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找吴邪

阳光懒洋洋地淌在沙发扶手上，虞书叉起块芒果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都透着股有气无力。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张起灵，他正坐在地毯上，指尖轻抚着黑金古刀的刀柄，刀身泛着冷冽的光，衬得他指节愈发分明。

这人……自从那晚上了“贼船”，简直像变了个人。以前清冷得像块捂不热的玉，现在倒好，一旦沾了点亲昵的由头，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眼底那点暗沉压都压不住，折腾得她第二天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感觉空间里对身体没影响的避孕药都要“涨价了”。

虞书揉了揉腰，心里把“开了荤的老男人”吐槽了八百遍。这哪是找了个伴，分明是养了只精力旺盛的大型犬，还是只懂怎么把人拆吃入腹的那种。

正腹诽着，她看见张起灵放下刀，转头望向窗外。午后的光落在他侧脸，却没驱散他眼底那点若有似无的迷茫，像蒙着层薄雾，看得人心里发紧。

她知道他又在想那些零碎的记忆了。有时是对着一张旧照片发怔，有时是听到某个地名时忽然停顿，甚至有次半夜醒来，他正睁着眼望着天花板，问她“我是谁”。那瞬间的空洞，比任何折腾都让她心慌。

虞书把果盘往旁边一推，撑着沙发坐直身子：“张起灵，我们去杭州吧。”

张起灵转过头，眸色浅淡地看着她。

“找吴邪去。”她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腕，“让他帮着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你过去的线索。再说了，总待在这儿也闷，出去透透气。”

其实还有半句没说出口——至少到了杭州，有吴邪和胖子打岔，她能喘口气。

张起灵沉默了几秒，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像在回应。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虞书知道他听进去了。

她索性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就这么定了啊，我这就给胖子打电话订机票。到了杭州，让吴邪请我们吃西湖醋鱼，听说那家老字号的特别地道……”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故意把话题扯得老远，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低头时，眼底那点迷茫渐渐被暖意取代，像被阳光融化的薄冰。

管他过去是什么样呢。虞书心里哼了一声，反正现在这人是她的。找记忆也好，不找也罢，总得先让她缓口气——不然没等找回记忆，她先被折腾得散架了。

……

车刚停在西湖边的巷口，虞书就被眼前的景象勾住了目光。青石板路尽头，“吴山居”三个字刻在古朴的木牌上，檐角挂着的风铃随着风轻轻晃动，叮咚声里都带着江南的湿润气。

“小虞，这地儿可以吧？还是天真会享受。”胖子率先跳下车，拍着张起灵的肩膀往里冲，“走，让他请咱们吃楼外楼！”

虞书跟着张起灵往里走，才发现这店远比外面看着深。前堂摆着些瓶瓶罐罐，木架上的古董泛着温润的光，穿过后院的月亮门，豁然开朗——假山流水，青竹绕廊，典型的江南园林格局，倒不像个古董店，更像座雅致的老宅。

“王盟，来客了！”胖子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回荡。

一个年轻伙计从里屋探出头，正是王盟。他看见张起灵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赶紧迎上来：“是……是胖爷啊，还有这位小哥，老板在里面呢，我这就去叫！”

“叫什么叫，你胖爷我自己会走！”胖子摆摆手，径直往最里面的堂屋闯。

虞书和张起灵跟着进去时，正看见吴邪盘腿坐在榻上，怀里抱着半个西瓜，一边用勺子挖着吃，一边盯着笔记本电脑。听见动静，他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手还在键盘上敲着。

“吴老板，贵客到——”胖子故意拖长了调子。

吴邪这才抬头，看清门口的人时，眼睛倏地亮了，手里的勺子“啪嗒”掉在西瓜里，怀里的零食袋也没拿稳，哗啦啦撒了一身薯片渣。

“小、小哥？！”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差点带翻身后的小桌，“还有虞书？你们怎么来了！”

张起灵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却比平时柔和了些，像见到熟悉的人时不自觉卸下了疏离。

虞书忍着笑，指了指他身上的薯片：“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吴老板吃零食了？”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拍着衣服上的渣子，脸都红了：“哪、哪能啊！快坐快坐！王盟，上茶！切西瓜！”他一边招呼着，一边偷偷打量张起灵，眼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胖子跟我说你们要来，我还以为他忽悠我呢……”

胖子已经不客气地抓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胖爷啥时候忽悠过你？赶紧的，楼外楼哈”

吴邪笑着应“没问题”，目光又落回张起灵身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熟稔：“小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张起灵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堂屋里熟悉的摆设，落在墙角那把旧藤椅上时，停顿了半秒。

虞书看着他眼底那点细微的波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看来带他来这儿，是对的。至少这满院的烟火气，能暂时驱散他眉宇间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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