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回到阿贵叔家

羊角山的林径蜿蜒曲折，张起灵在前头引路，脚步沉稳得像块扎根山岩的青石。

众人跟在后面，一路无话，只有鞋底碾过枯枝败叶的沙沙声。

走了约莫大半日，阿贵叔家那座吊脚楼的轮廓终于在林间露了头，炊烟正袅袅升起。

一进院子，就见小花和解雨臣坐在竹凳上说话，两人身上也带着些尘土，吴邪眼睛一亮，积压一路的紧张骤然松了大半，几步冲过去抱住解雨臣：“小花！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解雨臣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平静却带着点疲惫：“按胖子给的地图走到头，路被堵死了，还遇上密洛陀，只能原路返回。霍家的伙计在山上守着，说有人带你们走了另一条道，我们就没再进去。”

他说着转头，目光落在虞书身上。小姑娘灰头土脸的，原本干净的衣服沾着泥污，脸上蹭得一道黑一道白，额头上的纱布还没取下来，看着狼狈得很。解雨臣无奈地挑眉：“又受伤了？”

虞书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咧开嘴笑笑：“小伤而已，纱布看着吓人，其实早就不碍事了。”

解雨臣没再追问伤势，话锋一转，声音低了些：“霍老太太呢？”

这话一出，喧闹的院子瞬间静了下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光斑明明灭灭，却照不进那突然凝重的气氛里。

解雨臣心里其实已有预感，问出口不过是确认。

虞书的笑容僵在脸上，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她……她留在古楼里了，我没能带她出来。”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解雨臣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安抚，“你已经尽力了。”

虞书用力“嗯”了一声，把涌到眼眶的湿意憋了回去。

这时，院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胖哥哥，你们回来啦！”

云彩端着个木盆从屋里出来，看到胖子眼睛一亮。

胖子顿时来了精神，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搓着手就想往前凑，嘴里嚷嚷着：“云彩妹子，可想死你胖爷了！”

阿贵叔从屋里跟出来，一眼就瞅见胖子那架势，赶紧往云彩身前一站，横眉竖目的，活像护崽的老母鸡。

以前看胖子像个出手阔绰的大老板，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是只惦记自家姑娘的大灰狼。

云彩被逗笑了，躲开阿贵叔的胳膊，扬声道：“我烧了热水，大家快进屋洗漱吧，洗干净了好吃饭。”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纷纷往屋里走，一路的风尘与疲惫，似乎都能在这烟火气里慢慢消散些。

虞书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干净衣物时，连指尖都透着股松快。

饭香从堂屋飘过来，她却连眼皮都抬不动，脚步发飘地摸到床榻边，鞋一踢就滚了进去，被子一裹，头刚沾上枕头就昏昏欲睡。

这些天，心一直悬着，担心张起灵，夜里几乎没睡踏实过。

加上在墓室一路奔逃、下山，累得骨头都像散了架。

如今人在安全的地方，他也在身边，那股积攒了许久的困倦瞬间将她淹没。

张起灵来叫她吃饭，声音低沉地在床边响起，她迷迷糊糊应了句“不吃”，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像只贪睡的猫，半点不想动弹。

他又唤了两声，她索性装没听见，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

张起灵无奈，轻手轻脚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去了。

等他吃完饭，洗漱干净回到房里时，月光已悄悄爬上窗棂。

虞书睡得很沉，眉头舒展着，脸上还带着点洗不掉的疲惫。他在床边坐下，看了她片刻，才缓缓躺下，小心地将她揽进怀里。

她似乎在梦里察觉到了什么，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角微微弯起。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她身上独有的、干净又温暖的气息。

这味道像定心丸，让他一路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闭上眼，终于也能安心地歇一歇了。

窗外虫鸣渐起，屋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安静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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