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真假西王母

他的话刚落，飞箭骤停，空气里还残留着箭簇破空的锐响。

张起灵几乎是在箭雨停歇的刹那动的——他足尖在石柱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像只矫健的猎豹腾空而起，稳稳落在下沉的石棺盖上。黑金古刀“唰”地抽出鞘，刀身映着灯光泛出冷冽的光，他手腕翻转，刀刃精准地劈向棺身那些蠕动的红虫，一刀下去，虫身断裂处喷出暗红色的汁液，溅在棺盖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我们来搭把手！”吴邪，潘子和胖子紧随其后，踩着龙柱跳上石棺。潘子挥动工兵铲横扫，胖子则抡起工兵镐猛砸，红虫被打得四处乱窜，断肢残躯落进水里，瞬间融成一缕缕血色。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胖子一镐砸扁两条虫，却见那些虫血在水里扩散开来，石棺上的红条反而更亮了，“砍死它们，血流进池子里，这破棺材照样能吸！”

话音刚落，石棺果然又“轰”地往下沉了一分，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更大了。头顶突然传来“嘶嘶”的吐信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些石雕人脸周围的小石洞里，竟钻出数不清的野鸡脖子，青绿色的蛇身在空中扭曲，毒信子吞吐着，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小心蛇！”吴邪刚喊出声，就见张起灵已经从石棺上跃起，直扑石柱后的虞书。他伸手想将她护在身后，虞书却急忙摆手，举起手里的小喷瓶晃了晃：“我喷了蛇药，它们不敢过来！你快去帮吴邪！”

张起灵看了眼她身上确实没蛇靠近，立刻点头，足尖在石柱上借力，再次飞回石棺。“蛇交给我。”他言简意赅，黑金古刀反手出鞘，刀光如练，瞬间将几条扑来的野鸡脖子斩成两段。

吴邪见状立刻点头，握紧工兵铲对潘子喊道：“集中火力砍虫！！”

另一边，虞书迅速从背包里摸出另一瓶蛇药，递给身边的阿宁：“快喷上，这药对野鸡脖子管用。”

阿宁也不犹豫，接过喷瓶对着袖口和裤脚一阵猛喷，刚喷完，一条蛇就从头顶俯冲下来，在离她半尺远的地方突然调转方向，仓皇逃窜。

陈文锦在对岸拿着手里的短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在昏黄的灯光里划出一道道冷弧，每当有野鸡脖子从头顶窜下来，她总能精准地削中蛇头，断落的蛇身在地上扭曲抽搐，腥臭的血溅了她半边裤腿也浑不在意。

吴邪最后一铲劈断缠上脚踝的红虫，喘着粗气甩了甩胳膊——棺身上的虫子总算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断肢在水里慢慢融化。头顶的石洞也没再往外窜蛇，只有几条漏网的野鸡脖子在石缝里探头探脑，不知在犹豫什么。

就在这时，石棺突然发出一阵“轰轰”的闷响，像是底下的机关松了劲，整具棺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竟缓缓向上升起。随着它升高，水池里的水位似乎都降了半寸，最后“咚”的一声，石棺稳稳落在了原本的位置上，棺盖与棺身严丝合缝，仿佛刚才的下沉只是错觉。

几乎是同时，对岸传来“嘎吱——”的沉重声响，像是有生锈的铁器在拖动巨石。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去，只见陈文锦身后的古老石门正一点点向内打开，门轴转动的摩擦声在死寂的石室里格外刺耳，听得人牙酸。

随着门缝越来越宽，门后并没有预想中的黑暗，反而透出一片更显陈旧的石质光泽——那是一条向上延伸的楼梯。石阶磨损得厉害，边缘圆润，像是被人踏过无数次。

更诡异的是，随着石门开启，那些还在石缝里乱窜的野鸡脖子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纷纷调转方向，“嘶嘶”地缩回头顶的石洞；水里残存的几条红虫也疯了似的往石棺底下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门……有这么吓人？”胖子挠了挠头，看着那些逃窜的虫蛇，又看了看石门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面该不会藏着它们的老祖宗吧？”

陈文锦已经转过身，眼睛死死盯着敞开的石门，呼吸都有些急促：“答案……一定就在里面。”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似的往楼梯冲去，手电光在她手里晃成一道残影。

“文锦阿姨！小心点！”吴邪急得直跺脚，拔腿就追，裤脚还在往下滴水，在石阶上留下一串湿痕。

张起灵的动作更快，几乎是吴邪开口的瞬间，他已经身形一闪，像道影子似的冲了上去，几步就追上了陈文锦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警惕地扫过楼梯两侧。

胖子和潘子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胖子一边迈台阶一边扯着嗓子喊：“陈姐！等等胖爷啊！里头要是有什么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可得讲究个见者有份，千万别独吞！”

虞书站在楼梯口，看着张起灵毫不犹豫追向陈文锦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嘴角忍不住撇了撇，在心里暗骂一句：这该死的臭男人，眼里就没别的了？”

“愣着干嘛？快走。”阿宁不知何时绕到她身边，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腕，掌心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虞书被她拉着往上走，目光落在阿宁利落的背影上，心里忽然松快了些——啧，还是女人靠谱。她反手回握住阿宁的手，加快脚步跟上队伍。

虞书和阿宁顺着楼梯往上跑，石阶尽头是一间豁然开朗的石室。两人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神座，座上端坐着一个女人。

她身着繁复的锦丽华服，裙摆上绣着的凤凰纹样虽蒙了尘，依旧能看出金线银线交织的华丽。头上的凤冠缀满珠玉，耳垂、颈项、手腕上全是沉甸甸的金银饰物，在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最让人震撼的是她的脸。历经数千年岁月，皮肤竟还保持着细腻的质感，眉眼如画，唇瓣带着淡淡的嫣红，仿佛只是睡着了，连睫毛上的微尘都像是精心点缀，栩栩如生得让人心里发毛。

张起灵看到虞书上来，脚步下意识地朝她迈了两步，伸手想牵她的手。虞书却侧身避开，径直走到吴邪身边站定，目光落在神座上的女人身上，没看他。

他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离虞书的衣袖不过寸许，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像是没料到会被避开，那点茫然在他素来平静的眼底只停留了一瞬，便被更深的沉寂覆盖。

他缓缓收回手，落在身侧的黑金古刀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将刀柄握得更紧了些。

他没再看虞书，也没说话，只是转过身，目光重新投向神座上的女人，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可若有人细看，会发现他的视线总在不经意间，越过人群的缝隙，往吴邪身边那个身影的方向瞟。

胖子举着手电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啧啧称奇：“乖乖，这排场，这打扮，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西王母？”他绕着神座转了半圈，用手电照向女人手腕上的金镯，“你看这珠宝成色，搁现在能换半座城了。”

“能坐这神座的，除了西王母本人，还能有谁？”吴邪凑近了些，盯着女人栩栩如生的脸，总觉得那眼神像是在盯着自己，心里有点发怵。

“不是西王母，不是。”陈文锦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快步走到神座前，手指几乎要碰到女人的衣袖，又猛地缩了回来。

“不是西王母，那会是谁？”阿宁皱着眉打量神座上的女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能有这规格的墓葬，总不能是个无名之辈。”

陈文锦像是没听见阿宁的话，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神座上的女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副焦急的模样，像是在确认什么至关重要的答案。

潘子抱着双臂靠在石壁上，挑眉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既不插话也不靠近，像个局外人似的冷眼旁观。

虞书没接话，心里却默默呼唤起那个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萌鸡，你瞅瞅，这女人身上的珠宝值不值钱？”

脑海里立刻响起萌鸡激动的咋呼声：“值钱！太值钱了！那凤冠上的珍珠是南海珠母贝产的，几千年了还这么亮，一颗就能换套房！还有她手腕上那金镯，看纹路是战国时期的错金工艺，现在博物馆都少见！更别说那玉佩了，质地是和田羊脂玉，雕工是宫廷造办处的手法，老值钱了！”

虞书正在心里跟萌鸡盘算这些物件能值多少钱，一想到这么多千年古玉和金银珠宝，忍不住“呵”地笑出了声，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

“谁？！”胖子本来就盯着神座上的女人紧张得不行，被这突然的笑声吓得一蹦三尺高，手里的手电都差点掉地上，“他娘的吓老子一跳！”

吴邪也被惊得回头，看到是虞书，愣了一下：“虞书你笑什么？”

虞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笑出了声，脸上顿时有点发烫，不好意思地往阿宁身后缩了缩，小声嘟囔：“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点事。”

阿宁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正好替她挡住了众人的目光，像是在护着她似的。

虞书心里一暖，觉得阿宁真是太可靠了，现在简直是她的“安全屏障”。

另一边，张起灵的目光一直落在虞书身上。看到她躲到阿宁身后，还露出点依赖的样子，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都泛白了，刀鞘上的纹路被攥得更深，连带着手臂的线条都绷紧了，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藏得比石室的黑暗还要深。

“我说你俩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潘子没好气地看了胖子一眼，又扫过虞书和阿宁，最后把目光落回神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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