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生魂不灭
汪楚染在2029年的汪家别墅里,对着电脑屏幕满心迷茫,却完全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张起灵,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因这次彻底血洗汪家,了结了张家几百年的宿仇,那些原本分散在全国各地、隐于市井的张家人,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朝着东北汇聚。
在东北某处人迹罕至的隐秘山林里,一栋经过修缮、保留着古朴规制的张家族地静静矗立,这里曾是张家最核心的据点,如今因这场变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肃穆与热闹。
此刻,张家祠堂内气氛凝重肃穆。
堂中八仙椅上坐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们是张家现存辈分最高、年龄最长的人,最年长的那位已逾四百岁,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沟壑纵横的痕迹,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透着历经世事的沧桑与威严。
令人称奇的是,除了这些老者,祠堂里最年轻的一辈,竟然就是张起灵这一代——张家子弟身负特殊血脉,寿命远超常人,可不知从何时起,族中新生儿越来越少,到了张起灵这一辈,竟几乎没再添过孩子,血脉断层的隐忧始终笼罩着张家。
玛姬站在祠堂角落,看着满屋子“活化石”般的老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一脸无语。
她默默算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年纪,再看看这些动辄两百岁、三百岁的老人,瞬间明白——合着她在张家,竟是辈分最低、年龄最小的?
一想到张九日天天“玛姬姐姐”“玛姬姐姐”地喊得热络,她就觉得一阵荒谬又好笑。
张九日悄悄凑到她身边,习惯性地想牵她的手,却被玛姬“啪”地一下打开,眼神里满是“安分点”的警告。
张九日悻悻地收回手,不敢再造次——眼前几位族中老人正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地讨论着“异世之魂”
“规则之力”等晦涩难懂的话题,周身散发的威严与肃穆,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嬉皮笑脸。
祠堂中央,张起灵独自伫立。
他身姿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黑金古刀的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丝毫无法平复他内心翻涌的焦躁与恐慌。
自从汪楚染在蓝光中消失后,他周身的气场愈发冰冷凛冽,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此刻更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戾气,仿佛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孤狼,随时可能因极致的痛苦而爆发。
这些天,他们几乎找遍了能找到的所有高人异士,踏遍了山川河流,得到的线索却寥寥无几,唯一有点价值的,只有“生魂不灭”四个字。
可这四个字太过笼统,既没说汪楚染的生魂去了哪里,也没说如何才能将她寻回,就像一道微弱的光,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走投无路之下,张起灵只能派人去请那些早已隐居多年、不问世事的张家老人。
这些老人大多避世不出,在深山古林里潜心修行,原本是绝不肯轻易露面的,可当他们听说,这次血洗张家几百年宿仇的最大功臣。
那位被族谱认可、被历代起灵牌位接纳的族长夫人汪楚染,竟离奇消失后,才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愿意破例出山相助。
“族长夫人乃异世之魂,借家族火焰标记之力而来。如今标记异动,蓝光现世,她大概率是被空间规则牵引,送回了原本的世界。”
一位手持拐杖的白胡子老者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张家血脉特殊,能与异世之魂产生深层羁绊,族谱与历代起灵牌位为她发光,便是老祖宗们认可她的最好证明。”
另一位头发花白、身着素色长衫的老者接着说道:“‘生魂不灭’,意味着她的魂灵并未消散,只是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回到了她的‘原点’。若想将她寻回,需找到两个世界的‘连接点’,再以火焰标记的力量,或许能强行撕裂空间,为她开辟一条回来的路,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此事难如登天,不仅要找到虚无缥缈的连接点,还需耗费巨大的力量,甚至可能付出难以预料的代价。”
张起灵猛地抬头,黑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紧紧盯着说话的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连接点……在哪里?无论多难,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她。”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连接点可能是她来时的古墓,可能是她与你羁绊最深之地,虚无缥缈,难以捉摸。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祠堂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张起灵指尖摩挲黑金古刀刀柄的细微声响,在空旷的堂内格外清晰。
他垂着眼,黑眸里翻涌着不甘与急切,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被“连接点”这道难题拦住了去路。
就在这时,一位坐在角落、一直沉默的老者突然开口:“或许……可试试招魂之法?族中先辈曾留有为魂归故里之人招魂的记载,只是此法多用于已逝之人,能将飘散的魂魄召回躯体。虽不知对异世之魂是否有效,但或许能一试。”
张九日立刻皱起眉,忍不住问道:“招魂?可夫人她根本没死啊!这法子是给死人用的吧?”
那老者摸了摸胡须,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这……老夫所知的招魂术,确实多用于逝者。只是族长夫人情况特殊,她是魂灵离体,去往了另一个世界,与寻常魂魄消散不同,或许能借招魂术的力量,将她的魂灵从异世牵引回来。”
玛姬连忙追问:“那此法对染染有影响吗?若是招不回来,会不会伤害到她在那边的魂灵?”
老者摇了摇头,坦诚道:“老夫也不敢断言。两个世界规则相差巨大,此法本就超出常规。若能成功,自然是最好;即便失败,想来也不会对她造成太大影响,毕竟隔着时空壁垒,招魂术的力量未必能触及到她那边。”
张起灵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从前的他,从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术法。
在他的认知里,人死之后若变粽子便砍,若起尸便杀,一切遵循最直接的规则。
可汪楚染离奇地在他怀里消失,这桩桩件件,早已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
此刻,为了找回汪楚染,只是试试招魂术而已。
他缓缓抬起头,黑眸里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那就试。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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