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竟然做到这种程度。”乌伦嗤笑了一声。
被神干涉的世界，便是混沌，如此时此刻一般。
悸轻轻瞥向身侧。
圣官大人，为了目的，您也不惜先于违背一切原则吗。
卫辰珏的家人，各方使者，圣女的族人…
还有现在，也要插手人类的生命。
只见她周围的神力，如环绕式渐升，成飓风一样的形态。而少女的目光，杀意并起，胸前的神印越发闪耀。
在如此已成具象的威压之下，姚江很快便感到难以承受，屈膝半跪下去，只能艰难地喘息。
乌伦慢慢收敛起神色，终于露出了些许严肃。
和卢卡辛联手，杀她不在话下，但如果加上灾厄神的力量…
然而神印中的力量，终究无法跟神祗本身相媲美，待他恢复神力，杀她还是轻而易举。
呵，好吧。你垂死的样子，只有下回再见了。
邪念神发出一阵轻笑。
而笑声之间，他和卢卡辛的身影瞬间消失，姚江颤颤巍巍地起身，正准备离去，却是喉咙突然被用力钳制，眨眼的功夫，整个人被从屋顶带下，重重按进地面。
“呃啊…”
放大的瞳孔中，映照出头顶之人的目光，如同来自地狱的魅影。
“他们会不会为了你，冒着危险回来呢。”
声音也如幽魂一般，钻进她的心房中缠绕。姚江露出狰狞的笑容，用力想要抬起脖子，却始终被一只手死死压制。
“…我是传承者，是神明的守卫，岂能让神顶替自己的危险。”
她紧紧瞪着那双银灰的眸子。
“哈哈…咳，你该不会是想起了往事，觉得痛心吧。”
然而，期待中的变化并未出现，少女不过是淡淡看着她。
“象征欲望的存在，也会自持这种信念么。”她说道。
随即，悸抓着她的脖子，一把从地上扯了起来，“既然干涉了人类，那就按照他们的准则去做。”
“公平，人类很擅长讲述的规则。不是说要议和？整座城中的潜伏者，是为了给刚才的两个陪葬吗。”
短暂的时刻间，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早已让周围的人看呆了，包括李晔在内，直到这句话的出现才回过神来。
“…不要…”他口中发出低喃，却不知是对何人说，抑或者，本就不敢理所当然地表达诉求。
而即便是听见了，两个女人也不曾理会。
姚江勉强翘起嘴角，哑着嗓音说道：“悸，你是在动怒吗？真难得，就连你也…和人类共处了…”
“我并不否认。”她的神色毫无变化。
“也许，我早该愤怒了。”早在神明陨落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明白，有了愤怒的理由，有了必须完成的使命。
“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这个世界，就不会诞生你这种传承者。”
姚江猛然怒目而视，“哈，那你杀了我啊！你们的出身是那样高贵，杀我岂不是轻而易举！”
碰！
女人的身体被狠狠甩了出去，刚好摔在了李晔的马旁，她颤抖着支撑起身体，嘴里吐出大口鲜血。
“杀你？”那化身为怒意的身影，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你的罪孽，早已牵绊在他人身上，杀你，是那些人的夙愿和使命。”
“就凭人类！”
“你以为自己不是人类吗。”
“…”她瞪大了双眼，像是难以置信似的，死死盯着少女的目光。
她不是应该没有情感吗，她不是一个人偶吗！
那这是什么，她那是什么眼神！愤怒？鄙夷？
不…
她凭什么，她才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偶！一个为了神的目的才出现的家伙！
少女在她面前蹲下，冷漠的声音直刺入心尖，“除我之外，所有的传承者，全部都为神明的意志而牺牲了。”
“而我，从未见过，一个将人类的劣性表现到极致的存在。”
“我很失望，对圣官大人，他舍弃了信念和原则，赐予你‘传承者’的称号。”
“你…”姚江狠狠瞪着她，紧咬的齿间发出呲呲颤声，身侧颤栗的双拳，暴露了惊怒之下的恐惧。
而少女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让带五十人前来？作为人类的公平，你们也只能出现相同的人数，多出来的人。”
“没必要存在了。”
那话音刚落，还没等李晔有所反应，洁白的身形当场消失，随即，众人听见远处若有若无的喊声，似慌张，似惊惧，似绝望。
而比之人的迟缓，动物的直觉显得更加敏锐，骑兵们身下的骏马立时惊起，天边鸟雀列行逃离。
“姚大人！”李晔尽力压下惊马，只能朝一旁的女人求救，“姚大人，请想办法阻止她！我们撤兵，别让她再滥杀无辜！”
然而他拼命呼唤的人，此时正呆滞的坐在地上。
姚江双目无神，被羞辱了好一会儿，此时脑海中唯一想起的，却是那第一句话。
……“他们会不会为了你，冒着危险回来呢。”
她们不是已经看到答案了，这里没有人出现。
不，她是传承者，是要保护神明的存在，而不是像她那样，只能被神明保护！
她…
女人的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待李晔翻身下马，余光中忽然出现白色的身影，他顿时一愣，转头看去，少女神情冷淡，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污渍。
这附近，除了最开始的两个倒霉鬼，再无其他尸体，然而李晔无力地垂下肩膀。
他再明白不过，城中密布的上千名骁骑军，只剩下五十人了。
“呵呵呵呵…”
姚江轻声笑了起来，缓缓站起身，抬眼看向少女。
“你想让人类杀了我，可你指望谁呢？卫辰珏？就凭他一个人类之躯，根本难以驾驭的神力。”
悸只是说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呵呵，我会等着的，把他一起，葬送到你的终结之地。”说完，残影一过，此地只剩下男女二人。
李晔硬逼着自己振作，而藏于身后发颤的双手，已将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但好在，少女对剩下的人并不感兴趣，闪身进了破损的楼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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