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胖子和云彩

第二年开春，虞书接到胖子电话时，正在给霍家铺子里一尊唐三彩补釉。

电话那头的声音震得听筒嗡嗡响，胖子扯着嗓子喊：“小虞！快来巴乃喝喜酒！胖爷我——抱得美人归啦！”

虞书捏着电话笑，釉料在指尖凝成小小的珠：“恭喜啊，终于把云彩姑娘娶进门了。”

“那必须的！胖爷我对云彩那可是掏心窝子的真爱！”胖子在那头嘿嘿笑，“赶紧的，阿贵叔家的腊肉都熏好了，就等你这京城贵客来解馋！”

去巴乃的路走了两天。

车停在阿贵叔家院外时，熟悉的木楼、吊脚楼外的芭蕉叶，还有院角那棵歪脖子榕树，都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可跨进院门的瞬间，虞书又觉得什么都变了——空气里飘着红绸子的甜香，廊下挂着红灯笼，连阿贵叔家的黄狗见了她，都摇着尾巴多嗅了两下。

“哟！说曹操曹操到！”胖子穿着身不合时宜的新西装，领口还别着朵大红花，正指挥着村民往墙上贴喜字，看见虞书眼睛一亮，“京城的贵客来了！云彩妹妹快出来！”

云彩从屋里探出头，银饰在发间叮当作响，看见虞书就笑着跑出来，裙摆扫过门槛边的青苔：“姐姐你可算来了！”她穿一身靛蓝的瑶族盛装，衣襟绣着五彩的蝴蝶纹样，腰间系着银腰带，走动时满身流光溢彩。

“这身太好看了，”虞书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袖口的刺绣，“我看着都眼馋。”

云彩被她夸得脸红，拉着她往屋里走：“我这儿有套新做的，花色没那么艳，姐姐试试？”说着就从樟木箱里翻出套月白色的瑶族服饰，领口绣着细密的缠枝纹，银饰是小巧的铃铛，看着素净又雅致。

屋里正忙着布置，化妆师在给几个伴娘补妆，摄影师扛着相机四处找角度。

云彩不由分说把虞书按在妆镜前：“让阿妹给你化个淡妆，肯定好看。”

脂粉轻点在颊边，眉笔细细描过眉峰，原本清丽的眉眼被衬得愈发温润。等换上那套月白色服饰，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虞书对着镜子笑了笑，镜中人眼波流转，竟有种说不出的温婉。

“我的天，”化妆师忍不住惊叹，“小姐姐穿上这衣裳，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摄影师赶紧举着相机：“来来来，两位美女站一起，我拍几张！”

虞书挽着云彩的手，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银饰的脆响混着笑声，在屋里荡开一圈暖意。

胖子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小虞！快下来瞧谁来了！”时，虞书正帮云彩把最后一支银簪插进发间。两人相携着下楼，木楼梯被踩得吱呀响，银饰的叮当声顺着栏杆漫下去。

院里瞬间静了静。

虞书穿的月白瑶族裙装在暮色里泛着柔光，领口缠枝纹绣得细密，走动时腰间银铃轻响，衬得她本就清丽的眉眼多了层温润的光晕。

云彩的靛蓝盛装则像浸了夜色的宝石，满身银饰流光溢彩，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幅刚从宣纸上走下来的画。

胖子忍不住咋舌：“小虞妹子你这哪里是来喝喜酒？这分明是抢新娘子风头的！”

“胖哥哥就会说笑。”云彩伸手推了他一把，靛蓝裙摆扫过地面，银饰叮当作响，“是我拉着姐姐换的衣裳，她穿这一身多好看。”

虞书笑着摇摇头，先跟吴邪和阿宁打了招呼。

吴邪眼里带着真切的笑意，赞了句“确实好看”，阿宁也颔首，目光里有几分难得的柔和。

等转过身，虞书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张银行卡，递给胖子：“给云彩添妆的，密码还是老样子，六个零。”

胖子掂着手里的银行卡，眼睛笑成了条缝，故意凑到云彩耳边大声嚷嚷：“听见没媳妇？小虞妹子给的添妆钱，密码六个零！这可是把咱们未来儿子的奶粉钱都提前备上了！”

云彩红着脸捶他一下：“就你嘴贫！”却还是忍不住看向虞书，眼里满是感激。

虞书笑着摆摆手：“一点心意，别客气。”

……

胖子拉着吴邪就往屋里走……云彩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阿宁朝虞书走近两步：“好久不见了，虞书。”

“是挺久的，”虞书笑了笑，银铃在发间轻轻晃动，她顿了顿，目光在阿宁和屋里来回转了圈，促狭地眨眨眼，“你和吴邪，瞒得可真紧啊。”

阿宁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眼底却漾着笑意：“也没刻意瞒，就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到一路从杭州追到巴乃？”虞书挑眉，“我可记得有人说过，跟吴邪这种‘愣头青’合作，纯属工作需要。”

“人总是会变的。”阿宁望着灶房里映出的暖黄灯光，吴邪的声音偶尔传出来，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松弛，“他这两年沉了很多，也稳了很多。”

她转过头，看着虞书，“你不也一样？以前总觉得你像株需要人护着的兰草，现在倒像扎了根的树，霍家那摊子事，我都听说了。”

虞书低头笑了笑，脚尖轻轻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都是被逼出来的。”

这时胖子举着两个粗瓷碗从屋里跑出来，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米酒：“来来来，尝尝阿贵叔的手艺！小虞你可别欺负阿宁，她脸皮薄！”

“去你的！”阿宁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忍不住笑了。

虞书也接过米酒，暖意在掌心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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