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还在这等你呢

虞书在他怀里转醒时，浑身还带着未散的酸软。

十年空白的亲密突然填满感官，像被温水漫过四肢百骸，让她一时有些发怔，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

窗外冷风卷着枯叶呼啸，呜呜咽咽的，衬得怀里的温度愈发熨帖。

两人之间竟是毫无隔阂的相贴，他的体温熨帖地渗过来，混着熟悉的、让人心安的气息，像个密不透风的暖炉。

虞书往他颈窝蹭了蹭，眼皮重得掀不开，干脆蜷成一团赖着，听着风声渐渐成了催眠的调子，意识又要沉下去。

张起灵早醒了，指尖描摹着她的鬓角，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亲，又去啄她的唇角。柔软的触感让虞书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抬手拍开他的脸，嘟囔着：“痒……”

他低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耳里，带着点闷响的暖意。“要起了吗？”他问，声音比平时柔了些，“中午了。”

“中午？”虞书懵了懵，睫毛颤了颤。她费力地伸直胳膊，光裸的手臂刚探出被子就打了个寒噤，胡乱摸到床头的闹钟——指针赫然指向十一点。

“睡这么久……”她小声嘀咕，下一秒却猛地缩回手，连人带被子滚回他怀里，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声音软得发黏：“不管了……腰酸，再睡会。”

张起灵顺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睡不着了。”他说，声音里带了点喑哑。

虞书推了推他的肩膀，嗔道：“别闹……”

他却没动，鼻尖蹭着她的耳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不容错辨的意味：“做点其他的。”

虞书的脸腾地红了，埋在他颈窝的脑袋摇了摇，干脆闭上眼睛，睫毛都不动一下，闷闷地说：“我睡着了。”

张起灵没戳破她的小把戏，只是低头吻了下去。

那吻起初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温柔，落在她的唇角，辗转厮磨。

渐渐地，便染上了不容抗拒的热度，顺着下颌线往下，掠过颈侧的敏感点，引得虞书轻颤着吸气。

她的推拒本就没什么力道，此刻更是软得像棉花，指尖抵在他胸口，反而像是在撒娇似的磨蹭。

眼看那点仅存的理智就要被吻得消融，连呼吸都乱了节拍，整个人快要彻底缴械——

“铃铃铃——”

尖锐的电话铃声突然炸响，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虞书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缩，瞬间清醒了大半，手忙脚乱地推他：“电话！”

张起灵的动作顿住，眉头微蹙，眼底明显浮起被打扰的不耐，喉间低低地哼了声：“不管。”说着，还想低头继续。

“别呀，”虞书笑着偏头躲开，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万一有急事呢？”

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终究还是无奈地松了手，翻身侧躺回去，却依旧牢牢攥着她的手腕，没让她离得太远。

虞书这才挣开些，清了清还有些发哑的嗓子，伸手够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划开接听键，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喂？秀秀？”

霍秀秀的笑声隔着电流传过来，带着点促狭的了然：“哟，听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啊。这是太累了，还是感冒了呀？”

虞书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颈侧，她嗔怪地瞪了眼身边看似闭目养神、指尖却仍在她腕间轻轻摩挲的人，压低声音道：“别胡说，什么事嘛！”

电话那头的霍秀秀似乎笑够了，语气忽然正经起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虞书，现在总该回京了吧？他回来了，你也不需要再逃避了。我还在这儿等你呢。”

虞书的心猛地一酸，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秀秀啊，是她在这世上，除了怀里这个人之外，唯一能毫无保留交付信任的人。

当初帮秀秀在霍家站稳脚跟，转身却说要去旅游，哪里是真的想玩，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逃避的借口——逃避那些没有他的日日夜夜，逃避心里那道不敢触碰的疤。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无意识地蜷起，触到张起灵温热的手背。

身边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转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熨帖地传过来。

虞书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尘埃落定的笃定：“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解开了缠绕十年的结。

窗外的风声不知何时小了些，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在被面上投下一道暖融融的光，将两人交握的手，温柔地裹了进去。

………………

虞书把青蓝小筑的招牌摘下来时，指尖在那块被日晒雨淋得有些褪色的木牌上摩挲了许久。

这间开在巷子的扎染小店，陪了她整整两年，墙上挂着的蓝白纹样，桌案上还没晾透的布料，都浸着她这几年的安稳。

她联系了相熟的商家，把店里的扎染工具和存货一一清了，唯独这带小院的屋子，终究没舍得挂牌出售。

“万一呢，”她对着空荡荡的堂屋轻声说，像在跟自己保证，“万一以后和他想躲开北京的热闹，回来住几天呢。”

想到这里，虞书嘴角弯了弯，转身往楼上走。

明天就要回北京了，身份证却找不着了。

她把床头柜的抽屉翻了个底朝天，又去衣柜里扒拉叠好的衣服，额角很快沁出了薄汗，急得鼻尖都有点红。

“找什么？”

张起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虞书回头，见他手里拿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卡片，正站在楼梯口看她。

那是她的身份证，被他轻飘飘地捏在指尖。

“你在哪找着的？”虞书愣了愣，快步走过去，接过身份证翻来覆去看了看，确实是她的。

张起灵耳朵尖微微泛红，视线往旁边偏了偏，声音听着很平静：“楼下。”

“楼下？”虞书挠了挠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把身份证丢到楼下过，不过这人向来细心，也许是她之前随手放在哪被他看见了。

她没再多想，把身份证塞进随身的包里，拉上拉链时叹了口气：“明天就要走了，感觉好舍不得这里啊。”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下看。

小院里的石桌石凳还在，石榴树的叶子落了大半，枝桠伸向灰蓝色的天空。

在这里的两年，日子过得像扎染的布，缓慢，安静，带着水洗过的柔和，不像北京，永远是快节奏的奔忙。

张起灵走到她身后，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想回来，随时可以。”

虞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那点不舍忽然淡了些。

是啊，只要身边有他，去哪里好像都一样。

她转过身，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嗯，那我们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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