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还是胖子好阿

阿贵叔家客房里……

虞书盯着张起灵身上那件被火星燎得焦黑破烂的T恤，指节捏得发白。

方才他冲进火场抢那几张旧照片时的决绝还在眼前晃，火气猛地窜上来，她转身从桌上抓过剪刀，“咔”一声铰开了黏在他皮肤上的布料。

剪刀开合的声音带着股狠劲，布料被利落撕下，露出底下的伤口——胳膊上几处浅红的灼痕，脸颊边零星分布着细小的烧伤点，不算严重，后背有点糟，散落着不少被火星烫出的小红点，是刚才屋顶掉下来的火星燎的。

她没说话，冷着脸从背包里翻出空间商城兑换的烧伤药，挤出一点在掌心搓开。

明明心里还憋着气，指尖触到他皮肤时，力道却不自觉放轻了，药膏抹过伤口时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

张起灵自始至终没动，眉头都没皱一下，等她擦完半边，才低低说了句：“不疼。”

虞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只从喉咙里挤了个“哦”字。把剩下的药膏涂完，她把东西一收，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带风，摆明了不想理他。

关上门靠在走廊墙上，她深吸了口气。心里暗骂：臭男人，满脑子就那点回忆，命都能不要。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劝自己：不值当，气坏了是自己的事，犯不着。

楼下传来胖子大嗓门：“小虞妹子，小哥咋样了？没烧着吧？”接着是吴邪的声音：“要不要紧？”

虞书往下瞥了眼，语气里还带着火：“没事，命大，没烧死。”

胖子和吴邪在楼下对视一眼，都看出她这是真动气了，识趣地没再往上凑。

胖子挠挠头，转身找云彩去了，老远就听见他逗云彩的笑声。

吴邪则溜溜达达回了自己房间。

虞书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正好瞧见胖子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颗糖，逗得云彩红了脸，低着头抿着嘴笑，脸颊粉扑扑的，像熟透的桃子。

她看得有些发怔，心里忽然冒出点羡慕。

胖子多好啊，嘴甜会哄人，知冷知热的，哪像楼上那个木头，捂不热，敲不响，除了那些破回忆，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

虞书的目光还没从云彩泛红的笑脸上移开，就见胖子背着手凑到云彩跟前，变戏法似的抽出一朵山间常见的小红花，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颤巍巍的。

云彩“呀”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接过去，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低着头用指尖捻着花瓣，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虞书盯着那朵颤巍巍的小红花，眼皮又跳了跳，心里那点嘀咕快溢出来了：这死胖子到底什么时候摸的花？刚才一路从火场出来，他跟个炮仗似的窜前窜后，哪有这闲情逸致？

她回头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门内静得像没人似的，那股子沉闷劲儿顺着门缝往外冒。

虞书“啧”了一声，干脆翻了个白眼——管他呢。

转身噔噔噔跑下楼，脚步声里都带着股豁出去的轻快。

“胖子，你这花哪偷的？”她老远就扬声喊，语气里的火气早散了大半，只剩点看热闹的揶揄。

胖子正跟云彩笑得欢，听见这话立刻梗着脖子回头：“什么叫偷？这叫山中无主，见者有份！再说了，给咱们云彩妹妹的，那得叫‘采’，多雅致！”

云彩被他逗得又红了脸，把花往身后藏了藏，偷偷抬眼瞧虞书，眼里带着点羞赧的笑意。

虞书正伸手要去抢胖子手里的空花杆逗云彩，就见院门口走进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手里端着个竹簸箕，里面堆着红的黄的山果子，看着就新鲜。

那汉子高高大大的，五官周正，就是皮肤被晒得黝黑，透着健康的麦色，一看就是常在山里跑的。

他是阿贵叔家的小儿子，平时话不多，这会儿见院里热闹，便把刚摘的果子端了出来。

“刚从后坡摘的，甜得很，你们尝尝。”他声音有点粗，带着点山里人的质朴。

众人笑着道谢，他却径直走到虞书跟前，从簸箕里挑了个最大最红的果子递过去，递的时候眼神有点闪躲，不敢直愣愣看她——这姑娘长得是真好看，比他在电视里见过的明星还亮眼，白生生的像山涧里的水，让他有点慌。

虞书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腹，那点触感糙糙的，带着山里阳光的温度。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谢谢啊。”

汉子脸“腾”地红了，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屋里走，脚步都比来时快了些。

胖子瞅着这光景，凑到虞书耳边挤眉弄眼：“嘿，小虞妹子，魅力不小啊，这阿贵家小子怕是看直眼了。”

虞书没好气地用手里的果子敲了他一下：“吃你的吧，再胡说八道把你这筐都啃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只低头咬了口果子，甜津津的汁水漫开，倒比刚才那点烦躁舒坦多了。

房门没关严，留着道细缝，能听见楼下隐约传来的笑闹声。

张起灵坐在床沿，指尖捏着那半张从火里抢出来的照片。

边缘被烧得焦黑蜷曲，好在中间的人影还清晰——陈文锦站在左边，穿着朴素的褂子，侧脸对着镜头；旁边是个本地汉子，皮肤黝黑，笑得露出白牙。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眉头微蹙，脑子里像蒙着层雾，那些模糊的片段明明就在眼前晃，却怎么也抓不住。火里抢照片时的急切还没褪去，可真拿到手里，记忆依旧是片空白。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门缝，恍惚又看到虞书刚才摔门出去的背影，步子又急又重，像憋着股没处撒的火。

他指尖动了动，把照片放进包里。

楼下的笑声更清晰了些，夹杂着虞书和胖子斗嘴的声音。他知道她在生气，刚才擦药时她指尖的力道，转身时带起的风，都写着“别惹我”。

张起灵在行李包里翻出件干净的衣服穿上。

他拉开房门，下楼时脚步很轻，院里的笑闹声撞进耳朵，虞书正弯腰跟云彩说什么，侧脸被夕阳照得发亮。

刚走到院中央，虞书像是背后长了眼，猛地回过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就淡了，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头，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院外走。

才迈出去三步，手腕就被攥住了。

力道不重，却很稳，挣了一下没挣开。虞书回头瞪他，语气冲得很：“干嘛？”

张起灵没松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睛里像落了点暮色，过了会儿才低声说：“别气。”

就这两个字，简单得像在说天气。

虞书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又来了。每次都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就靠这双眼睛装可怜。“你个闷油瓶！就会说这个？”她好没气地骂道。

她眼珠子往胖子那边瞟了瞟，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气人：“你看看人家胖子，嘴甜会哄人，哪像你，闷得能捂出蘑菇来。还是胖子好啊……”

张起灵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胖子——胖子正给云彩讲笑话，手舞足蹈的，逗得云彩笑个不停。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接话，只是捏着虞书手腕的力道松了松，指尖轻轻蹭了下她的皮肤。

被点名的胖子听见这话，乐呵呵地转过头来，冲他俩挤眉弄眼：“哎哎哎，小虞妹子这话我可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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