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冷漠。
不，与以往她冷淡的神情不同，看上去更加严峻，甚至像带有质问。
卫辰珏愣住了，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明显的情绪。前一刻他还震惊于卫澜泱的态度，下一个瞬间发现身边的人也变得奇怪，一时间甚至忽略了方才紧张的气氛。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卫澜泱身边的宫女突然发狂般的大笑起来，卫辰珏心下出现不好的预感，面色冷峻地看过去，而那宫婢已经没了前头恭敬的姿态，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眯着眼睛，一手来回指着沉默的三人。
与此同时，卫澜泱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出言喝斥她：“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下去！”
“啊，淑妃娘娘，真是对不住，”宫女一手抚在胸前，笑颜露齿，魅而轻蔑地对上首的女人说道：“只是您这出戏着实动人，叫我忍不住想要捧个场。”
“什么意思？”卫辰珏发问。
“卫公子，”
“住口！滚下去！”卫澜泱再次喝止，整个人激动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宫女笑看了她一眼，“要说玩弄人的本事，还得是您这样在后宫汲营多年的嫔妃，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打乱两颗心呢。”
“你住口…”
“长姐。”
这回换成了卫辰珏打断她的阻拦，“让她说。”他目光凌然投向这个肆意的女人，“你说的是何意。”
“呵呵，”宫女又笑了笑，“卫氏的嫡公子，凭你的才智，还容得着我来解释吗。”
“…”卫辰珏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神态变得紧张的卫澜泱，对她说：“长姐，我带你离开。”
“阿珏…”
“啊，卫公子好本事，诺大的皇宫也能出入自由。”宫女嗤笑道，而卫辰珏依旧不去回应她的嘲讽。
“不过你来时，宫里的守卫少了近一半，这会儿他们该回来了吧，怎么办，你们要如何离开呢？”她状似为难地思考着。
卫辰珏猛地看向她，道：“姚统领好一手布置，不就是为了等我自投罗网。”
“哦？”姚江瞥了眼他身旁的悸，“你知道我是谁。”
“能调动整个皇宫布守，还伪装成一个宫女出现的，除了内卫统领，卫某才疏，实在想不到第二人。”
自他入宫时便觉怪异，整个后宫除了巡视的太监，就连外围也少有禁军，防守着实不堪入目，以至于两人没费什么功夫就寻到了地方。
而冷宫也是如此，卫澜泱再是被厌弃，淑妃的封号也不曾被掳夺，整个宫殿不可能一个伺候值守的人都没有，加上十五公主有病在身，怎么说也是皇嗣，哪个宫人敢任由她出事自己玩忽职守。
卫辰珏的确觉得进来见到她们的第一面有些异常，只是姚江有一点没说错，在他准备暗自观察时，卫澜泱率先打乱了他的心神。
不过，没想到传闻中手段狠烈的内卫统领，竟会是一个女人。
姚江挥了挥手，寝殿的四周立刻涌现出数十名黑衣人，其着装和鲁安城当晚的内卫一模一样。卫辰珏下意识看了悸一眼，却见她也在朝四下的人群看去。
怎么会，她没有发现这些暗藏的内卫？
悸的确没有察觉到这些人，即便对这种场面并不意外。整个宫城都被结界笼罩，正如她用自己的力量护住卫辰珏一样，结界的力量也会掩盖藏于暗处的人们。
在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就知道，危险远不是来自于那些能被她感知到的东西。
而这时，卫澜泱恢复了冷静，双眼直盯着姚江说道：“你既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阿珏，告诉我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姚江想要玩弄的人，不过是我罢了。”
姚江耸了耸肩，“怎么会呢，我准备的游戏自然要继续下去，刚才已经看到由娘娘您来做选择的乐趣，现在，”她斜视向卫辰珏，“我想知道卫公子能给出怎样的答案。”
“你！”
“娘娘何必动怒，卫家落魄到现在，还有什么是你们赌不起的？早就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再死下去也不过是凑个数吧，倒还能让他们再度团聚呢。”
卫辰珏霎时瞪向她，“什么意思。”
“哈哈，既然我们的客人到齐了，游戏就正式开始吧。”
说着，只见外边进来的两个内卫手里提着一人，一把将他扔在众人面前的地上。“云朝！”卫辰珏赶忙上前扶起他，面上强忍着压下心中的震惊。
在他们今夜的计划中，蒋云朝负责留在东侧的宫门外等待接应，他们一早确认过附近没有可疑之人，是个安全的地方，他又是怎么被找到的。
勘察…
卫辰珏猛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女，虽不曾有运筹帷幄之态，但脸上的神情告诉他，她并不意外蒋云朝的出现。
他克制住心中的波涛，让视线重新回到姚江身上。
而姚江对着他笑笑，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你该知道，你想找的所有人在我这里都有下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告诉你她们每个人的位置。”
什么！
蒋云朝也忍不住面露惊讶，如果他记得不错，如今下落不明的还有卫辰珏的母亲和两个妹妹。
“姚江，你住口！”卫澜泱撕心裂肺地痛斥着，她甚至想拼尽自己微薄的身躯，如果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和这个魔鬼一样的女人同归于尽，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怀中的骨肉。
幼婴在她连续的呐喊中苏醒过来，用啼哭将整个宫殿包围。
许是姚江对她的另一层折磨，撤掉了所有的宫人，把公主单单交到她手里，要她在不忍看兄弟为难之时，还不能忘记另一个牵挂。
而被喊的人仿佛浑然不觉，带着笑意对他们说：
“只是能救下哪一个，还得看卫公子自己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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