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战报！
京城，前丞相府。
府内大院深处，那间终日弥漫着药味的卧房内。
此刻却并非一如既往的死寂。
徐国甫并未如往常般病恹恹地躺在榻上。
而是穿着一身深色常服，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花白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安。
就在方才，他正假寐休养，心头却毫无征兆的一悸。
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攥了一把！
惊得他瞬间冷汗涔涔，坐卧难安。
这种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他已有许多年未曾有过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徐子麟端着那碗每日例行公事般的汤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忧虑与恭顺。
然而，当他看到父亲竟然下地踱步，且面色如此难看时，不由一愣，连忙上前：“父亲，您怎么起来了？”
徐国甫停下脚步，挥开儿子要来搀扶的手，沉声道：“我没事……只是，只是忽然觉得心绪不宁，惴惴难安，仿佛……仿佛有什么祸事要发生一般。”
说话间，他目光扫向徐子麟：“子麟，近日京城之中，可有什么异常？我们的人，都没出什么纰漏吧？”
徐子麟闻言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摇头：“父亲放心，一切都在暗中按计划部署，我们的人都很小心，绝无纰漏。周廷玉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东宫那边，太子殿下近日也安分了不少。陛下又开始让他试着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政务，算是重新监国了吧，虽只是些表面功夫。”
听到这些，徐国甫紧绷的神色稍缓。
但眉宇间的阴霾并未散去。
周廷玉不足为虑，一个暂代丞相的傀儡罢了。
楚盛能重新接触政务，也算是好消息。
但那莫名的心悸从何而来？
他沉吟片刻，忽然又问道：“北境呢？北境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相比起暂时平稳的京城，那片遥远的、正在交战的土地，更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秦泰然去了，秦夜也在那里……这祖孙二人，总能搅动风云。
徐子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摇了摇头：“北境军报都是直送御书房，由陛下亲览，我们的人难以安插进去，具体内容……儿子也不甚清楚。不过，今日早朝后，似乎听闻有六百里加急的战报送入了宫中。”
“战报？！”
徐国甫的心猛地又是一揪，急声追问，“可知是何内容？是胜是败？”
徐子麟无奈道：“父亲，这等紧要军情，陛下封锁甚严，儿子实在探听不到。或许……太子殿下那边能知道些许风声？毕竟他现在也能接触到一些政务了。”
徐国甫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道：“对！你去！立刻去太子府找盛儿！无论如何，打听清楚北境战报的内容！快去！”
徐子麟不敢怠慢，连忙放下药碗：“是，儿子这就去！”
……
东宫，太子府。
楚盛的心情近日确实稍有好转。
虽然那难以启齿的隐疾依旧如同噩梦般缠绕着他。
但楚天恒态度的略微缓和，让他重新看到了一丝希望。
至少表面上的太子威仪又端了起来。
听闻徐子麟求见，他懒洋洋地宣了进来。
“臣徐子麟，参见太子殿下。”
徐子麟恭敬行礼。
“子麟表兄啊，起来吧。”
楚盛摆了摆手：“可是舅父又有什么吩咐？”
徐子麟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我今日前来，是想请问殿下，可知今日送入宫中的北境战报，所为何事？家父心中却始终牵挂国事，甚是忧心啊……”
楚盛一听是问这个，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没好气地道：“哼，北境战报？孤倒是也想知道呢！可父皇压根不让孤过手！”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也不知道，父皇这是防着谁呢！”
徐子麟一惊，心中凉了半截。
连太子都看不到……陛下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他不再多问，只得敷衍几句，便匆匆告辞离去。
……
御书房内。
烛火通明，映照着楚天恒那张喜怒难辨的脸。
他手中拿着那份来自朔方城的六百里加急战报，已经反复看了三遍。
战报之上，详细禀明了朔方城大破乌桓蛮族联军、乌桓单于赫连铁勒之死等一系列辉煌战果。
文字简练，却字字千钧。
描绘出一场场惊心动魄又酣畅淋漓的大胜！
尤其是其中提到，利用天象异变挫敌锐气。
更是被写得如同天佑大乾一般。
楚天恒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桌面。
大胜，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秦泰然宝刀未老，秦夜更是青出于蓝，立下不世之功。
但是……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天象异变”四个字上，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巧合？
还是……
他想起了一些关于秦夜的模糊传闻。
这个小子，似乎总能与一些“非常”之事联系在一起。
这些神神鬼鬼的传闻……
楚天恒缓缓放下战报，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久久不语。
侍立一旁的沈全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的侧脸，大气也不敢出。
他能感觉到，陛下此刻的心情，绝非单纯的喜悦。
那平静的面容下，仿佛正涌动着难以察觉的暗流。
良久，楚天恒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拟旨。”
“擢升云州刺史秦夜，为北境都督，总领北境军政，赏金万两，锦缎千匹。”
“加封荣国公秦泰然，太子太师衔，赐丹书铁券，赏赐若干。”
“其余有功将士，着兵部论功行赏。”
沈全连忙躬身：“奴才遵旨。”
“还有……”
楚天恒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让秦家祖孙，回京谢恩吧！”
沈全头垂得更低了：“是……”
犹豫了片刻后，他问了句，“那静王那边……”
“北境初定，百废待兴，还需要老六在他的封地把关。”
楚天恒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他暂时就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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