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考核前夜的暗流
但未经正规考核，若如此轻易就放任他参与只有主治医师才有资格的特殊资质评审，这将严重破坏我们第一人民医院百年建立起来的晋升制度！
是对所有按部就班、勤恳工作的医生的不公！
周浩的声音带着一种煽动性的正义感，立刻引来几名年轻医生的低声附和。
“周医生说得对，实习生越级主刀，这先例一开，以后手术室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是啊，万一这次是侥幸成功呢？医学是科学，不是赌博！”
压力如无形的潮水，瞬间涌向了会议桌首位的苏清雪。
她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周遭的议论不过是夏夜的蚊鸣。
她抬起眼，目光如两柄锋利的手术刀，缓缓扫过周浩和那几个附和者。
“制度？”苏清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让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下来，“制度是为庸人设下的底线，不是用来禁锢天才的枷锁。”
她站起身，纤细的身影投下迫人的压迫感：“林默那台手术的完整录像，我已经提交给了医务处和院委。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如果你们谁有胆子，有本事，能从那台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血管吻合术里，挑出哪怕一丁点失误，我苏清雪，立刻撤回对他的所有推荐，并引咎辞职！”
“你们，谁敢？”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
周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刚刚还在附和的年轻医生，更是齐刷刷地低下了头，不敢与苏清雪那冰冷的目光对视。
全场，鸦雀无声。
而风暴的中心，林默，此刻正坐在医院图书馆最安静的角落。
高耸的书架投下深褐色的阴影，空气中漂浮着旧纸与油墨混合的微尘气息。
头顶的老式吊灯洒下昏黄的光晕，映得他面前摊开的《心外科手术彩图谱》泛着暗金的光泽。
窗外，远处城市灯火如星点闪烁，偶尔有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又渐渐消散在夜色中。
他目光似乎专注在复杂的冠状动脉搭桥示意图上，但实际上，他的心神早已沉入脑海，默默诵读着岐伯所传的无上医经——《脉络三十六变》。
书页的遮掩下，他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声地轻点、划过，时而如穿针引线，时而如剥茧抽丝。
指腹与木质桌面摩擦，传来细微的阻力感，仿佛正握着一把无形的持针器，在虚拟的术野中游走。
每一次动作都精准到了极致，连指尖肌肉的微颤都控制在毫厘之间。
脑海中，一幅模糊而立体的术野虚影正在缓缓成形——那便是“岐黄手眼”初窥门径的征兆。
虽然还无法完全开启，但已经能让他短暂地感知到人体血管那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张力变化——就像此刻，他仿佛能“听”到指尖下那根虚拟血管在搏动时发出的极轻微的“嗡鸣”，如同春蚕吐丝般绵密而规律。
“林默，苏主任让我给你带的早餐。”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暖意，像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林默从深沉的观想中回过神，睫毛轻颤，视线从虚空中收回。
柳依依正站在桌旁，眉眼柔和，发丝被走廊吹来的微风轻轻拂动。
她将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桌上，杯壁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牛奶表面还浮着一层薄薄的奶皮。
她压低声音提醒道：“刚才交班会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周浩他们太过分了！不过你别担心，苏主任都顶回去了。对了，苏主任还让我提醒你，下午的考核第一项是‘盲缝模拟动脉’，要求在完全遮蔽视野的情况下，缝合一根直径只有两毫米的人工血管，缝合误差超过零点三毫米，就会被当场淘汰！”
零点三毫米，比一根头发丝粗不了多少。
对于普通医生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默拿起牛奶，指尖感受到杯壁传来的温热，他轻轻啜了一口，奶香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甜意。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有沉静如水的自信：“我准备好了。”
然而，真正的阻力，远不止技术上的挑战。
医务处办公室。
空调低沉的嗡鸣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作响，像在倒数某种命运的转折。
副院长张明远将一杯茶推到苏清雪面前，茶汤微漾，热气袅袅升起，在灯光下扭曲成模糊的雾影。
他脸上挂着一贯和蔼的笑容：“小苏啊，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心外科的主任，还是这次特殊资质评审小组的组长，能力我是绝对信任的。但是这个林默……他的背景，太干净了，干净得有点不像真的。”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文件上赫然印着“实习记录缺失证明”的字样。
“你看，按照规定，参评人员的所有档案材料必须齐全。这份证明显示，他之前的实习履历有几个月的空白，人事科那边核实不了。材料不全者，是不得参加评审的。”张明远慢条斯理地说道，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你如果非要坚持让他考，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就得你来担了。”
苏清雪拿起那份所谓的“证明”，只扫了一眼，便知是伪造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脆的“啪”声：“张副院，我记得您儿子上周主刀一台小儿先心病手术，因为操作失误，导致患儿术中发生室颤，差点没救回来。这件事，怎么没见您让他担责？”
张明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陡然一冷，手指猛地攥紧茶杯，指节泛白，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动，几乎泼洒出来。
他的身体不自觉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吐信：“苏主任，年轻人太聪明，有时候不是好事。别把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傍晚时分，林默接到了人事科的正式通知：因档案材料不全，他参加特殊资质评审的资格被暂停。
柳依依拿着通知单，气得眼圈都红了，声音微微发颤：“他们就是故意的！这摆明了是张副院长在给你穿小鞋！我……我去找苏主任想想办法！”
林默站在人事科的门口，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带着医院后花园里桂花的淡淡香气，拂过他的脸颊，微凉而清醒。
他的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沮"我"。
在他心中，早已推演了数十种应对的方案——每一种都像手术路径般清晰，每一步都经过反复演练。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反对者的焦虑在空气中弥漫，像消毒水味一样刺鼻。
“不必了。”他拦住了焦急的柳依依，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心跳节律般坚定，“规则是他们定的，那就用他们自己定的规则，来打败他们。”
说完，他转过身，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了医院行政大楼的顶层——院长办公室。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份刚刚在图书馆用一个小时写就的声明。
那份纸张尚有余温，是他用钢笔一笔一划写就的——《关于实习生在紧急情况下获得临时授权主刀的伦理与法律依据分析》。
文中，他精准地引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第二十一条关于“紧急情况下为抢救垂危患者生命，主治医师可临时授权”的条款，以及《医疗机构应急条例》第七款中关于“保障生命权优先”的原则，完美地论证了自己昨天那台手术的合法性与合规性。
他要让那些想用“规矩”来压他的人看看，谁，才更懂规矩。
院长办公室里，灯光昏黄。
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时间本身在低语。
年过花甲的老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完了林默手写的这份声明，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你很有心，也很聪明。”院长缓缓点头，将材料放在桌上，指尖在纸角轻轻摩挲，“但这里是医院，不是法庭，我们考的不是法律。”
林默挺直了脊梁，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地直视着这位执掌全院的最高权威，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也不是权力的游戏场。如果一家医院，连一个在紧急关头敢于站出来挽救生命的医生都不敢保，那它就不配叫‘第一人民医院’。”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了老院长的"我"上。
他沉默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老式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良久，他终于拿起了桌上的红色电话。
“通知评审组，林默的考核资格，即刻恢复。”
林默心中一松，但院长的下一句话，却让气氛再次紧张到了极点。
“但是——”院长对着话筒，语气不容置疑，“为了平息争议，也为了让所有人看清楚，第一项考核，提前到明天上午八点。在医院的学术报告厅进行，现场直播，全院观摩。”
电话挂断，院长抬眼看着林默：“年轻人，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的本事。”
林默走出行政大楼，已是夜色深沉。
冰凉的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清醒的寒意，吹乱了额前的碎发。
他缓缓抬起手，感觉到手腕上那道与生俱来的神秘玉石纹路，竟在此刻微微发热，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但那又如何？
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https://www.24kkxs.cc/book/4241/4241537/50423722.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