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170
虞书最后看了眼霍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抹了把脸：“走吧。”
张起灵带着他们继续往上，到了六楼。
这一层是个开阔的大厅，地上整齐排列着一个个类似棺床的石质平台，除了正中央那个明显更大的平台，其余的格式统一，只是上面空空如也，只有满地的白碱，和几具散落的骸骨。
那些骸骨旁还放着些腐朽的装备，上面能看到模糊的九门标记。
骸骨的姿势极其诡异，骨头像是被强酸腐蚀过，有些地方甚至呈现出融化般的扭曲，旁边的背包也硬邦邦的，像是从盐碱地里捞出来的，胖子试着掰了一下，“咔嚓”一声就碎成了渣。
“是当年九门那批人……”吴邪看着那些标记，心里一阵酸涩，眼眶不由得发红，“为了这张家古楼，前前后后折进去多少人啊……”
胖子指着那些石床，纳闷道：“这一层是干嘛的？难不成是张家人的集体墓室？”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中央那个最大的平台上，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终点。”
“什么终点？”虞书追问，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起灵转头看她，眼神复杂难辨，像是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吐出四个字：“我的终点。”
虞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圆了，音量都拔高了几分：“你说这是你的棺材？”她上下打量着那个光秃秃的石平台，眉头拧成一团，“这也太简陋了吧！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不行！”
吴邪正沉浸在九门先辈的牺牲带来的沉重情绪里，被虞书这话一呛，顿时愣住了，心里那点酸涩突然被冲得烟消云散，甚至有点想笑。
他看向小哥，只见这位向来古井无波的小哥，耳根似乎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闪躲。
胖子更是直接笑出了声：“虞书妹子这话在理！咱小哥怎么也得配个金丝楠木的棺材，镶金嵌玉才像样！这破石台，狗都不睡！”
张起灵没接话，只是看着虞书，眼神里的复杂渐渐褪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额头上的纱布，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虞书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愣，随即脸颊发烫，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直白。她别过脸，嘟囔道：“反正就是不行……”
吴邪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小哥，你说的‘终点’，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中央的石床：“张家人的归宿。每一代张起灵，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那你……”吴邪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张起灵摇摇头：“还没到时候。”
他戴上手套，在那批九门先辈的装备包里翻找片刻，取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黑色环状物，质地似金似玉，环身刻着些奇怪的花纹，既像文字又像符咒，透着股古朴的神秘感。
“小哥，这啥玩意儿？”胖子凑过去想细看，张起灵却已经把东西揣进怀里，只抬眼看向房顶，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时间不多，快走。”
吴邪本想问他是怎么躲过强碱的，但看这情形，显然不是问话的时候，只能按捺住疑惑，紧随其后。
他们原路返回，一路竟异常顺利，很快就到了一楼大厅。
吴邪本以为会从进来的墓道回去，张起灵却在一根柱子旁停了下来——这根柱子上雕刻着貔貅式的花纹，身形却覆盖着麒麟的鳞片，不细看只当是普通麒麟，仔细瞧才发现异样。
只见他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在花纹上轻轻划过，又在柱身三个位置各敲了一下。
随着“咔哒”几声轻响，那根粗壮的柱子竟缓缓转动起来，露出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缝隙下方隐约可见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
“(⊙o⊙)哇，好神奇！”虞书忍不住惊叹出声。
以前总听秀秀奶奶说张家古楼的机关如何精妙，如今亲眼所见，那种震撼绝非言语能形容。
张起灵没多言，只是示意她跟上。
“不从原来的路走？”吴邪问。
“这叫不走回头路，懂不懂？”胖子拍了他一把，“张家人的心思，哪那么好猜。”
柱子内壁嵌着一排金属脚钉，可供人踩着攀爬。
张起灵率先下去，动作利落，脚钉在他体重下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虞书紧随其后，他在下头偶尔伸手扶她一把，替她避开松动的脚钉。
接着是吴邪，最后是胖子，他爬得最费劲，嘴里还嘟囔着“胖爷这体重，别把钉子踩断了”。
大概往下爬了六七米，他们便到了底，脚下是一间狭小的石室。这里异常干净，没有半分强碱的痕迹，唯一的出口是前方一扇石门，门轴处有明显的磨损，显然曾被打开过。
张起灵上前摸索片刻，石门便“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众人跟着出去，外面是一条由火山岩砌成的墓道，岩石坚硬粗糙，能有效防止密洛陀的利爪抓挠。
吴邪摸了摸岩壁，心里暗暗佩服——用这种石头做地基，古楼的防水和抗震性自然没得说，张家人的心思果然缜密。
墓道两侧各有一条排水沟，只是早已干涸，沟底积着薄薄一层灰。
张起灵带着他们往前走了约六七十米，墓道开始转弯，两侧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石穴，每个石穴里都放着一口小巧的石棺，棺身刻着简单的纹路，显然是张家早期逝者的安息之地。
石壁上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扭曲缠绕，既不像篆文也不像金文，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特殊文字。
“这字跟三楼那些木牌上的一样。”吴邪蹲下身，用手电照着石壁，“看来是张家人自己的文字。”
胖子咋舌：“他娘的，这一路下来跟逛博物馆似的，又是铁俑又是石棺的，就是没见着值钱的。”
虞书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就是，也太抠门了。”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墓道中突然出现一排巨大的棺材，个个都有双开门冰箱那么大，呈一字排列在墓道边缘，黑沉沉的透着股压迫感。
“小哥，这些棺材这么大，是合葬棺吗？”吴邪忍不住问。
张起灵点头。
虞书惊讶地睁大了眼：“真的有那种死了都要葬在一起的？”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惊人的信息量：“不是，里面全是手。”
“啊？！”虞书吓得往后缩了半步，下意识看向那些棺材盖缝，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只手伸出来。
这些巨大的棺材后面立着一道石门，门的左右各有一根粗柱，像是从古楼延伸下来的承重柱，柱身布满细密的小孔。
张起灵没直接去开门，而是伸手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片刻，手指突然用力按下一处凹陷——只见柱子上的小孔瞬间喷出微热的气流，带着灰尘簌簌落下，不过短短一瞬就停了。
做完这些，他才走过去推开石门。门后又是一间石室，里面堆着些木头箱子和棺材，摆放得乱七八糟，像是临时堆放的。
棺材旁散落着不少工具，有支架、滑轮和绳索配件，看着像是用来搬运重物的。
那些棺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繁复的图案，线条扭曲，透着股诡异的压迫感。“这些图案是镇压的意思吗？”吴邪盯着图案看了半晌，试探着问。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点头。
“行啊天真，你懂的还挺多。”胖子凑过来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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