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使者李严
乌桓草原深处，昔日象征着王权与繁荣的王庭，如今虽经夺回，却难掩一片狼藉与萧瑟。
被秦泰然铁骑蹂躏过的痕迹随处可见。
焦黑的帐篷底座、散落的杂物。
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焦糊气味，都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痛。
巡逻的乌桓骑兵队伍比以往多了数倍。
人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后的警惕与戾气。
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支约莫十几人的小队，正鬼鬼祟祟地在王庭外围五里处徘徊。
为首的正是被秦夜“委以重任”的李严。
他此刻早已没了在雁山关作威作福时的架势，一身使节袍服皱巴巴地沾满了草屑泥土，缩在马背上。
时不时紧张地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
“妈的……秦夜这个小王八蛋！丧门星！缺德带冒烟的玩意！”
李严哭丧着脸，声音发颤，“分明就是记恨老子，故意派这送死的差事给老子！什么出使……这他妈是出殡还差不多！”
他越想越怕，几乎要哭出来：“赫连铁勒刚死，乌桓人现在肯定跟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这时候跑来谈判？谈他奶奶个腿！这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吗……”
身边的亲卫们也是面如土色，一个个握紧了兵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齐腰深的草丛，仿佛随时会跳出噬人的猛兽。
“将军……咱们……咱们还是再离远点吧？这……这也太近了……”
一个亲卫哆哆嗦嗦地建议道。
“废话！老子不知道近吗？！”
李严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却又不敢真的大声，“可不靠近点，怎么让他们发现？秦夜那小子说了，要是我们不敢直接去，就让乌桓人‘请’我们进去……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正纠结着是再往前蹭一点，还是干脆掉头逃跑回去被秦夜军法处置算了的时候——
“呜、呜——”
突然，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牛角号声从不远处的草坡后响起！
“不好！”
李严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马背上出溜下去。
下一刻，蹄声如雷！
数十名彪悍的乌桓骑兵如同鬼魅般从草丛中跃出，瞬间将他们这十几人团团围住！
冰冷的弯刀、饱含杀意的目光。
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如同冰水般浇透了李严全身。
“乾人？！好大的胆子！敢窥探王庭！”
为首的乌桓百夫长厉声喝道，语气充满了仇恨。
自从王庭被袭，单于被杀，所有乌桓战士对乾人的恨意都已达到顶点！
“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李严吓得舌头都打了结，慌忙举起双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们不是细作！是、是使节！大乾使节！奉、奉命来谈判的！”
“谈判？”
那百夫长狐疑地打量着李严这猥琐狼狈的模样，显然不信，“捆起来！带去见大王子！听候发落！”
如狼似虎的乌桓士兵一拥而上，粗暴地将李严等人拽下马来，用牛皮绳捆了个结实。
李严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轻点！轻点！真是使节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好汉们……”
无人理会他的哀嚎，一行人被推搡着，狼狈不堪地被押往王庭方向。
……
王庭金帐。
赫连勃勃朗坐在原本属于他父亲赫连铁勒的位置上。
萨娜静立在一旁，眉宇间笼罩着浓重的忧色。
帐内还有几名幸存的核心部落头人，气氛压抑得可怕。
“报——！”
卫士快步进帐，“禀大王子！巡逻队在外围抓获一队乾人细作！为首者自称是大乾使节！”
“使节？”
勃勃朗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凶光，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秦夜还敢派使节来？！是来看我们的笑话吗？！拖进来！”
很快，被反绑双手、推搡得踉踉跄跄的李严就被押进了大帐。
一进帐，感受到帐内的仇恨和杀气，李严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饶命！大王饶命啊！下官……下官李严，乃大乾雁山关副将，奉、奉云州刺史秦夜秦大人之命，特来……特来拜见乌桓新主！绝无恶意！绝无恶意啊！”
他这贪生怕死的窝囊模样，让帐内一众乌桓贵族更是鄙夷万分，眼中的杀意更浓！
“秦夜的走狗！”
勃勃朗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李严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离地面，怒吼道，“他用反间计害死我父汗！屠戮我族人！还敢派你来？真当我乌桓的刀不利了吗？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剐了你祭旗！”
森然的杀意扑面而来，李严吓得亡魂皆冒，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语无伦次地哭喊：“不……不关我的事啊大王！都是秦夜！都是秦夜那王八蛋逼我来的！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大王饶命……饶命啊！”
眼看勃勃朗怒极，另一只手已然按上了刀柄，萨娜急忙上前一步，按住勃勃朗的手臂，低声道：“大王子，息怒！暂且听他说完！秦夜此时派他来，必有缘故！杀他易如反掌，但或许会错失重要消息！”
勃勃朗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几乎瘫软成泥的李严，最终还是强压下立刻劈了他的冲动，猛地将他掼在地上，厉声道：“说！秦夜派你来干什么？！若是有一句虚言，本王将你千刀万剐！”
李严摔得七荤八素，听到有一线生机，连忙挣扎着跪好，磕磕巴巴地说道：“谢……谢大王不杀之恩！秦……秦大人说……说想……想跟大王……谈……谈一谈……”
“谈？！”
勃勃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哈哈哈！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我乌桓与他秦夜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除了你死我活，还有什么可谈？！耍弄本王吗？！”
恐怖的威压再次降临，李严只觉得裤裆一热，竟是吓得失禁了。
骚臭味在帐内弥漫开来。
更引来周围乌桓贵族一阵鄙夷的嗤笑。
李严也顾不得羞耻，为了保命，几乎是哭喊着把最后的消息吼了出来：“他说……是跟……跟什么明珠王女有关！秦大人说……大王一定想知道明珠王女的消息！”
“明珠？！”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在帐内炸响！
勃勃朗脸上的暴怒凝固，转化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萨娜也是美眸圆睁，猛地踏前一步，急声追问道：“你说什么？！明珠？她现在怎么样了？！”
整个金帐之内，原本充斥的仇恨与杀意，在这一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彻底搅乱。
所有目光都死死盯住了地上瘫软如泥、散发着恶臭的李严。
“我，我也不知道啊……”
李严慌张的环顾一圈，“我，我连明珠是谁，都不知道，就是个传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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