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这是第二次，他在她的面容上见到了冰冷而犀利的眼神。
卫辰珏不禁将注意力转向少女，姚江提到了一个人，一个大概是和她有关系的人，能够激起她情绪的人。
他承认自己忍不住想了解她更多的事情，想要揭开她身边环绕的迷雾，但眼下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齐正鸫依然像是着了魔似的，看到悸稍微有一点动作，立刻出言威胁：
“站住！你敢动一步我就把她扔下去！”
悸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准备抬起地脚步，但视线依旧落在姚江的身上。
“很罕见吧，连你也会有被人威胁的时候。”姚江好笑地在他们中来回看，“很简单不是吗，不过是个弱小的家伙，他把人扔下去的速度都不一定比你杀了他快。”
她言语中的轻蔑让齐正鸫更加不安，带着人质继续挪动了一步。
眼看二人离悬崖近得几乎没了距离，卫澜汋在这边急得焦头烂额，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姚江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如此，你不敢碰到卫夫人，又害怕齐正鸫一死她就会摔下去是不是？”
“…”
“啧啧，这下怎么办呢，他现在就是条疯狗，就连我也阻止不了啊。”她又表现出一脸可惜的神态，“要怪就怪卫辰珏，如果不是他太弱，你又怎会被人威胁，哈哈哈哈！”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位如果还在，你又岂会来受这种羞辱，对不对。”
“姚江。”
“别生气嘛，我不过是有些感怀前人，过去也听那位大人说起过他，‘是个相当善良的家伙’什么的，啊，他一定待你很好吧。”
她的目光充满邪意的直射进她的眼睛，“好到让你宁愿放弃一切，千里迢迢地跑来找一个赝品。”
“住口。”少女微微眯起眼睛。
“但是你知道吗，”倏尔，她又兴奋起来，“好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你看他，”她指向齐正鸫，“他就很聪明，知道听命于谁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早在你们去杨县以前，他就已经是我的人了呢，哈哈哈哈哈！”
听见她的话，蒋云朝和卫澜汋都大为震惊地看向齐正鸫，卫辰珏和向昶逸则是沉下了心，感到果然如此，这或许就解释了齐正鸫反常的不愿明辨是非的态度。
姚江瞥了眼他们的神情，轻蔑地和悸说：“你看，这些人一听就明白了，齐正鸫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偿命的理由。”
“住口！都闭嘴！”齐正鸫暴起，拿刀指向悸，“别再磨磨蹭蹭的，要么你从这儿跳下去，要么她下去！”
“啊哈哈哈哈哈，你看，他还这般天真呢。这个卑劣的人类，想要把一切都怪责到你身上，就可以保住他的一世清明，你明白了吗，前辈。”
前辈？
卫辰珏下意识看向悸，没曾想她们竟是有这样一层关系，她果然和宫里的什么人有关。
“阿珏，”向昶逸在他身后轻声说，“这个女人的来历你当真不知？”在他看来，如果悸和身为内卫的姚江同出一脉，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不说她背后可能有什么人在操控，光是她知道向琉苒身上有内卫要的秘密，就够他以后喝一壶的。
卫辰珏摇了摇头，却是带着安抚地说道，“她们应该不是一路，至少，她没有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内卫。”
“你如何确定。”向昶逸并不轻信。
蒋云朝在一旁却是愣了愣反应过来。的确如此，卫辰珏提过的什么石头，如果那就是卫夫人让向琉苒保护的东西，即是说现在知道东西下落的其实只有向琉苒。
但内卫追杀的人依旧是卫夫人和卫辰珏，因此可以肯定，内卫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一直是错误的。
他凝重地看了卫辰珏一眼。其实眼下能摆脱困境的方法就有一个，只是…
许是感受到身旁的视线，卫辰珏也转头看进他的眼睛，随后，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姚江肆意看着她，“你知道吗前辈，恶意之心，本就是一种用来忤逆规则的本性，人一旦有了恶意，就不会视你们为法则的守护者，而只会埋怨你们为何存在。”
悸缓缓闭上双眼。
……
“滚开！”
“不要过来！”
“灾厄神！”
……
人类，本性会令他们排斥欲望之外的事物，天真的以为，只要想方设法地拒绝就能从世界的法则中逃离。
愚蠢。
在齐正鸫的恐吓、姚江的嗤笑中，随着卫辰珏等人的紧张，悸睁开了眼睛。
而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
狂狷的笑声戛然而止，姚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变化。
是她的气场变了，并在同一时刻，统御了周遭的环境。林间的轻风被割裂开来，树叶草木瞬间被定格，它们像是变成了一幅画，只随作画之人的心意而摆动。
下一刻，她动了。
齐正鸫的狂怒一点点变成了恐惧，一手颤抖地指着少女想让她停下，可喉结像被切断一般，一个字都叫嚷不出。甚至随着她的走近，整个身体也开始颤栗，短刀掉落，右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人质，双双跪倒在地。
母亲！卫辰珏成为了当下唯一能控制住身体的人，他飞奔上去，护着近乎昏迷的卫夫人回到安全的地方，留下齐正鸫自己，注视着不可违抗之人来到面前。
“灾厄是诅咒，也是法则。”她说。
“无论我们如何避免让人类陷入无妄之灾，最终却发现，人类自身对欲望的执着，才是将他们拉进磨难的根源。”
在代表法则的神明眼里，对于人类是怜悯或是厌恶，都无所谓。
“他虽然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但我会给他的来世一次机会，清除灵魂中的灾厄。而你，”
她将手贴在了男人的额前。
“你选择了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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