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见过人类的许多本性，在漫长的时间中，各式各样的都有，她从未在意过、理解过，却也从不陌生。
姚江把它们称作卑劣，与她而言，只是人类难以控制的欲望。
“你在引诱他们的欲望。”她说。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一类神祗擅长牵引生命的欲望，是哪一位呢，竟擅自来到另一个世界，蛰伏在人类的群体中。
他是谁，想要做什么？
另一边，几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各自垂下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辰珏低头看着母亲，虚握住她的双手，妇人已经意识涣散，努力地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娘，我知道的。”他轻声说。
“我会照顾好大家，也一定会救出汐儿。”
“我会找到父亲和大哥的遗骨，和您安葬在一起。”
“娘，您若是见到了父亲，还请代我请个罪，孩儿不孝，没能保护好母亲，让他们失望了。”
他轻轻将母亲拥进怀抱，苦涩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干瘦的肩膀上。
“阿珏…”
母亲，对不起。
卫夫人动了动嘴角，像是在笑似的，无力的手指微微抬起又落下。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在最温暖的怀抱中，结束了一生时光。
……
悸缓缓松开了手指，不再去注意充满邪念的挑唆者，她的目光落于相拥的母子，静静看着那副迈向冰冷的身体，将此岸与彼岸的灵魂永隔。
姚江扫兴地瞥了眼他们，她没有看错，人类一定会试图抓住所有手段，不顾一切地表露他们卑劣的欲望，可惜拥有决定权的是卫辰珏。
不愧是神明的灵魂，哪怕换一个身躯，变成了人类的意志，也还是如此高尚。
真是，她最讨厌的存在。
那边，包围着死去的卫夫人，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沉默感伤，男人将脸埋在母亲的肩膀，久久不肯松开那失去了生机的躯体。
悸的左手慢慢抚上胸口，在那里停留。
痛苦…
在一别神明的陨落之后，她再度有了这种感觉。为什么，看着卫辰珏的样子，会让她感到痛苦。
她在为了什么而感到痛苦？
神明的灵魂？还是卫辰珏？
突然，场域中一道不明的力量掠过，不曾惊动林间任何虫鸟抑或地上哀戚的人们，却令两个女人猛然抬头看去。
那是…
悸怔愣地看着卫夫人已冰凉的遗体，姚江也在愕然之后回过神来，低喃了句，“没想到他会动用力量，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那份力量有多么可怕。”
突然，悸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喘，她眉间皱起，强忍着脑海中传来的疼痛。就在快要想起这道力量的来源时，封印刺痛了她的神经。
姚江看到她的样子，说道：“那位大人说过你有记忆被封印了，你连这力量的主人都想不起来，他对你，也本该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如果你愿意，他可以解除这道封印，和我一起回去吧。”
悸忍受着封印之力的反噬，没有回应她的邀请，而是问道：“姚江，你还是不会放过他们吗？”
姚江冷笑一声，“哼，向氏死前什么也没说，抓他们还得和你耗下去，我何必费这个力气，倒是你，赶紧把碎片还回来，否则即便我不行，另一位也会出手的。”
她转身抬步离去，“劝你还是把封印解了，像你这样的人都有不能存在的记忆，还真是令人好奇呢，呵呵呵呵。”
不知过了多久，卫辰珏终于抬起了面容，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抬头看着高茂的树枝，阳光穿过叶间的缝隙，一束束打在他的眼眶。
他轻轻闭了闭双眼，将母亲的遗体抱了起来，朝马车走去。刚走几步，他转头向着不远处看去，少女的身影却已不在了。
他听见了姚江和她的对话，是要去恢复自己的记忆吗？还有姚江要找的东西，她竟然也有一个。
头一次，他有些异样的感觉，似乎是觉得遗憾，对于他们此次的分别，没能留下一句问候，也不知对方是否还会出现。
若是还能见到就好了。
只是想告诉她，他不会，也不想用伤害她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向昶逸看着他牵过马车，说道：“阿珏，这条山路我们没人熟悉，齐正鸫说的猎户看样子也并不存在，虽不知姚江的话能不能信，但眼下还是换条路走吧。”
卫辰珏点了点头，却说，“我要回京城。”
“京城？”
“我去把汐儿带出来，表兄，”他看着向昶逸，“你原本想带大家去哪？”
“怎么了？”向昶逸惊讶于他居然想现在回京城。
卫辰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想让向昶逸先带上母亲的遗体和其他人离开京城，他自己去找卫澜汐，等之后再去找他们会和。
“不行。”卫澜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身上还有伤，一个人对付骁骑军太危险，我和你一起。”
蒋云朝也并不赞同，“凌霁，我们的行踪一直都暴露在对方眼下，能不能离开京城的地界都还未知，但分开行动肯定风险更大。”
向昶逸耸了耸肩，像在表示舍命陪君子似的无奈一笑。于他的想法，和卫夫人的意见一致，现在救卫澜汐绝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可卫辰珏的执着也会是卫辰钰的遗愿，他不能拒绝。
但是卫辰珏拒绝了。
“我们大家在一起的目标太大，先前出城是有内卫暗纵，这次进去，再想出来会难上加难，你们都去，云朝和温姑娘怎么办？况且，长姐的孩子身体虚弱，她不能再奔波过久。”
“可是…”
“我的伤不要紧，一个人行动更方便些，”说着，卫辰珏刻意看向蒋云朝，“母亲离世，要趁姚江失去线索的当下赶紧离开，倘若她突然想起要做什么，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蒋云朝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卫辰珏指的是向琉苒，也就意味着向昶逸不能继续留在姚江的势力范围中。
(https://www.24kkxs.cc/book/4241/4241418/11111011.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