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不会让你死的

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棂透进的晨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两块黑沉沉的铁块，他指尖细细摩挲着铁块表面的纹路，眼神放空，像是沉进了某个遥远的回忆里，连眉头都蹙得比平时紧些。

“我说小哥，你这盯着铁块瞅半天了，看出花来了？”胖子凑过去，见张起灵没反应，突然伸出手，在他脸上使劲捏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嘶——我瞅瞅，是真人还是画里走出来的妖怪。”

张起灵被捏得偏了偏头，黑眸里的迷茫瞬间散去，看向胖子，眼神里带着点不解。

“胖子你干嘛？”吴邪在一旁看得头疼，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别闹。”

“不是，你想啊，”胖子收回手，搓了搓手指，振振有词，“盘马说小哥身上有那啥死人味，还说考察队能死而复生，我不得确认一下咱们小哥是不是原装正品？”

他说着，手又痒痒，作势还要再捏。刚伸过去，就被旁边的虞书“啪”地一声打开，力道还不小。

“你再捏一个试试？”虞书瞪着他，语气里带着护犊子的凶悍。

胖子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笑了笑：“得得得，算胖爷多事。姑奶奶您消消气，我这不是好奇嘛。”

张起灵默默把两块铁块并在一起，似乎没受这场小插曲的影响，但捏着铁块的手指却松了些。

吴邪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目光重新落回铁块上：“别闹了，说说正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名堂？”

胖子立刻收起玩笑的神色，凑过去盯着铁块：“依我看，这玩意儿八成跟那考察队的‘复活’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是什么邪门的法器？”

“你们真的相信有死人复活这种事？”吴邪皱着眉，指尖敲了敲桌面，“我觉得不太可能，还是得相信科学。”

虞书握着铁块的手紧了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其实想说“我信”——毕竟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可这话到了嘴边，又被死死咬住，只能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着吴邪。

胖子立刻反驳：“不是复活那是啥？盘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人脸上的痣都记着呢！总不能是双胞胎军团吧？”

“还真有可能是‘替换’。”吴邪的眼神亮了亮，像是理清了思路，“我猜，当年可能有另一伙人早就盯上了陈文锦的考察队，想混进去。结果盘马他们先动手杀了一批，正好给了那伙人机会——他们根本不用动手，直接顶替了死者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混进了团队。”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而陈文锦和霍玲他们，估计是当天晚上正好下湖底勘察，没在营地里，才躲过了盘马那一刀，也没被后来的人替换掉。”

“那盘马闻到的怪味呢？还有小哥身上的味？”胖子追问。

“小哥身上的味，说不定是那时候接触铁块太久染上的。”吴邪指了指桌上的黑铁，“他当年在这附近待了三年，保不齐早就见过类似的东西，甚至跟那伙替换者打过交道。”

胖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这么说，那些替换者杀盘马的弟兄，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复活报复’，就是为了灭口！”

他越说越顺：“盘马他们杀了真考察队，替了人的那伙孙子正好顺水推舟，假装是‘死人回来索命’，把盘马的同伙全干掉，一来能斩草除根，二来还能吓得盘马不敢往外说，这招够阴的啊！”

“差不多是这个理。”吴邪点头，“盘马的弟兄死得蹊跷，身上又带着跟替换者一样的味，就是故意做给盘马看的，用鬼神之说堵他的嘴。”

虞书听得心里发寒，下意识看向张起灵。对方正摩挲着铁块边缘，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冷。

她忽然想起盘马说的“死人味”，原来那味道背后藏的不是鬼怪，是活生生的阴谋。

“那塌肩膀呢？”虞书忍不住问，“他跟那些替换者是一伙的？”

“八成是。”胖子撇撇嘴，“守着这个秘密几十年，见谁查就想灭口，不是同伙也是条忠实的狗。”

张起灵这时忽然放下铁块，站起身：“湖底。”

又是这两个字。吴邪立刻会意：“你是说，要去湖底看看？”

张起灵点头，黑眸里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光。那片湖底藏着考察队的真相，藏着铁块的来历，或许还藏着他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

胖子搓了搓手，眼里冒光：“行啊！胖爷我早就想下水探探了！不过先说好，下水可以，粽子归你，宝贝归我！”

吴邪白了胖子一眼，转头看向正望着窗外的张起灵，语气放缓了些：“下水得有专业的潜水装备，氧气瓶、潜水服这些都不能少。现在天快亮了，折腾一夜大家都累了，先歇几个小时。”

他指了指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等天亮了，我跟胖子去县城买装备，你和虞书在这儿守着，顺便再想想那铁块的纹路有没有什么眼熟的地方。”

张起灵没异议，只是将两块铁块仔细包好，放进随身的包里，只是自然地牵起虞书的手，转身往隔壁房间走。

虞书被他牵着，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脚步都开始发飘了，太累了

吴邪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摇摇头笑了笑，让哈欠连天的胖子回了自己房间，折腾了整整一夜，骨头缝里都透着累，沾到枕头怕是就能睡死过去。

虞书回到房间，连灯都懒得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胡乱脱了外套就往床上倒。

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淡淡味道，她往柔软的枕头里一埋，眼睛立刻就黏住了，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太累了，先睡，醒了再洗漱。

刚蜷起身子，身边的床垫就陷下去一块。张起灵脱了外套，也躺了下来，随即伸出手臂，将她轻轻圈进怀里，他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而坚实。

虞书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安稳巢穴的猫，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呼吸绵长，沉沉睡了过去。

黑暗里，张起灵睁着眼，目光落在窗纸上那片朦胧的光亮上。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薄唇贴近她的发顶，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呢喃了一句：

“我不会让你死。”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透，晨鸟开始在枝头鸣叫，而房间里，只有两人相依相偎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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