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嘶嘶！
只听马儿嘶鸣长啸，狂乱无章地尥蹄踩踏，在路面上践起尘土。
卫辰珏一边双腿夹紧马身，稳固身体，一边四下观察马的状况。
若只是受惊，为何一直安抚不下，可周身未见有伤，口中亦不曾吐物，不该是中毒。
它方才一直被拴在桩上，难道是…
他把缰绳在马的脖子上缠绕一圈，随后立刻收紧，马儿在兴奋中未能感受到窒息的危险，直到四条腿一点点抖动着跪下，白眼一翻，舌头侧露，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公子…”见着惊马倒下，刘盛才敢缓缓挪步过来。
他觉得有些可惜，好好一匹马就这么没了。
“它只是昏过去。”卫辰珏说道，“大概是吃了什么药性的东西，才发了疯。”他叫刘盛找来一张纸笔，在上面写下一个方子，让他拿去药铺配药。
看悸走上前来，有些唏嘘道：“是好险，差点又要宰一匹，回去云朝还不得急眼。”
悸瞥了眼昏迷的马，没有吭声。
“哎，哎！袋子呢？…我的袋子不见了！”
却听那边，刘父突然嚷嚷起来，两人转头看去，见男人正全身上下胡乱摸索着。
卫辰珏走过去，问出了什么事。
“俺、俺放银子的袋子不见了！”
不见了！卫辰珏瞪大双目，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还没行路呢，就突然不见了？怎么可能。
他突然两眼直射地上的畜生，该不会，马匹莫名出事，和刘父丢失银子有关？
“刚才你躲在哪里了？”他问刘父。
慌乱之下，大家都是见着地方就躲，刘父回望周边，一只手指来指去，最后指向他们卖兽皮的铺子墙壁后面。
“俺好像是站那后边儿去了。”他说道。随后二人一起去那处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可记得，当时有什么人和你躲在一处？”
“这…俺光顾着看马…，还有喊这姑娘躲起来，没注意啊。”刘父万分沮丧地蹲下身，双手抱住脑袋，再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半分。
“你有看到什么吗？”卫辰珏又转头问悸。
而她回应的则是摇头。
乡下汉子鼻腔中流出颤音，“完了，都完了，银子全没了…”
街上路过的人们，大都会看一眼被制倒地的大马，见旁边还有个抱头痛哭的男人，也不禁侧目观望。
还有认出来刘父的村民，过来问出了啥事，而猎户只是蹲在地上摇头，不肯说一个字儿。
旁人又看了眼卫辰珏，想开口询问，但见男人此时俊秀的脸上满是严肃，实在没敢出声叨扰，见安慰不了刘父，又打听不到什么，才一个个转身离开。
刘盛赶回来时，他爹仍是蹲在地上自恼。
“公子，你要的东西，…爹？这是咋的了？”
刘父不肯说话，便只有卫辰珏和他解释了一遍情况。
起初刘盛也是惊讶中带着慌乱，继而露出失落的神情，但也就沮丧了一会儿，他便走上前安慰父亲。
“算了，爹，本来也不是俺打的野猪，都是公子他们心好让给咱的，就昨儿卖肉得的银子都不老少，就是老天不让咱贪，啊。”
倒是卫辰珏听了他这话，不禁侧目而视，连带着悸看到他的神情，同样望向父子二人。
刘盛说得没错，家里过去多难的时候也都过来了，这些日子是赶上儿女亲事，夫妻两个整日的睡不好觉。
小女儿好容易有了相看的人家，聘礼还出手大方，结果没等他们高兴几日，对面准亲家就说要他们出嫁妆。
可他们原本觉得，有了这银子就能给儿子也说门亲事，要是还嫁妆，又得给刘盛耽误了。
就在夫妇俩一筹莫展之时，刘盛带回了几个客人和野猪，尤其是那野猪，可真成了一家子的救星。
唉…
他们到底是朴实的人，听儿子这般劝解，刘父也慢慢恢复了精神，虽说依旧哭丧着脸，好在是愿意认命了。
却在这时，听见一旁的卫辰珏笑了起来。
“刘盛，你能有这般君子之心，说明你家中早年对你的付出没有白费，这样很好。”只听他说道。
“但是，我也说过，这猎物是作为留宿你家的谢礼，给出去就是你们所得。这些银子，无论你们该不该得，都不该是偷窃之人应得的。”
看着他对父子俩一番娓娓道来，悸不禁偏了偏头。
卫辰珏对于找回丢失的银子，并不似刘家父子一般灰心。如果给马下药和偷银子，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他带着悸去到铺子的对面，挨个儿同那里的茶水铺和小摊贩交谈，尤其是一些生意不算太好的，一边买点东西一边问。
例如，先前有什么人靠近过拴住的马吗？
这些人都看见了方才他安马的过程，以为是他想查马为何受惊，这般带点悬迷的事情，只要不碍事，大家通常也感兴趣。
便有人仔细回忆起来，这一想还真不难，毕竟镇子又不大，来往的外乡人不说，本地人总是熟悉的。
“好像是有北边的几个小叫花子，在马旁边待过一阵儿。”
“北边？”
“哦，就是从这儿走再往上穿过巷子，越往北有个全是破屋子的地儿，县衙也没管过，就让些个穷人住了。”
“但应该人不少吧，你可还记得，那几个人大致相貌或穿着？”
“嗐，不用记，咱镇上又没几个有钱人家，叫花子能有多少，就是张寡妇的孩子，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的，你去了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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