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大戏
“夫人她对着公子又摔打了东西。”
“听说早些时辰大小姐去看望，夫人明明还算温和。”
“夫人这是对公子还有怨念，可二小姐犯了事又不是公子的错，公子已经尽力了，夫人她——”
“好了。”
宋安澜看见了已经到院门前的宋衔月，打断了徐霄为自己抱不平。
徐霄顺他视线朝外一看，闭上嘴，遥遥朝宋衔月行了个礼。
“哥哥。”宋衔月走进来，脸上带着浅浅笑容，与方才徐霄说的话只做不知，朝着宋安澜福了福。
“我有件事情想和哥哥说。”
宋安澜看宋衔月的眼神有一点复杂，但他的语气还算是温和：“什么事？”
“惠泽堂。”
宋衔月没有与宋安澜说赚钱，只说想行医：“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正好我医术不错，哥哥这里又有个药铺。”
宋安澜一向疼妹妹，这与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随口就答应了：“给你。”
“谢谢哥哥。”
“如果以国公府小姐身份行医，恐怕外头会流言蜚语，父亲看中家族颜面……”
“这个我知道，我出诊会改换身份的，不会让别人知道。”
“出诊时候的安全……”
“这个哥哥也可以放心，我已经请求韩弋继续留在身边保护我，到时候他跟着，安全肯定没问题。”
“看来你确实是想清楚了。”
宋安澜稍稍松了口气，“等回头我找到铺子契书让人给你送去，再传信惠泽堂管事前去见你，你就安排吧。”
宋衔月又道了声谢，与宋安澜告辞离开。
宋安澜望着她的背影，眸光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麓山之事到现在，他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
但到底骨子里是疼爱妹妹的。
曾经因为他断腿之事，对宋衔月恶语相向，导致他们兄妹误会三年，两人都受了许多心理折磨和苦楚。
所以如今他面对宋衔月也更加谨慎。
即便他对宋衔月当初将他骗离京城、拦在麓山，让他没法对宋暖言的事情尽上最后一份力很生气，
但他始终不曾对宋衔月发作什么。
现在宋衔月还和以前一样，一切如常。
而他却卡在生着气又不舍得对妹妹发作的口子上，自己个儿有些郁闷。
其实仔细想想，宋衔月将他困在麓山固然不当。
但就算不那样，他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宋衔月先前对英国公和玉氏胡言乱语，说他去求了皇后，他确实是在清醒之后那么做了。
皇后也确实拒绝了他。
那是连皇后都无法插手的大逆之罪。
当初如果他把求救信递去刑部，递给她，是否也无济于事，反倒给她带去困扰，徒生事端？
……
“世子看起来还介怀麓山。”
离开宋安澜书房后，荣娘低声与宋衔月说。
宋衔月淡淡道：“哥哥看着宋暖言长大，哪怕明知道宋暖言罪大恶极一样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是哥哥仁厚，但越是这样仁厚的人，越是容易为难自己。”
她以前是个“善良”的人，经常这样为难自己。
如今不要太清楚宋安澜的心情。
“但哥哥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太久。”
宋衔月顿了顿，朝着芳华阁方向看去，意味不明一笑：“我那母亲啊，总是很有本事……
能轻易把满腔热情，孝义拳拳的儿女逼的翻脸无情。”
当晚，惠泽堂的管事就来见了宋衔月。
宋衔月与他说定后，行医之事就算是提上日程了。
不过惠泽堂神医名头传出去，发酵要与一定时间，两三日是不可能有病人。
是以宋衔月之后几日就在府上。
早起去看老夫人，接着去给英国公问安，再去看望玉氏，流程不变。
看望老夫人时她状似无意关心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员流动以及饮食，尽量了解清楚。
去给英国公问安基本不打扰他，都在陆姨娘院外行个礼，偶尔会带一点小东西，糕点或者汤什么的，
她要在英国公那儿慢慢积攒一点好感。
到玉氏那芳华阁，宋衔月更是把懂事乖巧发挥到极致——
不管玉氏如何冷脸，宋衔月都是温温柔柔的，对着玉氏说府上杂七杂八所谓“好玩的事”，
陪玉氏一起用饭、帮她梳妆。
玉氏拒绝她相陪让她走，宋衔月就笑眯眯地当做没听到，硬留下，还专门给玉氏夹她不喜欢的菜。
梳妆玉氏避开不让她碰，宋衔月就露出伤怀难过的表情，叹一句“我到底是不如暖言妹妹讨母亲喜欢”，
而后又猛然住口，好似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样。
几天下来，整个芳华阁的人都感叹宋衔月的懂事，也对玉氏这样固执，且对亲生女儿无情冷漠无法理解。
就算生亲不如养亲吧。
那到底亲生的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就能无情到那个份上？
不过仔细想想，夫人又何止是对大小姐那么无情？
她对世子还不是一样！
最近这段时间宋安澜也每日来看望玉氏。
但因为心情别扭，就和宋衔月是岔开时间的。
如果说玉氏对宋衔月是冷脸相待，那对宋安澜就简直称得上怨恨倍加——
她会在宋安澜给她行礼的时候冷不丁地阴森森一笑，说一句“暖言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或是恶声诅咒：“你这样不顾妹妹性命的人，日后也不可能有好前程。”
或者，她某一日会什么都不说，下颌高抬，端着端庄让宋安澜将汤药送到她面前。
她却久久不接，一直让宋安澜弯着身子端着。
直看到宋安澜撑不住，手臂发抖，才像是舒爽了似的，一把将药碗挥到宋安澜的脸上去……
芳华阁里每日都在上演大戏。
这一场场大戏唱下去，下人们不由思忖，玉氏对待世子似乎从小到大都没笑脸。
能撒开手就丢给奶娘，后头送去私塾，大点进麓山书院……世子从小到大好像在夫人身边的时候都少？
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总是更容易引起人们的猜测。
没过几日，府上就隐隐有人议论起来。
“世子那样优秀夫人不喜欢，偏要看重没什么本事只会闯祸的二公子，大小姐长的那么漂亮，夫人也不喜欢。
非把宠爱全给抱来的养女，你说夫人她到底怎么回事？
别是这几个孩子的身世有点什么吧？不然怎么会有人这么憎恨自己亲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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