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2029
汪楚染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反复撕裂又重组，剧烈的痛感让她眼前发黑。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张起灵的怀里渐渐变得透明，下一秒，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缝隙。
等她再次稳住身形时，已不在颠簸的车厢里，而是站在了2029年汪家别墅的露台上。
脚下是熟悉的大理石地面，眼前是狼藉一片的庭院——破碎的花盆、散落的杂物，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混乱。
手腕上的浅蓝色火焰标记还在微微发亮，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汪楚染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后，忍不住低骂一声：“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与疑惑，转身离开露台，朝着别墅客厅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迎面就撞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正是她在原来世界的爷爷，那个虚伪又刻薄的汪老爷子，与盗墓世界里的汪先生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汪楚染眼神骤然一冷，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
汪老爷子脚步顿住，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大孙女和往常不一样了，那眼神里的冷意，竟让他莫名有些发怵。
或许是被她的目光刺痛，汪老爷子恼羞成怒，扬起拐杖就朝她身上打去，嘴里还骂道：“逆女！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汪楚染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反腿一脚精准地踢在拐杖中部。
“啪”的一声，拐杖被踢飞出去，重重砸在地板上。
汪老爷子被这股力道带得连连后退几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指着汪楚染，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这个畜生！现在连我都敢打了？那可是你爸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把他送进监狱！”
汪楚染瞥了眼他身后站着的管家李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叔，把老爷子送回房去。”
她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声音，“老爷子精神不太好，得了间歇性精神病，怎么能让他出来到处走？要是伤了人，或是自己摔了，谁担得起责任？”
李叔是在她妈妈离世后，唯一暗中护着她的人，也是汪家难得真心对她的人。
他恭敬地低下头，应声：“是，大小姐。” 随即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还在挣扎的汪老爷子。
汪老爷子还在不停地骂着“畜生”“逆女”，却被保镖一把捂住了嘴巴，强行拖回了房间。
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汪楚染看向李叔，紧绷的脸色柔和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李叔，好久不见。”
李叔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大小姐，您在说什么呢？您才从外面回来。”
汪楚染心中微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我记错了。” 她转身上楼，留下一句，“让人帮我把浴室的水准备好，我要洗漱。”
“好的，大小姐。”
李叔应声，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大小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眉宇间多了几分经历过风雨的沉稳与锐利。
汪楚染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又低头摸了摸手腕上还在发亮的火焰标记，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张起灵、妈妈……
“叩叩叩——” 女佣的敲门声打断了汪楚染的思绪。
“进来。”她收回目光，声音平静。
女佣推门而入，恭敬地低着头：“大小姐，浴室的水已经放好了。”
汪楚染点点头，起身跟着女佣走向浴室。
那是一间装修奢华的巨大浴室，大理石台面光可鉴人，浴缸里盛满了冒着热气的温水，还撒了些安神的花瓣。
女佣上前想帮她宽衣，手指刚触碰到衣角，汪楚染便开口：“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是。”女佣不敢多言，连忙低头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浴室门。
浴室里只剩下汪楚染一人。
她走到全身镜前，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
镜中的女孩肌肤白皙，线条流畅，可让她心头一震的是，原本在后背上因盗墓、打斗留下的几道疤痕，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皮肤光洁如初，仿佛从未受过伤。
她皱着眉，伸手抚摸着后背光滑的皮肤，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迟疑片刻后，她走进浴缸，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却没能驱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红着脸，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伸手往下探去——指尖传来的触感清晰地告诉她，那层象征着清白的薄膜依旧存在。
汪楚染猛地收回手，靠在浴缸边缘，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她怔怔地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脑海里翻涌着在另一个世界的种种经历：与张起灵的相遇、古墓里的惊险、玛姬的重逢、张家的羁绊……那些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身上的痕迹消失、那层膜的存在，又让她不得不怀疑——
汪楚染没心思再多泡，随便冲洗了几下，便裹着浴袍走出浴室。
她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直接搜索“张起灵”三个字。
页面加载出来的瞬间，她瞳孔骤缩。
跳出来的词条密密麻麻，全是《盗墓笔记》《终极笔记》等影视、小说相关的内容。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名字：吴邪、王胖子、张起灵、黑眼镜、阿宁……还有青铜门、七星鲁王宫、西沙海底墓这些她亲身经历过的地方。
可翻遍了所有信息，里面唯独没有“汪楚染”和“玛姬”的名字。
她以前在这个世界，满心满眼都是和汪振廷斗，忙着收拾汪家那些烂摊子，从未关注过这些所谓的“盗墓题材”作品。
此刻看着屏幕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角色和剧情，一个荒谬却又唯一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难道自己不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而是穿进了一本小说里？
汪楚染颤抖着手，点开了搜索结果里“张起灵”的照片。
屏幕上跳出一张张不同演员饰演的张起灵，有清冷的、有沉默的、有强大的，可没有一张是她熟悉的那个——会在她身边沉默守护、眼神温柔、会因她的撩拨而失控、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张起灵。
没有那个在张家古楼带她看族谱的张起灵，没有那个在车厢里因她消失而满眼恐慌的张起灵。
鼻尖突然一阵发酸，眼眶瞬间泛红。
汪楚染看着屏幕，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原来我这是……赶上穿书潮流了？”
明明那些经历那么真实，张起灵的温度、玛姬的拥抱、古墓里的惊险、张家的羁绊，都还清晰地刻在她的记忆里。
可现在，这一切却被定义成了一本小说的剧情，而她和玛姬，不过是这本小说里凭空多出的、不属于剧情的“意外”。
那她在那个世界里的一切，算什么？
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吗？
她关掉电脑页面，靠在椅背上，抬手捂住泛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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