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风暴前夜，卓氏挣扎
金銮殿，御书房。
当大理寺卿陈大人和镇国公秦战，将两份内容一致、却来源不明的密报呈上御前时，天启帝那张原本威严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
他何等英明。
何等铁腕。
“北风贸易行”、“卓氏一族”、“北境蛮族”、“狼卫”、“军粮贪腐”、“军械走私”……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
尤其是“狼卫”二字，更是触及了他皇权最深处的逆鳞。
“混账！混账东西！”
天启帝猛地一拍御案，那力道震得案上的笔墨都跳了起来。
“朕，堂堂大夏，竟被这些鼠辈，从内部腐蚀至此！”
他将密报狠狠地摔在御案之上，眼中怒火如同实质，几乎要将跪伏在地的陈大人和秦战焚烧殆尽。
“陈爱卿，秦爱卿！”
天启帝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此事，朕命你二人，即刻秘密彻查！调动大理寺、刑部、以及镇国公府所有能用之人，给朕掘地三尺，也要将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是！陛下！臣等，万死不辞！”
陈大人和秦战重重叩首。
顾长歌垂手侍立一旁，神色平静。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正在听着一件与他无关的旧案。
但他的心却在急速地运转。
他知道，这仅仅是风暴的前奏。
卓氏一族绝不会坐以待毙。
……
不出顾长歌所料。
仅仅半日之后，整个卓氏家族便嗅到了那股不祥的气息。
京城之中，大理寺和镇国公府的探子们，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卓氏一族相关的产业、钱庄、甚至一些核心人物的府邸周围，明察暗访。
尽管众人都以各种借口和托词来掩盖内心的不安，但那股犹如暴风雨前的压抑氛围却如影随形，笼罩着卓氏家族的每一个人，使得他们宛如惊弓之鸟一般。
卓氏家族的家主卓延，虽然年逾花甲，但他的精神矍铄依旧，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此刻，他正端坐在卓府的议事厅内，那张原本就阴沉的面庞此刻更是犹如被一层乌云笼罩，令人不寒而栗。
“家主，大事不妙啊！”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恐的呼喊声传来，打破了议事厅内的沉寂。
卓氏族中那位负责掌管商队的长老，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脚步踉跄地冲进议事厅，声音颤抖地向卓延禀报着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们安置在‘北风贸易行’的那几处秘密账目，昨晚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长老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焦虑，
“虽然账目并没有被人带走，但……但是那些涉及与北境交易的机密记录，竟然都被人做了清晰的标记！”
“什么？！”
卓延闻言，如遭雷击般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之色。
这个消息对于卓氏家族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那些与北境的交易记录，不仅关系到家族的商业利益，更可能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势力。
这，分明是有人，将刀捅到了他们的心窝子！
“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查不到……对方手法，太过诡秘，不留丝毫痕迹……”
另一个掌管卓氏京中人脉的长老也焦急地说道：
“家主，今日上午，刑部尚书李大人秘密召见了我们的人，透露京中有人在暗中调查我们与北境的生意。陛下那边，似乎也有了耳闻。”
卓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调查，这是有人在要他们的命！
他想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是他们的靠山，是他们的希望。
但太子此刻却“中风”禁足，自身难保。
卓延那双浑浊的老眼，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他卓氏一族在京城经营数百年，岂能坐以待毙！
“召集所有人！”
卓延怒吼道，
“启用所有在京城的关系网！立刻让我们的党羽在朝堂上联名上奏，以‘军粮不足’、‘北境蛮族日益强大’为由，请求陛下彻查京城所有军需物资流通。将水搅浑！同时秘密派人查清究竟是谁，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
他要将水搅浑，将矛头引向他人，甚至反咬一口，将罪责嫁祸给京城其他那些掌握军需的大家族。
他要反击！
……
与此同时，承武郎府。
顾长歌正坐在书房内，品着新茶。
“大人，卓氏一族果然上钩了。”
夜霓裳的声音清冷地响起，
“他们已开始在朝堂上煽动旧部，试图将矛头引向户部尚书一系。”
顾长歌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很好。”
他放下茶杯，
“那么，接下来便是化解他们的反击了。”
“夜霓裳。”
“卑职在！”
“传令‘天罗’，立刻向户部尚书府匿名送去一份‘密报’。内容很简单，就说卓氏一族与北境蛮族有勾结，试图在军粮上做手脚，他们将要嫁祸的是户部。同时提供几条模棱两可的线索，让他们自己去查，去警惕。”
夜霓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大人，直接提供卓氏的铁证，岂不更好？”
“不。”
顾长歌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如果直接呈上铁证，户部尚书只会感激我们，但他们不会警惕。而我们现在要的，是他们自己去和卓氏狗咬狗。只有当他们自己感受到威胁时，他们才会真正地与卓氏，不死不休。”
“同时，给刘承刘大人传去一封密信。”
顾长歌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夜霓裳都感到心悸的笑容。
“就说太子‘中风’后，曾秘密召见卓氏家主卓延，并暗中向卓氏索要过一笔数额巨大的‘孝敬’。”
夜霓裳的心猛然一跳。
她瞬间明白顾长歌的用意。
他，这是要挑拨卓氏和太子之间最后的那一点“信任”！
他要让卓延相信，太子在关键时刻，不仅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还在落井下石！
“大人，妙哉！”
萧长风在一旁忍不住赞叹道，
“这招‘离间计’简直是直击人心，让卓氏和太子彻底反目成仇！”
顾长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那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京城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卓氏的反击如同垂死挣扎。
他们以为自己搅浑了水，却不知，这水早已被顾长歌引到了他们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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