查汪家坐标了。”

张海客平复了下怒火，连忙汇报正事，“按您的吩咐，重点往漠河一带查了，只是汪家藏得太深，据点大多在深山老林里，还布了不少迷阵，底下的人得一点点摸，估计还需要些时间。”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渐渐凋零的枫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张海客的话音落下，他才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玛姬快回来了，盯紧了。”

“明白！”张海客立刻点头，又补充道，“只是……玛姬的动向有点奇怪。我们查到，她在美国根本没打算接手裘德考留下的那些实验基地——你也知道，那些基地连美国的高官政府都有关联，按理说，这是裘德考最核心的势力，她怎么会说放就放？”

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疑惑，“我总觉得，她们之间，肯定在密谋些什么，只是我们暂时没摸到线索。”

张起灵没接话，只是指尖无意识地在桌角轻轻敲击着。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玛姬是染染的母亲，只要盯紧她，就总有机会摸到汪家的线索。

书房里静了片刻，张起灵忽然站起身，没再交代其他事，转身就往门口走。

张海客愣了一下，没多问，只是默默退到一旁，看着族长背影消失在门口。

族长找了汪小姐一个多月，从杭州到巴乃，从国内到海外，张家能动用的人手全派出去了，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妥当了，可偏偏就是没找到汪小姐的踪迹。

张起灵走出书房，沿着松树林里的碎石小路慢慢往前走。

如今的张家族长出门，自然有专车接送，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庄园门口，他弯腰坐进去，一路平稳地驶向城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沉进远处的屋檐，巷口的路灯还没亮，只有零星几家窗户透出暖黄的光。

车子刚停在巷口，张起灵推门下了车，没等司机多问，便抬手示意车子离开。

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巷口，望着那条熟悉的石板路。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汪楚染的小院墙外，抬手搭住墙头，轻轻一撑便翻了进去。

院子早就被他整理干净了——上次来的时候，桂叶落了满院。

推开客厅门时，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径直走向她的房间。

指尖碰到抽屉拉手时，他顿了顿，随即轻轻拉开——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把这个房间翻遍了，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想找找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衣柜里，抽屉里，首饰盒里，连床底下，他都又翻了一遍，里面只有几本旧书和几张杭州的地图……什么都没有。

张起灵直起身，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客厅。

沙发还是原来的样子，他走过去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里还放着一条黑色发带。

张起灵捏着那条黑色发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边缘，思绪猛地被拉回那个晚上——

她刚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身上只松松裹了条白色浴巾，哒哒地走到他面前。没等他开口，她就直接跨坐在他双腿上。

然后，她从身后摸出这条黑色发带，指尖勾着他的手，轻轻一绕，就把他的手腕反剪捆到身后。她凑在他耳边，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今晚别乱动。”

接下来的事，像团烧得旺的火，在他脑子里炸开。她的指尖在他身上作乱，从喉结滑到心口，再往下；她的呼吸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喷在他颈间，痒得他心尖发颤；明明是她主动捆了他，却在他忍不住想碰她时却说“别动”……

想到这里，张起灵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往沙发背一靠，后背抵着微凉的布料，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翻涌的热意。手里的发带被捏得更紧，布料皱成一团，像他此刻乱成麻的心。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一片暗沉。他薄唇轻启，声音低得像在呢喃，又像在给自己下承诺：“染染……不要让我找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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