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到底算什么

一行人在底层石室里枯坐了一天，石壁上的渗水顺着缝隙往下滴，敲出单调的声响。

解雨臣看了眼怀表，眉头微蹙：“上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得上去看看解连环。”他看向吴邪和虞书，“你们要是想走，现在跟我一起走还来得及。”

吴邪立刻摇头：“我不走。”他望着陨玉的洞口，语气异常坚定，“上次在云顶天宫，我没等到小哥出来，这次说什么也得等。”

胖子拍了拍胸脯：“天真不走，胖爷我肯定奉陪到底！咱哥仨什么时候分过家？”

潘子靠在石壁上，摸出最后一根烟点上，吐了个烟圈：“我这条命是三爷的，他让我护着小三爷，小三爷在哪我在哪。”

虞书也抬起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执拗：“我也等。他不出来，我就一直等。”

阿宁整理着背包，闻言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我不等了，这里的事跟我没关系。”她看向黑瞎子和解雨臣，“你们走不走？”

黑瞎子耸耸肩：“我跟花儿走，上面那老狐狸可比洞里的石头有意思。”

虞书站起身，走过去抱了抱阿宁，趁她不注意，偷偷往她手心塞了两颗暗红色的药丸，压低声音说：“这是回春丹，关键时刻能救命，你拿着。”

阿宁捏了捏手心的药丸，触感微凉，心里却莫名一暖。她拍了拍虞书的背，没说谢谢，只是道：“自己保重。”

解雨臣看了眼剩下的人，没再劝，只是对吴邪说：“我们会在上面留记号，有危险就往上跑。”说完便和黑瞎子、阿宁一起转身，沿着陡峭的楼梯向上走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石室里剩下四人，一时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吴邪打开背包清点物资，扬了扬手里的压缩饼干和水壶：“放心，食物和水还够撑半个月，咱们有的是时间等。”

虞书没接话，从包里拽出睡袋，在地上铺平了就躺进去，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这冰冷的石地是什么柔软的席梦思。她眯着眼扫过吴邪和胖子、潘子，声音懒懒散散的：“你们守着吧，我先眯会。”

吴邪看着她拉上睡袋拉链，只露出半张脸，眼睫垂着，真像要立刻沉入梦乡的样子。他心里却打了个突——这丫头之前还看着陨玉洞口发呆，眼眶红得像兔子，怎么转脸就一副松快模样？难道是真的放下心了？

旁边的胖子也挠了挠头，凑到吴邪耳边压低声音：“天真，这虞书丫头……心也太大了吧？小哥还没消息呢，她倒能睡得着？”

吴邪摇摇头，目光落在睡袋那团起伏的影子上“让她歇着吧，她心里有数。”

虞书对着睡袋内侧翻了个白眼，眼尾扫到布料上起的毛球，心里的嘀咕着“不然呢？像你们俩似的，围着那破石门转来转去，一会儿扒着缝看，一会儿蹲地上叹气，把自己熬得眼圈比鬼还黑？自己内耗自己吗？还不如省下来补觉。”

“萌鸡，你说这陨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真就跟我犯冲？他们摸的时候不都好好的，怎么我一碰到……”

萌鸡奶萌的电子音带着点怯生生的尾音，在脑海里荡开：“书书，我好像检测到陨玉内部存在高强度能量场，波动频率异常，具有抑制特定生物活性的作用哦……另外，能量辐射可干扰碳基生物脑细胞活动，至于会有什么影响，萌鸡不知道……”

声音顿了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又补充道：“可惜我只是个交易统子，好多数据都查不到呀。”

虞书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想象着伸手揉了揉那只黄色小鸡的绒毛，语气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

……

石室里的寒气仿佛更重了些，吴邪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石子投进冰湖，在寂静里荡开一圈圈沉郁的涟漪。

他跟潘子说着那些盘桓心头多年的疑团，说吴三省和解连环的身份如何在岁月里缠成死结，末了声音里带了点茫然：“到现在我都分不清，该喊他三叔，还是解二叔。”

潘子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管他是谁，在我这儿，能带着弟兄们出生入死，能把我从泥里捞出来的，就永远是三爷。”他抬头看了眼石室深处，眼神里的执拗像钉进石头的钉子，“其他的，不重要。”

胖子在旁边听得直咂舌，手里的工兵铲往地上一顿，发出“当”的闷响：“天真，你三叔他们这局也太狠了！几十年的连环套，把咱们这些后人绕得晕头转向，这心眼子得多活泛才能布出来？”他啧了两声，又挠挠头，“不过话说回来，管他是吴是解，只要是真心对咱，叫啥不都一样？”

……

睡袋的拉链硌着下巴，有点疼。虞书盯着布料上模糊的纹路，心里那点委屈像发了霉的潮菌，悄咪咪地往外冒。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他明明承诺过，不会再推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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