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韦东毅的笑容转移术!笑容从来不会消失,只是转移了!
易家屋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生蚝刚被码上蒸锅,浓烈的、带着海水咸腥的气息便霸道地席卷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中院。
这不同于寻常的饭菜香,带着一种原始海洋的粗犷,引得院里各家各户都忍不住探头探脑。
韦东毅端着一大盆刚刚在蒸锅里张开了“嘴”的生蚝,快步走出厨房。
屋外,易中海已经点燃了那个用旧铁皮桶改成的简易炭炉,红彤彤的炭火映照着他的脸。
韦东毅在小马扎上坐下,将肥美的生蚝一个个摆在铁丝网上,开始了今晚的主打节目——炭烤生蚝。
铁丝网下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生蚝壳里的汁水被高温逼得滋滋作响。
韦东毅用一个小刷子,仔细地将自己先前调好的蒜蓉酱料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块白嫩的生蚝肉上。
蒜蓉酱一遇热,霸道而浓郁的蒜香立刻被激发出来,强势地混合在原本的海腥味中,形成一种更加诱人、更具侵略性的复合香气。
这独特的香味像长了钩子,立刻把院里玩耍的孩子们吸引了过来。
他们围在炭炉边,好奇地盯着铁丝网上“滋滋”冒泡的贝壳,小鼻子不停地吸着,眼睛里满是探究和馋意。
这味道对他们来说太新鲜了,闻所未闻。
尽管这香气浓烈,但除了蒜味,孩子们暂时还闻不出其他更复杂的滋味,纯粹是图个热闹和新鲜。
蒜香越来越浓烈,仿佛在空气中凝成了实质。
终于,中院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傻柱兄妹也循着味儿走了出来。
傻柱双手抱臂,站在韦东毅身后几步远,抽了抽鼻子,眉头微挑,目光落在那盆浓稠的酱料上。
“嘿,兄弟,”傻柱开口,带着点厨子特有的探究劲儿,“你这蒜……怎么调和的?味儿有点意思啊,跟平常咱用的蒜泥不太一样。”
他这鼻子确实灵,常年浸润在油盐酱醋里,对味道的变化异常敏感。
那酱料里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鲜甜底蕴,不同于纯粹的酱油咸香,也非味精的直白鲜味。
韦东毅手上动作没停,心里却念头飞转。
他之前用了蚝油和微量鸡精提鲜,这在六十年代初的四九城,绝对算稀罕物。
蚝油虽在晚清已有,但主要在南方沿海流传,北方并不常见。
傻柱学过谭家菜,谭家菜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或许……
“哦,”韦东毅状似随意地回道,“在塘沽海边,有个老渔民送了我一小罐自己熬的‘海产油’,说是煮海货时提味儿的。我就加了一点进蒜泥里。”
他用了更模糊的“海产油”而非“蚝油”直接点明。
“海产油?”傻柱琢磨了一下,随即恍然,“哦——!是不是类似南边‘李锦记’那种牡蛎熬的油?那玩意儿金贵着呢!做大锅菜可舍不得放。”
他竟然知道李锦记蚝油,印证了韦东毅的猜测。
“对对,可能就是那东西吧,我也不太懂,反正是人家送的。”韦东毅含糊其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傻柱见韦东毅不愿多谈蒜蓉酱料,也不追问,转而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海边:“说说,塘沽海边啥样?你这些个宝贝真是退潮捡的?”这正是韦东毅想要的引子。
“那可不!”韦东毅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左邻右舍都能隐约听见,“海边那叫一个富饶!早上天蒙蒙亮,海水哗啦啦退下去,沙滩上、礁石缝里,全是好东西!你们知道啥叫退潮不?”
傻柱老实摇头:“听说过,没见过真章儿。”
院里围观的邻居们也大多一脸茫然。
这年头,交通不便,院里大部分人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京郊,对大海的印象只停留在想象和画片上。
韦东毅也懒得科普潮汐原理,简洁明了地总结:“简单说,就是海水暂时退走,露出来一大片滩涂。我这些东西啊,”
他指了指炭炉上的生蚝和屋里的盆盆桶桶,“就是找了几个当地的小孩,一人给了几颗大白兔奶糖,他们欢天喜地帮我捡的!什么鲍鱼、海参、大螃蟹、大龙虾,满地都是,捡都捡不完!你们猜怎么着?在人家当地,这都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才勉强入口的东西,我拉回来,纯属图个新鲜,尝尝海味儿!”
“鲍鱼?!”傻柱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宝藏,“兄弟,你真有鲍鱼?谭家菜里就有好几道拿手的是做鲍鱼的!那玩意儿讲究火候和汤头!要不……你拿几个出来,让我给你露一手?保管让你尝尝正宗的官府菜味儿!”
他搓着手,厨子的瘾头被彻底勾了起来。
韦东毅心中也意动,谭家菜的名头太响,他也想见识见识。
但想起上次红烧肉的教训,他面上不动声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柱子哥,让你做没问题。不过咱丑话说前头,这回可别像上次那样,菜刚出锅就被人‘截胡’端跑了啊?那我这鲍鱼可就白瞎了。”
他这话声音不小,清晰地传进了不远处的贾家窗户。
屋里的秦淮茹正纳着鞋底,闻言手指一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何等精明,岂会听不出这话明着敲打傻柱,暗里却是冲着她来的,警告她别再来装可怜讨要。
炕上的贾张氏盘着腿,浑浊的老眼也闪过一丝阴鸷,她同样听懂了,心里暗骂了一句韦东毅“小绝户”,嘴上却对秦淮茹道:“淮茹啊,易中海不是说韦东毅不挑农村姑娘么?你那堂妹秦京茹,啥时候接来?”
秦淮茹放下鞋底,语气冷淡:“上次跟他提过了,人家不乐意,说要先在城里找有工作的。碰了个软钉子。”
贾张氏嗤笑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哼,男人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他提的那些条件,听着挑,骨子里还不是图漂亮?你堂妹那模样身段,十里八乡也挑不出几个。接来好好拾掇拾掇,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的,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主动贴上来,他能把持得住?老话说的好,‘好女怕缠郎’,反过来也一样!你下周就回去接人!”
秦淮茹被婆婆这么一说,心思也活络了些,脸上的阴霾散去不少,但还是有顾虑:“就怕韦东毅眼光太高,看不上京茹那土气劲儿……”
“土气?打扮打扮就不土了!”贾张氏一副过来人的笃定,“你教教她,让她主动点,热情点。男人啊,就吃这套!成了,她嫁进这院儿,看着咱们孤儿寡母过得艰难,她能不帮衬帮衬你这牵线的堂姐?手指缝里漏点,也够咱们松快些了。”
这,才是贾家极力想促成此事的根本原因——绑上韦东毅这棵枝繁叶茂的“摇钱树”。
……
院中,傻柱听了韦东毅的话,脸上一阵尴尬,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兄弟!上次那是……嗨!这次绝对不会!你放心,做好了保证一个不少端你桌上!我何雨柱说话算话!”他急于得到练手的机会。
韦东毅看他态度诚恳,又瞥见他妹妹何雨水望着生蚝那渴望的眼神,便松了口:“行,柱子哥,我信你一回。鲍鱼在厨房小隔间的桶里,你自己去挑几个合适的。顺便……”
他朝何雨水努努嘴,“多做点,雨水也尝尝鲜。”
傻柱兄妹俩闻言大喜。
傻柱更是感动:“兄弟,够意思!老太太有你这样的孙子,真是福气!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拿我的‘家伙什儿’和看家调料,今晚让你开开眼!”
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回家取他的宝贝调料去了。
何雨水也开心地凑到韦东毅身边,主动接手了烤生蚝的活计。
韦东毅看着傻柱的积极劲儿,心下稍安,转身去后院把聋老太太背了过来。
刚把老太太安顿好,何雨水烤好的第一拨生蚝也出炉了。
韦东毅拿起一个吹了吹,正要品尝,就见前院风风火火闯进一个人来——正是街道上有名的王媒婆。
“哎哟!东毅!可算等着你回来了!”王媒婆嗓门洪亮,一脸喜气,“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你托我的那事儿,有信儿了!我给你寻摸着一个顶好的姑娘!”
屋里的易中海和一大妈闻声也赶紧迎了出来,脸上都带着期待。
王媒婆被热情地让进屋里坐下,她也不卖关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半新的黑白照片,递给了一大妈,嘴里滔滔不绝:“这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父亲是区里粮站的站长,正经的干部家庭!姑娘自个儿是高中毕业,有文化!现在就在服装厂宣传科上班,铁饭碗的正式工!瞧瞧这模样——”
她指着照片,“盘靓条顺,大高个,一脸福相!跟东毅同志站一块,那叫一个般配!”
一大妈看着照片,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把照片递给刚跟进来的韦东毅。
照片上的姑娘梳着两条粗辫子,五官端正,眼神明亮,带着一股子这个时代推崇的“英姿飒爽”劲儿,虽然不是韦东毅最心水的那款温婉型,但绝对称得上漂亮大方。
而且他看惯了彩色照片,看黑白照有点像是在看遗像……嗯,音容笑貌犹在!这该死的既视感!
王媒婆热切地看着韦东毅:“东毅啊,你看看,这可是我按你的要求,精挑细选的!城里户口、高中学历、正式工作、模样好!咋样?满意不?”
易中海夫妇也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干儿子。
韦东毅迎着三人的目光,仔细又看了看照片,觉得条件确实符合预期,便点点头:“王婶辛苦了,姑娘看着挺好。那就……先见个面聊聊吧,成不成还得看缘分。”
“哎!这就对喽!”王媒婆一拍大腿,喜笑颜开,“下个礼拜天!礼拜天姑娘厂里休息,地方我来安排,保管让你们俩都满意!成了,你们两家都得好好谢我这大媒!”仿佛已经看到了丰厚的谢媒礼。
韦东毅起身拦住要走的王媒婆:“王婶,您等等。”
他快步走到厨房小隔间,用小笸箩装了几个肥硕的鲍鱼和几条干爽的海参出来,“一点心意,从塘沽海边弄回来的稀罕物。这鲍鱼拿回去蒸熟了就能吃,海参煮粥最养人。东西娇贵,最好今晚就做了,放不住。”
王媒婆眼睛一亮,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手上却利落地用自带的布帕子接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连声道谢。
韦东毅又仔细交代了吃法,才和易中海夫妇一起,满面春风地将王媒婆送到了四合院大门口。
这一幕,被贾家窗户后的两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王媒婆刚出院门,贾张氏就一把拉过秦淮茹,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坏了坏了!秦淮茹,听见没?王婆子给那小绝户找了个服装厂的!爹还是粮食站的站长!这要是让他们见了面,看对眼了,还有咱京茹什么事儿?”
相比婆婆的慌乱,秦淮茹反而冷静下来,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妈,急也没用。韦东毅这条件,找对象容易得很,咱们拦不住别人给他介绍。我明天一早就请假回老家,先把京茹接来!能不能成,看她自己的造化。至于让她主动去‘缠’韦东毅……”
她摇摇头,压低了声音,“我看算了。一大妈现在盯韦东毅盯得跟眼珠子似的,京茹根本没机会近身,搞不好还坏了名声。咱就大大方方带京茹在院里走动走动,能入他的眼最好,入不了,咱不是还有傻柱那傻厨子兜底吗?”
她迅速调整了策略,从“主动出击”变成了“守株待兔”,并把傻柱当成了更稳妥的备选。
贾张氏听罢,虽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你明天早点去!”
这边韦东毅三人送走王媒婆,刚转身要回中院,就被蹲守在门口的三大爷阎埠贵叫住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东毅,王媒婆这是……给你寻着合适的了?”
身为偶尔跨界的“月老”,阎埠贵对王婆这个竞争对手还是忌惮的!
不等韦东毅开口,一大妈就抢着分享喜悦,语气里带着自豪:“寻着了!服装厂宣传科的正式工!高中生!爹还是粮食站的站长呢!正经的干部家庭!照片都看了,俊得很!约好下礼拜天见面!老阎,你家解成跟那于莉姑娘处得咋样了?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阎埠贵一听对方条件这么好,心里有点泛酸,但提到自己儿子,又挺起了胸脯:“嗨,年轻人嘛,处对象得慢慢来!不过于莉那姑娘是不错,模样好,人也勤快,虽说现在是个临时工,但总有转正的机会嘛!到时候办喜事,老易你可一定得来喝两杯!”
韦东毅听到“于莉”的名字,心里了然,果然原剧里那个精明能干的于莉还是被阎解成这头猪给拱了。
想到她日后在阎家过的精打细算的日子,不由得暗自摇头,这姑娘怕是跳进了一个算盘窝。
他懒得听阎埠贵显摆,惦记着自己还没吃上的生蚝,抬脚就想走:“三大爷,您忙着,我先回……”
“哎,东毅,等等!”阎埠贵赶紧又拦住他,脸上堆起算计的笑容,显得有些局促,“还有个小事儿……你看,傻柱这不是在你家做鲍鱼嘛,手艺肯定好。那个……你先前给我的那几个鲍鱼,我跟你三大妈也不会拾掇,糟蹋了可惜。能不能……跟傻柱说说,让他顺手把我那几个也一起给做了?反正他做一个是做,做几个也是做嘛!”
韦东毅一听,差点气笑了。
这阎老西,真是把算计刻进了骨子里!
连这点人工和调料钱都想省,想搭他的“顺风车”白蹭傻柱的手艺。
“三大爷,”韦东毅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透着疏离,“这事儿,您得自己跟柱子哥商量去。他的工钱和调料,我做不了主。您慢聊。”
说完,不再看阎埠贵瞬间僵住的表情,转身径直回了中院。
易中海夫妇也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
回到中院,何雨水正小心翼翼地翻烤着铁丝网上的生蚝,香气四溢。
韦东毅拿起一个尝了尝,火候正好,蒜香浓郁,生蚝肉鲜嫩多汁。
他不禁对何雨水竖了个大拇指。
“雨水,烤得地道!这活交给你了!”韦东毅放心地把烧烤摊子交给何雨水,自己则钻进厨房看看傻柱的进展。
厨房里,傻柱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砂锅,锅里咕嘟着,浓郁的、带着特殊酱香的醇厚气味弥漫开来。
他神色专注,完全沉浸在烹饪谭家鲍鱼的世界里。
韦东毅没打扰他,自己拿了几个海参清洗干净,准备待会儿煮个海参小米粥给老太太养胃。
终于,饭菜齐备。
一张小方桌在院里支开,摆得满满当当:烤得滋滋冒油、蒜香扑鼻的生蚝;傻柱精心烹制、色泽红亮诱人的红烧鲍鱼;韦东毅煮的粘稠喷香的海参小米粥;还有几样家常小炒。
聋老太太坐在主位,易中海、一大妈、韦东毅、傻柱、何雨水围坐一起。
韦东毅率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海参小米粥。
这一顿海鲜宴,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傻柱果然没有像上次一样半路截留菜品送去贾家,秦淮茹也识趣地没有在这个点上门。
只有老太太吃着吃着,看着忙前忙后的傻柱,慈爱地叹了口气:“傻柱子啊,你这手艺是真好。啥时候……也能给你自个儿媳妇做顿好吃的?”
桌上气氛微微一滞。
傻柱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没接话。
韦东毅笑着给老太太夹了块鲍鱼,打了个圆场:“奶,您先尝尝柱子哥这谭家菜的手艺!柱子哥人好手艺好,找媳妇儿那不是早晚的事?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话是这么说,韦东毅心里却清楚得很。
傻柱能不能跳出秦淮茹这个坑,能不能娶上媳妇,关键不在缘分,而在于他自个儿能不能真正清醒过来,跟那无底洞似的贾家划清界限。
否则,有秦淮茹在中间搅和,有贾张氏那算计的眼神盯着,傻柱就是块再好用的“肥肉”,也永远只能吊在贾家这棵歪脖子树上,被吸干榨尽。
……
一顿丰盛的海鲜家宴过后,韦东毅看着厨房角落里剩下的半桶海货,心里盘算着明天的食谱。
虽然看着很多,但海货这东西去壳去水后,真剩不下多少实实在在的肉。
昨晚那生蚝已消耗大半,剩下的龙虾、螃蟹之类,估计也就够明天一顿的份量。
想好了明天中午清蒸龙虾、晚上姜葱炒蟹的菜单,他便早早歇下,预备着享受难得的休息日,睡到日上三竿。
然而,睡懒觉的愿望在一大早便被一大妈温和却坚定的敲门声打破。
早餐依旧是昨日的海参粥,配上凉拌海参丝——做法是昨晚看傻柱料理时偷师的。
送走上班的易中海,韦东毅抵挡不住困倦,又缩回被窝补了个回笼觉,养足精神,计划下午开车寻个清净地儿钓鱼消遣。
临近中午,阳光正好,韦东毅在中院的水池边专心处理着几只硕大的龙虾,准备午饭。
这时,院门口传来动静,抬眼望去,竟是秦淮茹领着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堂妹秦京茹。
真要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见秦京茹了。
韦东毅目光一凝。
眼前的秦京茹,与他在秦家村见过的那个怯生生、带着乡土气的村姑判若两人。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头发梳得整齐光亮,在脑后扎成两条油亮的麻花辫,身上穿着八成新的碎花布衫和干净的蓝布裤子,脚上一双刷得发白的布鞋,脸蛋也洗得白白净净,透着一股刻意修饰过的清秀。
姐妹俩联袂出现,目标明确地走向中院,秦淮茹那点小心思,在韦东毅眼中瞬间昭然若揭——这是要强行制造“偶遇”,推销堂妹来了!
正在旁边择菜的一大妈,不明就里,看到秦淮茹领着个陌生姑娘,还以为是老家亲戚来串门,便热情地招呼道:“淮茹啊,今儿没上班?家里来亲戚了?”
秦淮茹脸上立刻堆起昨晚和贾张氏反复推敲好的笑容,声音也带着刻意的亲热:“一大妈,这是我娘家堂妹京茹。这不,我婆婆这两天身子骨不太爽利,家里仨孩子闹腾得厉害,我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就特意回老家把京茹接来,帮着照看几天孩子,我也能喘口气。”
她这番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一大妈心思单纯,加上两家虽有龃龉但毕竟同住一个院子多年,并未深想,反而关切地问:“哟,老嫂子又不舒服了?严不严重?可得好好养着。”
“嗐,老毛病了,躺两天就好,劳您惦记了。”秦淮茹一边应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拉着秦京茹就往水池边凑,正好停在韦东毅旁边。
秦京茹有些拘谨地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眼神却时不时飞快地瞟向韦东毅和他手里张牙舞爪的大龙虾。
韦东毅只当没看见,埋头专注于手中的虾线,仿佛眼前只有那青黑色的虾壳。
秦淮茹见他毫无反应,心中焦急,主动挑起话头,声音带着刻意的惊叹:“东毅兄弟,你手里摆弄的这大虾,就是从塘沽带回来的吧?嚯,这个头可真够吓人的!到底是海里的东西,就是稀罕!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这海虾是啥味儿呢!”
她试图用海鲜勾起韦东毅的注意,给秦京茹创造开口的机会。
装聋作哑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搭话还置之不理,在人情往来的四合院里就显得刻意且失礼了。
韦东毅心中不耐,这秦淮茹还没完没了了。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直接截断了秦淮茹的话头:“贾家嫂子,你婆婆不是正病着需要人伺候吗?那还不赶紧回去照看着?我这手里的活儿也忙完了,得回去准备午饭了。”
说完,他利落地把收拾干净的龙虾放进盆里,顺手拉起旁边还有些懵的一大妈,“妈,咱回屋做饭去。”
一大妈虽然善良,却不愚钝。
韦东毅这反常的冷淡态度和不容分说的举动,让她瞬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立刻会意,顺着韦东毅的话,对秦淮茹匆匆丢下一句“是啊淮茹,你也快回去看看老嫂子吧”,便跟着韦东毅快步回了屋,留下秦淮茹一脸尴尬和秦京茹满眼茫然地杵在水池边。
一进厨房,关上门,一大妈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东毅,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跟秦淮茹……闹别扭了?”她眉头紧锁,显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韦东毅便把秦淮茹之前如何想撮合他和秦京茹,被他明确拒绝后,今天又特意把人打扮一番带进院子制造“偶遇”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一大妈听完,脸色“唰”地就沉了下来,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好个秦淮茹!以前那些老实本分、可怜巴巴的样子,敢情都是装出来糊弄人的!哪有她这样的?人家都说了不同意,还死乞白赖地把人往跟前领,这不是硬贴吗?真是……真是不要脸面了!”
一大妈没有亲生骨肉,自从认了韦东毅这个干儿子,那是真把他当眼珠子疼。
上次秦淮茹想进韦东毅家门要肉,她就坚决拦着,连带着把以前每月接济贾家的份例都断了。
如今韦东毅正是说亲的年纪,她最怕的就是他跟秦淮茹这寡妇家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坏了名声,影响找好媳妇。
现在倒好,寡妇主动带着娘家妹子算计上门了!
在自己家里,一大妈越骂越气,越想越窝火,挽起袖子就要往外冲:“不行!我得找她去!问问她安的什么心!”
韦东毅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妈!您消消气!跟她置这份气犯不上!甭管她打什么主意,只要咱们不接招,她唱这出独角戏给谁看?”
他扶着气呼呼的一大妈坐下,“您想想,她今天用的什么理由?婆婆病了,接堂妹来看孩子。这借口天衣无缝!咱们现在冲过去,拿什么质问?说我们猜她想介绍对象?这能站得住脚吗?到时候她反咬一口,说咱们自作多情、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反倒落了下乘。”
一大妈被劝住,但心里那口气还是堵着,在厨房里一边摘菜,一边忍不住继续数落秦淮茹的不是,反复叮嘱韦东毅离她远点,千万别沾上。
韦东毅听着,眼神微冷。
看来上次的警告还不够,得找个机会给秦淮茹来个狠的,让她彻底断了这份念想。
贾家的命门其实很好拿捏——傻柱的饭盒。
如今易中海断了接济,傻柱那份带肉的饭盒就成了贾家最重要的油水来源。
厂里其他男人给点馒头咸菜不过是杯水车薪。
只要让秦淮茹明白:再敢算计他韦东毅,他就出手给傻柱找个媳妇!
这威胁,绝对能让她投鼠忌器。
他默默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点醒她。
在一大妈絮絮叨叨的告诫声中,韦东毅囫囵吃完了午饭。
借口要去钓鱼散心,跟老太太和一大妈打了招呼,便迅速收拾好渔具,背上包,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经过贾家门口时,他目不斜视,步履如风,坚决不给窗后可能投来的目光任何遐想的空间。
他对秦京茹没有半分兴趣。
这姑娘,骨子里就是个为了进城可以不择手段的主儿。
用后世的眼光看,就是个潜在的“三儿”。
原著里,她明知许大茂有老婆娄晓娥,在秦淮茹提醒、甚至见过娄晓娥本人的情况下,还是被许大茂几句空头支票和一点小恩小惠就哄骗到手,甚至催促许大茂离婚。
她真的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过是看中了许大茂的城里户口和工作。
韦东毅很清楚,只要自己稍露一点口风,秦京茹绝对会像蚂蟥一样主动贴上来。
既然无意招惹,那就连一点缝隙都不要留,免得惹一身腥臊。
……
贾家屋内,气氛有些凝滞。
秦京茹看着韦东毅像躲瘟疫一样快步离去的背影,委屈地撅起嘴,埋怨道:“姐,你看他!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你还非让我来……这不是自找没趣嘛!”
秦淮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心里发虚,嘴上却只能强撑着安抚:“京茹,姐也是听院里人说韦东毅找对象不挑农村户口,只要人长得漂亮就成。他条件多好啊?在城里姑娘堆里都是香饽饽!姐不是早跟你说了嘛,这次来就是碰碰运气!他要真看上你了,那就是你的造化,一步登天成了城里人。要是没看上,就当是来姐这儿玩两天,见见世面,不也挺好?”
秦京茹听了,虽然还是觉得难堪,但想想堂姐之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也不好再抱怨什么,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那点攀高枝的雀跃也消散了大半。
韦东毅开着厂里的吉普,直奔门头沟。
今天周末,钓鱼的人不算多,许多背阴的好位置还空着。
他找了个僻静河湾,四下张望,最近的钓友也在两百米开外,视野开阔,没人能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这正合他意。
“嘿,总算能光明正大用点好东西了!”他心中暗喜,意念微动,从超市空间里取出了轻便趁手的碳纤维手竿和一大罐用蜂蜜精心浸泡过的玉米粒——这可是昨晚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
那根祖传的沉重紫竹竿,早就被他嫌弃地丢在角落吃灰了。
“还是这玩意儿趁手!”他掂量着轻若无物的碳纤竿,手感极佳。
先是大手笔地往河里撒了几斤香甜的玉米粒打窝,然后取出几粒散发着蜂蜜、白酒和香油混合香气的特制饵料,稳稳地挂在鱼钩上。
手臂轻扬,鱼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预定的钓点。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
约莫十来分钟,浮漂猛地一顿!
韦东毅手腕一抖,一股沉甸甸的力道顺着鱼线传来。
“哎呦,手感不错!”
一条三斤多重的草鱼被提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开门红,开杆鱼!”他满意地将鱼收进空间,重新挂饵,信心倍增。
不知是窝料太香,还是今日鸿运当头,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鱼儿竟接连咬钩,几乎没让他闲着。
草鱼、鲫鱼、鲤鱼……大大小小的收获让他忙得不亦乐乎,心情大好。
看看日头偏西,桶(空间)里的鱼获也颇为可观,他决定收最后一竿就回家。
鱼钩再次沉入水中。
突然!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猛地从水下爆发!
鱼线瞬间绷得像要断裂的琴弦,碳纤维的竿身被拉成一个惊心动魄的满月弧度!
韦东毅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整个人竟被拖得向前踉跄一步,脚下布鞋“刺啦”一声,鞋帮被硬生生撑破,半个脚掌露了出来!
“大鱼!绝对是大鱼!搞不好是鱼王!”韦东毅心中狂跳,钓鱼佬骨子里的狂热瞬间压倒了惊骇。
他咬紧牙关,身体后仰,双脚死死蹬住河岸松软的泥土,腰马合一,双臂爆发出全部力量与水下那未知的巨物展开拔河。
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
然而,那水下的力量简直如同蛮牛!
仅仅僵持了几秒钟,韦东毅就感觉双脚在湿滑的泥土上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动。
冰冷的河水迅速漫过了他的脚踝、小腿,直至膝盖!
他半个身子都浸在了水里,却依旧死死攥着鱼竿不肯撒手。
鱼王的诱惑太大了!
只要能把它弄上来,足够吹嘘半辈子!
他不再顾忌鱼竿的承受极限,用尽全身力气将鱼竿拉成了满弓状态。
水面剧烈翻腾,隐约可见一个硕大无朋、泛着暗金色光泽的肥厚鱼嘴唇在水下若隐若现!
巨鲤!最少二十斤重的巨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响起!
坚韧的碳纤维鱼竿,竟硬生生从中间折断了!
韦东毅正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后拽,骤然失去对抗的力量,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狠狠地向后摔了个四仰八叉,溅起一片泥水。
他狼狈地坐起身,手里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竿柄,断口处参差不齐,满是纤维毛刺。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空荡荡的河面,那里只剩下几圈巨大的涟漪在扩散,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韦东毅大腿都要拍断了。
“唉——!”一声长长的、充满懊恼和不甘的叹息,在寂静的河湾回荡。
煮熟的鸭子飞了,还是只金凤凰!
韦东毅一肚子邪火没处发,连收拾其他渔具的心情都没了,草草把东西往空间一塞,发动吉普车,带着一身泥水和满心郁闷,闷头开回了四九城。
停好车,刚走进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就看到秦淮茹从公厕那边出来,正甩着手上的水珠。
韦东毅眼神一冷,来得正好!
巨鲤跑了的气正没地方撒,就拿你开刀,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他快步上前,脸上瞬间堆起一个灿烂却毫无温度的笑容,用轻快得有些夸张的语气打招呼:“哟,贾家嫂子!”
秦淮茹一愣,她没想到韦东毅会主动跟自己搭讪,难道是“回心转意”了?
这样想着,她脸色的笑容立刻浓郁起来:“哟,东毅兄弟,你有事?”
看着秦淮茹满脸的笑容,韦东毅心想:笑吧,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有事,当然有事!”韦东毅神神秘秘道:“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柱子哥要结婚啦!你听说了没?”
“什么?!”秦淮茹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盛夏的闷热午后,她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霍然转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韦东毅,像是要从他脸上挖出每一个细微表情,分辨这话的真伪。
这反应,激烈得远超韦东毅的预料。
足足过了十几秒,秦淮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极其艰难地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白莲花式的笑容,然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声音也干涩发紧:“是……是吗?那……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傻柱了……”
这话说得毫无喜气,反而透着浓浓的恐慌。
韦东毅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因断竿跑鱼而积郁的恼火,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甚至涌上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果然,自己不爽的时候,让别人更不爽,心情就好多了。
他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收,换上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慢悠悠地说道:“贾家嫂子,别紧张。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你看我这笑话,好不好笑?”
秦淮茹闻言,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些,顺着话茬道:“呵呵……东毅兄弟真会开玩笑。不过傻柱年纪确实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是吗?”韦东毅向前逼近半步,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秦淮茹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贾家嫂子也知道柱子哥该成家了?那你倒是说说,以柱子哥的条件——红星轧钢厂大厨,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两间正房——为什么厂里、院里这么多年,愣是没人给他正经介绍过一个对象?嗯?”
他顿了顿,不给秦淮茹插话的机会,继续用那种洞悉一切的语气逼问:“还有,刚才你听到‘柱子哥要结婚’时,那脸色……啧啧,白得跟纸一样,那眼神……跟天塌了似的。这反应,可不像是在替邻居高兴啊?倒像是……”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倒像是被人掐断了命根子!贾家嫂子,你说,我是不是无意中……发现了某人一个见不得光的大秘密?”
随着韦东毅一个个诛心的问题抛出,秦淮茹脸上刚刚勉强维持的镇定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碎裂。
笑容彻底僵死在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但她终究是秦淮茹,在轧钢厂和四合院复杂人际关系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高手”。
仅仅一个呼吸间,那丝慌乱就被强行压下,她迅速调整表情,脸上重新堆起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辜,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温软:“东毅兄弟,瞧你说的,越说越玄乎了。傻柱找不着对象,厂里谁不知道是因为他那张得罪人的臭嘴?脾气上来连领导都敢呛!至于你说的什么大秘密……我可真听不懂了。”
她巧妙地避重就轻,把责任全推给了傻柱的性格。
韦东毅看着她炉火纯青的表演,心中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厉害”。
能在轧钢厂众多男工友间周旋占便宜而不湿鞋,能在四合院里长期吸着傻柱的血还落得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这白莲花的手段果然不是盖的!
现在的秦淮茹,还只是“初级形态”,等日后剧情深入,被生活彻底磨砺成“完全体”时,那心机该是何等深沉?
原著里,连带着儿子回来争夫的富家女娄晓娥都败下阵来,可见其功力。
那时的秦淮茹早已年华老去,容颜不再,能拴住傻柱,靠的绝非皮相,而是多年精心编织的情感罗网和道德绑架(当然,易中海这位“道德天尊”在其中也“功不可没”,这点就算是韦东毅这个干儿子也没法洗)。
韦东毅懒得再跟她玩这种虚伪的文字游戏,直接撕破那层窗户纸,声音冷硬如铁:“秦淮茹,咱们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从傻柱身上榨多少油水,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或者你那个婆婆,再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再敢弄什么幺蛾子往我跟前塞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秦淮茹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才一字一顿地抛出杀手锏:
“那我就立刻、马上、亲自出手,给何雨柱介绍对象!找一个踏踏实实、愿意跟他过日子的好姑娘!”
秦淮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嘴唇紧抿,没有说话,眼神闪烁不定。
韦东毅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继续加码,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笃定:
“你当然可以去破坏,像破坏前几次那样,在姑娘面前说傻柱的坏话,说他跟寡妇不清不楚。没关系!我愿意出50块钱彩礼,外加50斤全国粮票!去城外农村,找一个比你当年还水灵、还漂亮、才二十出头的大姑娘!50块彩礼加上粮票,再加上傻柱自身的条件,你觉得你那套‘寡妇门前是非多’的流言蜚语,还能拦得住一个真心想过好日子的农村姑娘和她全家吗?”
“如果50块彩礼不够,那我就加到100块,甚至200块!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你得相信我的‘钞能力’!”
韦东毅自己刚参加工作没什么钱,但他身后可是站着财大气粗的一大爷和四合院隐形富婆老太太!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死死锁住秦淮茹苍白的脸:
“秦淮茹,你今年三十了吧?拉扯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还有一个刻薄难缠的婆婆。你想想,如果傻柱真娶了一个年轻漂亮、手脚勤快、能给他生儿育女的媳妇进门。你觉得,他这份带肉的饭盒,还能在你贾家的餐桌上出现多久?一个月?还是三天?”
最后,他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直指秦淮茹的软肋——棒梗:
“还有棒梗!这小子可是被傻柱的饭盒把嘴养得比谁都刁!更是把去傻柱家‘拿’东西当成了习惯!等傻柱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棒梗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觉得傻柱家就是自家后院,想拿就拿……你猜,傻柱那个新娶的、正当家的媳妇,会怎么对付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儿子?是直接扭送少管所?还是闹得全院皆知,让你贾家彻底颜面扫地,让棒梗背上个小偷的名声?”
“够了!你别说了!!!”
秦淮茹终于崩溃了。
她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哆嗦着,声音尖利地打断了韦东毅的话。
那双惯会示弱装可怜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恐惧、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看穿、剥光示众的绝望。
韦东毅描绘的每一个场景,都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失去傻柱这个长期饭票,以及棒梗可能面临的可怕后果。
韦东毅住了口,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的女人。
胡同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模糊的蝉鸣。
秦淮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过了好半晌,她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
再抬起头时,她脸上那些惯用的柔弱、委屈、无辜的表情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和深藏的疲惫。
她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韦东毅,你赢了。”她直呼其名,放弃了“兄弟”的虚伪称呼。
“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傻柱,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只是想让柱子多帮衬我家几年。等棒梗再大一点,能顶门立户了,不用你说,我自然会亲自给柱子张罗一门好亲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韦东毅,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决绝:
“我会管好我婆婆。从今往后,我们贾家,跟你还有易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吃你的山珍海味,我……”
她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我吃我的残羹冷炙。这样,你满意了吗?”
听到这近乎屈服的保证,韦东毅心中那口因断竿而起的恶气,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一种轻松甚至愉悦的感觉弥漫开来。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算得上轻松的笑容:“很好。贾家嫂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咱们两家都和和气气,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才是真正的‘情满四合院’,您说是不是?”
秦淮茹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然后,她默默地转过身,挺直了那似乎被无形重担压弯的脊背,一步一步,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朝着贾家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
夕阳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萧索。
韦东毅看着那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果然,笑容从来不会消失,只是转移了!
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郁闷尽出。
未来的日子,只要贾家不来招惹,他就能安心地做个旁观者,搬个小板凳,悠闲地看这四合院里的众生百态,静待那早已注定的剧情缓缓拉开序幕了。
至于那条跑掉的巨物带来的遗憾?
此刻早已被这彻底解决问题的畅快冲刷得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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