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哼

窗外冷风卷着枯叶呼啸，拍得窗棂沙沙作响，房里却暖融融的，被午后的阳光和相拥的体温烘得格外安逸。

虞书靠在张起灵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房间的暖意，十年独自入眠的戒备不知不觉就散了。

本以为身边多个人会辗转难眠，结果眼皮越来越沉，竟踏踏实实睡了个午觉。

意识回笼时，最先捕捉到的是颈侧细密的痒意。

像有柔软的羽毛在轻轻扫过，带着点温热的湿意，一路往下，掠过锁骨，漫到肩膀。

她还没完全睁开眼，身体先一步有了反应，喉咙里溢出一声细碎的、带着睡意的呻吟，像小猫撒娇似的。

直到那吻变得愈发急切，带着点克制不住的啃咬，虞书才猛地惊醒。

“张起灵……”她低呼一声，抬手想去推，却被他牢牢按住手腕，压在枕头上。

他抬起头，眼底的温柔早已被翻涌的情欲取代，呼吸滚烫地喷在她脸上，哑声道：“醒了？”

没等她回应，吻又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辗转厮磨间，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衣衫也被他灵巧地解开，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

十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堤坝，他像沙漠中遇见甘泉的旅人，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每一寸触碰都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近乎疯狂的占有。

虞书的心跳得像擂鼓，从最初的慌乱到后来的意乱情迷，身体软得几乎化成一滩水。

直到他的手探向最后一层阻碍，指尖的温度烫得她猛地回神——

“不行！”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声音带着点急促的喘息，眼底还蒙着层水汽，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张起灵的动作骤然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和绷得发白的下颌线。

呼吸粗重得像被困在笼中的兽，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欲望和隐忍的痛苦，身体的紧绷几乎要绷断。

虞书看着他这副难受至极的样子，心里忽然窜起一股隐秘的报复快感。

让他也尝尝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让他记着，十年的等待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她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捡起散落在床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往身上穿。动作不紧不慢，甚至还故意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领。

张起灵就那么看着她，一动不动，像尊被定住的石像。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极力压抑的情绪。

直到虞书系好最后一颗纽扣，理了理头发，才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带着点挑衅的弧度。

“哼。”

她轻哼一声，没再说别的，转身下床。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张起灵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他缓缓倒回床上，手臂挡在眼睛上，胸口剧烈起伏。

那声轻哼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又麻又痒，却偏生发作不得。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可他没辙。

谁让是他欠了她十年呢。

楼下传来虞书开关柜门的声音，清脆得像在敲他的心弦。

张起灵缓缓放下手臂，望着天花板，眼底的痛苦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慢慢来。

他对自己说，十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

虞书蹲在院子里，指尖捻着一团靛蓝色的线，线头在石板地上拖出一道浅蓝的印子。

刚下楼时那点报复的快意还没褪尽，想起张起灵僵在床边那副隐忍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可指尖触到冰凉的线团，那点得意又像被风刮过的烟，散得没影了。

“什么破报复。”她小声嘀咕，把线团往竹筐里一扔，发出“咚”的闷响。

说到底，不过是看着他难受，自己心里那点十年的委屈好像能稍微喘口气。

可真让他僵在那儿，又觉得……有点没劲。就像小时候跟人赌气，赢了也没想象中那么痛快。

她瞥了眼墙角那个落了点灰的扎染架，这铺子盘下来快两年了，当初就是看中这院子里的老槐树，想着闲时染点布，晒晒太阳，日子能过得像这古镇的流水似的，慢悠悠淌着。

北京的那些产业，扔给秀秀时她还哀嚎“虞书你是要累死我”，可转头就把账本理得清清楚楚，哪用得着她操心。

钱这东西，于她而言早就是数字了。可偏偏有人，能让她对着一筐扎染线，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狗男人。”她又骂了一句，弯腰去捡刚才扔出去的线团，手指却被线缠了个结。越是想解开，缠得越紧，气得她干脆往石桌上一坐，瞪着那团线生闷气。

风卷着枯叶从院墙外滚进来，打着旋儿撞到扎染架上，挂着的几块半成品布料轻轻晃悠，像在嘲笑她似的。

“等哪天……”她忽然眼睛一亮，拍了下石桌，“真弄个狗笼子，看你还霸道！”

话是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先勾了起来。想象了一下张起灵被关在笼子里的样子，又觉得太荒唐，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刚落，就听见楼梯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她立刻收了笑，板起脸，低头假装专心解线团，耳朵却竖了起来。

哼，最好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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