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她知道，无论是在出发时，还是路过起义军的大营，和卫澜汋告别，许多人都带着不安和悲伤。
他们都和卫辰钰想到了一样的结果，绝望的发现，此行或许将会天人永隔。
就连沈明周说的一路话，也像是在表达遗言。
“你们会回来的。”
她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沈明周将出未出的告白。
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再看这些人类绝望的样子，这些人和卫辰珏一样，临走前在他脸上看到的，也是相似的表情。
悲伤，痛苦，绝望，遗憾。
无论她说多少遍，自己会保护他们，会保护好他们，会平安回来，也还是那种样子。
人类，居然会让她产生疲惫的感觉。
但是人类，的确有天然对神明的畏惧，这是她改变不了的，可如果永远抱着绝望，便没有资格与神抗争。
卫辰钰看了看她，“悸姑娘，阿珏…”
“闭嘴。”
两个男人顿时一愣，尤其是卫辰钰，他有些惊讶地看过去，罕见的在这姑娘身上，感觉到了情绪。
“你在生气吗？”
生气？
她想了想，也许不用否认，自己的确是生气的。
在乌伦和圣官大人的面前，她的力量不够强大，但是，他们在神明大人面前，同样是弱小的。
悸慢慢抚上胸口，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死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发现她异常的状态，唬得众人失了些惆怅的心思。
卫辰钰倒觉得有趣，前几日总见她跟在弟弟身边，一直是她说着什么，然后卫辰珏一脸紧张和难过。到最后她安静地离开，卫辰珏也没有变化。
许是她一贯的淡然和平静，令谁都不曾想到，她或许从那时候起，就已经生气了。
队伍按照要求中的人数，进入了咸淮府，一路来到云崖城，议和的地点就是荟云楼。
卫辰钰四下望去，此地驻守的是骁骑军，领军者为李晔。
想起卫辰珏所说的卫澜汐的事，他看着李晔的双眼微合，对方也在盯着他们的动向。而李晔身旁，悸不过瞥去一眼，正冲着她微笑的姚江。
两个士兵上前，邀请卫辰钰和沈明周进入楼中，却拦下他们身后的侍卫。
“太子殿下明言，此次是与故友叙旧，各不带侍从。”
李晔骑马走上前来，对着卫辰钰说道：“依卫大公子的身手，想必也不需要侍卫吧。”又看向悸，“里面没有内卫，你不用担心。”
卫辰钰笑了笑，示意侍卫们留在原地，和沈明周一起走进荟云楼。
却是还没走两步，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慢着…”同时响起一阵金属断裂，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们应声回头，只见少女身边倒着刚才的两个士兵，他们手中的戈双双断裂，而断掉的利刃竟插在二人咽喉。
一切发生的太快，李晔和周围的将士将将反应过来，立刻拔剑持戈指向少女。
“你做什么！”
卫辰钰带来的士兵同样做出反应，虽然两边对此都是惊讶大于紧张。
悸却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走向卫辰钰，说着：“进去。”
“站住！”豆大的汗珠已从鬓角滑落，可李晔更不能违抗命令，只能试图去拦下她。
“想死，就往前冲吧。”
这时，身后的女人发出嘲讽的笑声，悠然待在马上，像是准备看一场闹剧。
“姚统领，你还等在那儿做什么！”李晔气得直瞪她。
姚江倒是气定神闲地笑着，“我又打不过她，过去做什么？”
“听说以前她杀光整座城的人，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
众人蓦然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李晔也心知没了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走进荟云楼。
却在将进大门的一刻，悸突然微微侧头看向女人，说道：
“今天，也一样。”
姚江神情一怔，看着她最后的目光，浑身上下，闪过莫名的恐惧。
怎么可能，有那位大人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可不知为何，像是对心中的安慰一般，毫无底气。
荟云楼中。
与二人会面的，在赵长衍身边，还坐着一个黑袍男子。
卫辰钰打量着传闻中病弱的太子，他此时的气色看上去倒是不错，若真是受那神力所助，也难怪皇帝入魔似的崇尚此道。
赵长衍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女子，笑着对沈明周道：“孚方，连我你都信不过了。”
未等沈明周说什么，悸径直绕过他，走到两人面前，举手一挥，那黑袍瞬间撕裂，连带着其下之人脸上的面具，一并裂开来。
赵长衍猝然一惊，“这位姑娘…”
“乌伦，”悸冷眼俯视男人，“既然你来了，就在这儿做个了结吧。”
卫辰钰和沈明周顿时警惕地看向对方，男人的眼角露出邪魅，恣意看着少女，轻声笑了起来，“我很想念你呢，悸。”
“你的血液，我已经迫不及待，能再次见到它了。”
“…”
轰！
刹那间，城中的士兵眼见荟云楼被劈开一个巨洞，随即两道身影飞出，落在了两座屋檐之上。
姚江也立刻跃上一座屋顶，在她的另一侧，还出现了卢卡辛。
悸微微转动目光，看了眼程三角状包围的三人。
“你居然还敢动手。”姚江笑着说，“不过别担心，再过不久，卫辰珏也会来陪你的。”
悸看着乌伦，说道：“你阻断了神力融合，还被一道封印压制，我也好奇，你为什么敢出现。”
“哼，你还以为有本事弑神吗。”姚江鄙夷地嘲讽。
“原来如此。”
竟是他们一直觉得，传承者完全不能弑神吗。
这种想法，也许没错。
但是…
只见，少女身上的衣物消失，周身浮现出淡蓝的斑纹。
她淡淡说着：“以我现在的力量，乌伦，杀了你，并不困难。”
乌伦看到她胸前的灰石，突然蹙眉，那神印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茫。
没错。
她轻轻抚上胸口。
我可以杀了你，邪念神。
以拉菲蒂奇大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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