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巴乃

楚光头把手里的钱往桌上一拢，指尖在厚实的钞票上捻了捻，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数清楚点好，免得你们俩小子回头说我多拿了一张。”他抬头冲吴邪挤挤眼，“再说了，不是利忘义，不代表不能喜欢这玩意儿啊——这可是我冒着着风险得来的，多瞅两眼怎么了？”

胖子“嗤”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口：“合着数四遍是为了欣赏？我看你眼珠子都快粘钱上了。”

楚光头也不恼，慢悠悠地把钱重新码整齐，用皮筋捆了个结实往怀里一揣，拍了拍：“你们知道哑巴张之前是谁的人吗？”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摇头。

楚光头摸了摸光头，烟卷在指间转了半圈：“他是陈皮阿四的人。”

吴邪惊讶道“四阿公？他跟着四阿公干什么？”

楚光头嘿嘿一笑说“你知道鱼饵吗？”

吴邪疑惑摇摇头。

楚光头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眼神往张起灵的方向瞟了瞟，压低声音道：“鱼饵就是抛进水里，引脏东西出来的。哑巴张在越南那会儿，就被水鬼营子当成‘活饵’用。”

“水斗里的尸蟞、凶尸认生，活人阳气重，最容易招它们。别人下去就是有去无回，唯独他，不管被推下去多深的斗，总能浑身是血地爬回来，身上连点尸毒都不带沾的。”他顿了顿，烟蒂在指间转了半圈，“陈皮阿四在越南见了这场面，当场就拍板，用三箱银元把他从水鬼营子手里换了，带回长沙当‘利器’使。”

吴邪听得指尖发凉，刚要追问，楚光头又道：“后来你三叔找陈皮借人，用了批元代青花罐才换来，还立了字据‘三月即还’。可这一借就没还回去——你三叔转头就托我查他，说想知道这哑巴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前前后后跑了两个月，从长沙摸到广西，才在巴乃那小村子查到点影子。”楚光头往椅背上一靠“那里有个高脚矮楼，哑巴张住在里面，那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块玻璃，玻璃压着不少照片，我偷偷拿回来一张”

楚光头摸出张边角磨损的照片，推到吴邪面前：“看看。”

吴邪伸手拿过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已经有些发黄褪色，照片的背景是一面屏风，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发白看不清楚，但还是能看到屏风后面直直的站着一个人影。

光从屏风后面照过来，那人影被照的很清楚，不过，就是因为清楚，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人影整个肩膀都是榻的。

胖子指着照片上那道影子，眉头拧成个疙瘩：“邪门了嘿！这人肩膀怎么塌成这样？跟让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似的，看着就不是活人该有的架势啊！”

吴邪的指尖在照片边缘摩挲着，眉头越皱越紧：“这屏风……还有这光影，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像做梦似的。”

楚光头在一旁嘿了声，用下巴点了点照片：“翻过来瞅瞅。”

吴邪依言把照片翻转，背面用红墨水写着三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写就，颜色却深得发黑——“格尔木疗养院”。

“咯噔”一下，吴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了。格尔木那座荒废的疗养院瞬间在脑子里炸开，爬满霉斑的墙壁、吱呀作响的铁门，还有那间藏着录像带的档案室……他猛地想起，档案室里也有一面雕花屏风，光影透过木棱照在地上时，就是这般昏昏沉沉的模样。

“是格尔木疗养院？”吴邪的声音有些发颤。

胖子凑过来看了眼，咋舌道：“他娘的，这塌肩影子还跟疗养院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是那地方跑出来的‘东西’？”

楚光头摸了摸光头，眼神沉得像潭水：“我查到的就这些。这照片和哑巴张在巴乃的行踪缠在一块儿，再扯上疗养院……这里头的弯弯绕，怕是比你们趟过的任何一个斗都深。”

吴邪追问：“就这些？没别的照片或者线索了？”

楚光头摇摇头，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那高脚楼被人盯着呢，我能摸出这一张就不错了，再多待片刻就得栽那儿。”说罢，他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条，展开推到吴邪面前，“这是巴乃那栋高脚楼的具体位置，你们真要去，按这地址找，说不定能撞上点啥——不过得悠着点，那村子偏得很，路不好走，又是火车，牛车的。”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吴邪和胖子，语气严肃了些：“小三爷，今儿说的所有事，还有这地址，你们俩烂在肚子里。道上盯着哑巴张的人不少，要是让人知道是我漏的信，我这光头怕是得被人拧下来当夜壶。”

胖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咱混道上的，最懂‘嘴严’俩字怎么写！绝对不会把你卖了。”

吴邪也点头，把纸条仔细折好揣进兜里：“放心，规矩我们懂。这事出了这门，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楚光头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成，该说的都说了，钱货两清，我也该走了。”

屋里静了片刻，虞书牵着张起灵的手腕从屏风后走出来，袖口蹭过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湿意。她看了眼桌上的照片，又飞快移开视线，声音轻轻的：“都听见了。”

张起灵站在她身侧，眼神平静地扫过吴邪和胖子，对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是听了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吴邪定了定神，看向他：“小哥，巴乃那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张起灵沉默地望了他几秒，又转头看向窗外，像是在辨认什么方向。片刻后，他缓缓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却足够清晰。

“得嘞！”胖子一锤定音，“那就当公费旅游了！巴乃的野味据说一绝，咱顺便改善改善伙食。”

虞书立刻接话：“这趟的开销我来安排，机票、住宿还有路上要用的东西，我来准备。”

胖子摆手：“哎哎，小虞丫头，上次你给的那张卡，我们俩到现在还没动呢，哪能总让你破费？”

虞书忍不住笑了笑，眼底的红意淡了些：“那行，这趟就辛苦你管账？省着点花，回头我可要查账的。”

“没问题！”胖子拍着胸脯应下来，“保管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多买根冰棍都得跟你们打报告——当然，给小哥买的除外。”

吴邪笑着摇摇头，掏出手机开始查去广西的路线。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他手机屏幕上，虽然没说话，却明显多了几分专注。

虞书悄悄松开牵着他的手，退后半步，看着眼前这三人，心里那点酸涩渐渐被一股暖意取代——“铁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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