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卫辰珏叹了声气，设想过事情不会如化境观一般顺利，却未曾想到困难至此。
他们原本是来协商停战的，却不料他们野心更甚。
“说起来，凌霁，此次和南蛮的交战，可是蛮族挑起的？”蒋云朝问道。
长老说，会给神使考虑的时间，让他们在城寨中住下，随后便让雪花带他们来了客屋，女子神情依旧不忿，却是一路未语。
“不知道。”
的确会令人惊讶，但这就是事实，朝中没有几人知晓南边突发战事的原因，卫辰钰还说曾派人调查过，却是一无所获。
他们也怀疑过是否跟邪念神的目的有关，可凭姚江的能力，跑来杀一个使者有何困难，何须再挑起一场战事。
难道，根源是出自南蛮？
“来了。”悸突然说道。
“什么？”
她看向窗外，又像是在眺望远方，“姚江，和人类的军队在一起。”
“卢卡辛呢？”卫辰珏立即问道。
她摇了摇头，“圣官大人，不在能感知到的范围。”
卫辰珏微微蹙眉，姚江去南岳军营做什么？
“姑娘，你对他们提出的要求，有何看法？”蒋云朝又问向她。
“最简单的方式，是杀了他们。”她说。
卫辰珏一怔，蒋云朝连忙想要制止，“他们已经把法器藏了起来，杀人也没用的。”
然而悸看了他一眼，卫辰珏抢先一步解释：“她指的不是蛮族。”
“那…，姑娘！”她竟是想同意，蒋云朝差点跳起来，“不可，绝对不可。南岳军或可为东临所用，再者，他们毫不知情，为此丢了性命何其无辜。”
无辜？
“时间不多了。”
在乌伦的私欲之下，两边的世界，所有人类，都能被称为无辜吧。
但是，人类的私欲，人类的纷争，是他们自己的事，不可以妨碍她的使命。
看着她眼中毫无犹豫，蒋云朝愁绪万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和南岳军商议，或、或者找找那件法器…”
“我们连那法器是什么都不知道。”卫辰珏摇了摇头，“也不知战事起因，拿什么和衢良交涉。”
“…那也不能罔顾数万将士的性命啊。”蒋云朝眼中含痛，突然又想到，“他们既然把法器藏起来，我们找不到，内卫不也一样！”
他们只要把圣女带走，或者尽管带不走圣女…
“我们找不到不代表姚江也得不到。”卫辰珏又反驳道，同他提起在冀北的事，“不说她手段了得，若是长老破罐子破摔，肯将法器交给她呢。”
“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心中忧虑的便是此事。
“你就没有发现，他早已有了带族人和领土共存亡的意图么。”
蒋云朝心中大惊，顿时说不出话来。
没错，和他们先前遇到的所有使者不同，这一回的南蛮人，可谓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宁愿弃天下于不顾。
卫辰珏又叹了声气，这回对着少女问道：“悸，刚才在那儿，为什么那么说？”
长老问她的立场，她说仅是作为自己。
“不是吗？”被他这么问，悸也感到疑惑。他们不就是要带走使者和法器，剩下的，与她无关。
“哪有这么简单。”卫辰珏苦笑两下，“你看到了，人都有私欲，有一些，甚至胜过对所谓天下苍生的看重。”
“…”
他走上前，抬手朝她伸去，停在方寸之余，仿佛隔着空气抚摸她的脸颊，又缓缓向下，最后落在木簪之上，用指尖轻轻磋磨。
悸没有一丝触觉，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闭上了眼睛。
“若你将此看作交易，涉足大齐和南蛮的纷争，一旦百姓站在了对立一方，事态会和先前遇到的全然不同。”
“悸，你虽不在意世人，但你能为了目的，屠尽所有被利用的无辜之人吗？”
“…”
她会吗？
可以的，如果是在过去。
为了神明，为了神明的意志，她只要完成神的夙愿，人类的生命、意愿，和她无关。
但是。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卫辰珏在意人类，和神明大人一样，那样的在意人类。
而她，也在意他的意志。
她轻轻摇了摇头，见状，蒋云朝可算松了口气。
卫辰珏笑了笑，恶劣地从她发间抽出木簪子，长发轻轻荡漾一瞬，散落在肩上。
悸顿时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却见他持着发簪，在她眼前一晃，“不是答应了和我在一起，岂能动不动就分开。”
他可不是一点心气儿都没有，即便是她自己的使命，也不能随便把他踢开了。
“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是一起的。”
悸怔怔看着他重新递来的簪子，接过的同时，轻轻点头。
“嗯。”
她感到胸膛有奇怪的感觉，像是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觉得对不起。
为什么？
她答应和卫辰珏在一起，他们一直在一起的，但是那时，他觉得自己和他分开了。
分开了吗？
卫辰珏叫二人一道坐下，“看来南境的形势本就不容乐观，不光战事起因不明，衢良的态度我们也不了解。”
本想以夺得京城后力主停战为条件，向蛮族换走圣女和法器，但对方有进一步的打算，且要求先行达到目的。
“我们自己必须意见一致，不然容易被人拿捏”说到这儿，还专门朝悸看了一眼，“长老虽然态度激进，但依我看，不是所有人都有殊死同归的觉悟。”
蒋云朝点头道：“我曾看游记上说，圣女被南边部族视为神的使者，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回意见，也不知那位圣女同意多少。”
卫辰珏目光一转。
“不知意下如何，雪花姑娘。”
身后的屋门被轻轻推开，女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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