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楚光头

楼外楼的包厢里飘着西湖醋鱼的酸甜香气，张起灵低着头，指尖捏着银筷，耐心地给虞书挑着鱼刺。鱼肉嫩白，他挑得仔细，连最细小的碎刺都没放过，挑干净了就往她碗里推。

“啧啧，”胖子啃着东坡肉，油乎乎的手在桌上挥了挥，“这才多久没见，你俩这黏糊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处上呢。”

虞书夹鱼的手顿了顿，脸颊有点发烫，刚想反驳，就见张起灵抬眸看了胖子一眼，那眼神淡淡的，却莫名带了点威慑力。胖子识趣地闭了嘴，转而冲吴邪挤眉弄眼，逗得吴邪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饭后回到吴山居，晚风带着西湖的潮气吹进院子。虞书坐在竹椅上，看着吴邪给张起灵泡新茶，终于把来意说出口：“吴邪，这次来，想麻烦你帮个忙——查查小哥过去的事。”

吴邪倒茶的手顿了顿，随即点头：“我和胖子早就开始查了。”他放下茶壶，语气沉了些，“小哥之前住院那阵子，我们就托了道上的关系，想找以前跟他一起夹喇嘛的人打听。”

“结果呢？”虞书追问。

“难。”胖子在一旁接话，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那些人精得跟猴儿似的，一提小哥，嘴严得跟焊死了似的。不是不知道，是压根不敢说。”

吴邪叹了口气：“这行有行规，尤其是小哥这种‘传说级’的人物，他的事就是禁忌。谁敢乱嚼舌根，不光在道上混不下去，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都难说。”他看向张起灵，眼神里带着点复杂，“小哥以前出的那些斗，牵扯太深，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虞书沉默了。她看着张起灵，他正望着院墙上爬着的藤蔓，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吴邪话锋一转，语气坚定了些，“我和胖子没停下，慢慢找总会有线索。道上混的，总有几个能撬开的嘴，只是得花点时间。”

张起灵这时才转过头，看向吴邪，轻轻“嗯”了一声。那声回应很轻，却像一块石头落进水里，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虞书伸手碰了碰张起灵的手背，他的指尖微凉，她攥了攥，低声说：“不急，慢慢查。”

…………

第二天一早，吴邪顶着黑眼圈从里屋出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一进门就拍桌子：“想起来了！楚光头！”

虞书正看前堂的古董，闻言抬头：“楚光头？”

“就是长白山那次，把我们卖了的那个光头佬。”胖子叼着油条凑过来，“当年要不是他通风报信，我们也不至于被那批人堵在斗里。后来被你三叔设计送进局子了，估摸着早就出来了。”

吴邪点头，指尖敲着纸条：“他当年是跟着三叔混的，是他牵线让小哥和我们搭伙，手里肯定有小哥的消息。我让潘子去查他的下落了，道上的人，潘子熟。”

虞书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大概理清了来龙去脉——那个叫楚光头的，是当年事件的关键人物，也确实可能握着张起灵过去的线索。

果然，不到三天，潘子就传来了消息。

“楚光头半年前就出狱了，”吴邪对着电话点头，眉头却皱着，“在城郊租了个破房子，混得挺惨。但他说……想知道小哥的事，得答应他两个条件。”

挂了电话，吴邪看向众人：“第一，要十万块钱。”

“这好办。”虞书立刻接话。

“第二，”吴邪顿了顿，“他要我亲自去见他。”

胖子啧了一声：“这老小子，还挺会摆谱。”

虞书想了想，忽然道：“我跟你一起去。”她看向张起灵，见他没反对，又补充，“咱们约在茶馆包厢，弄个屏风挡着，我们在后面听着，不露面。他要是敢耍花样，也好有个应对。”

吴邪觉得这主意稳妥，当即让潘子回话，约了第二天下午在城西一家僻静的茶馆见面。

转天下午，茶馆包厢里，吴邪坐在八仙桌旁，面前摆着刚沏好的龙井。屏风后面，虞书和张起灵并肩站着，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点拖沓。门被推开，一个光头男人走了进来，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脖子上挂着条劣质金链子，正是楚光头。他看见吴邪，脸上堆起精明的笑：“吴老板，好久不见。”

吴邪没跟他寒暄，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钱准备好了，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楚光头搓了搓手，视线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像是在确认有没有旁人。屏风后的虞书握紧了张起灵的手，感觉到他指尖微凉，却异常沉稳。

看来，关键的线索，就要从这个男人嘴里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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