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月氏

“什么明珠王女，我见都没见过！秦大人……秦大人只让小的来传话，说十日后，在朔方城外三十里的落鹰坡见面！”

李严战战兢兢的说道：“说……说只谈事，不打仗，双方各只带亲卫，不超过百人！”

“落鹰坡？十日后？”

勃勃朗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怀疑与警惕，“他只说了这些？没提别的条件？他到底想谈什么？！”

“没……没了，秦夜就只跟我交代了这些，让我把话带到！”

李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勃勃朗死死盯着李严，试图从他惊恐万状的脸上找出丝毫撒谎的痕迹。

但看到的只有最纯粹的恐惧和愚蠢。

他烦躁地在帐内踱了两步。

秦夜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用明珠的消息引诱他前去？

目的是什么？

埋伏？

羞辱？

还是……另有所图？

这时，萨娜上前一步，看向李严，声音急切道：“秦夜可曾提及王女是否安好？”

“安好！安好！”

李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秦大人说了，王女一切安好，请大王务必放心！”

他哪里知道，明珠是不是安好。

但人家都这么问了，要是否定的回答，他怕是就要不安好了！

“那就好。”

萨娜点了点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李严见帐内气氛稍缓，颤声问道：“大……大王，话……话已经带到了……小的……小的可以回去了吧？”

“回去？”

勃勃朗停下脚步，转过头，冷声道：“李大人，何必急着走？十日后，本王正好要去会会你家秦大人，到时候，你随本王一同前去，岂不更好？也免得你来回奔波辛苦！”

李严一听，顿时如坠冰窟，眼前一黑。

这是要拿他当人质啊！

“大王！不可啊大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小的……”

他还想哀求，却被勃勃朗不耐烦地打断。

“带下去！好生‘看管’！别让他死了！”

勃勃朗挥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如狼似虎的乌桓勇士立刻上前，不顾李严杀猪般的哀嚎求饶，将他拖死狗般拖出了金帐。

帐内重新恢复安静。

但气氛却更加凝重。

勃勃朗坐回位置，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萨娜，你怎么看？秦夜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当真会如此好心，能把明珠还回来？”

萨娜凝神思索，缓缓摇头：“大王子，秦夜此人，奸诈似鬼，用兵如神，绝不可能做无的放矢之事。他以明珠为饵，引您前去，必有所求。只是……我想不明白，如今我乌桓新遭大败，王庭被掠，实力大损，还有什么东西是他秦夜想要的？甚至值得他用明珠来交换？”

“交换？”

勃勃朗眼中精光一闪，“对！他一定是想交换什么！可是……我们能给他什么？金银？牛羊？土地？这些他现在需要跟我们换吗？他直接来抢岂不是更简单？”

两人冥思苦想，却始终摸不透秦夜的真正意图。

就在帐内陷入沉默之际——

“报！”

一名斥候急匆匆闯入帐内，声音带着惊慌，“禀大王子！冰原蛮族库尔格王派人传来战书！”

“战书？！”

勃勃朗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念！”

斥候展开一块粗糙的兽皮，大声念道：“赫连勃勃朗！你乌桓混账，设计坑害本王勇士！害死我巨象无数！等本王重整旗鼓，然后就率领大军，来踏平你的乌桓草原，用你全族之血，祭奠我蛮族勇士英灵和巨象！”

勃勃朗闻声，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压力！

蛮族虽新败，但其根基在苦寒冰原，并未伤及根本。

库尔格若铁了心报复，对如今内忧外患的乌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库尔格这个蠢货！莽夫！”

勃勃朗气得一拳砸在桌上，又惊又怒。

还没等他和萨娜从库尔格战书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报！紧急军情！”

又一名斥候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脸色煞白，“禀大王子！右贤王部正在其领地大规模集结兵力！探马来报，其麾下各部头人近日频繁出入右贤王大帐，动向……动向不明，恐有异动！”

“什么？！右贤王！”

勃勃朗和萨娜同时失声，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库尔格的威胁还未解决，内部最大的隐患已然开始发酵！

右贤王在此刻集结兵力，其目的昭然若揭、定是冲单于之位来的！

左贤王部刚被秦泰然袭击，实力受损。

右贤王此刻一家独大，他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勃勃朗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靠在了王座之上。

缓了好一会，他才看向同样脸色惨白的萨娜，问道：“萨娜……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萨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扫过帐外，望向更遥远的西方，“为今之计，或许只有一条路可走、向西，向月氏国求援！”

“月氏国？”

勃勃朗犹豫道：“月氏皇后虽是父汗的妹妹，我的姑姑，但……月氏与乌桓已有十数年未曾密切往来。他们雄踞西域，为何要插手我草原之事？更何况，我们如今……又能拿出什么请动他们？”

“正因为我们如今处境艰难，才更要借力。”

萨娜分析道，语速加快，“月氏国虽强，但其东境与我们接壤，亦需安稳，若乌桓彻底崩溃，草原陷入长期混战，或是被蛮族吞并，对其东方边境绝非好事、此为其一！”

“其二，血缘之亲终究是一层纽带，月氏国皇后毕竟是您的亲姑姑，岂能真的眼睁睁看着母族覆灭？只要我们许以足够的重利，陈明利害，他们未必不会出兵！”

“重利……”勃勃朗苦涩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如今的乌桓，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重利’？”

王庭刚被洗劫，各部离心，他几乎一无所有！

萨娜沉了口气：“我们没有，但别人有！右贤王部不是正囤积重兵，富得流油吗？”

“请月氏国助我们平定内乱，铲除右贤王！事成之后，右贤王部积累数十年的牛羊、金银、粮草，可以分给月氏！”

“届时，我们整合右贤王部的降兵，再以大势逼迫左贤王部臣服！”

“手握左右贤王及本部兵马，实力必将远超现在！”

“即便库尔格率蛮族来犯，我们也有了一战之力！”

“好！”勃勃朗猛地一拍大腿：“就依你所言！立刻挑选最忠诚可靠的使者，携带重礼……不，携带本王的亲笔血书，秘密出使月氏！务必说服月氏王出兵！”

……

与此同时——

月氏国，皇宫。

“乾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莫怪啊！”

“大王客气了，文某奉静王与秦刺史之命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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