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柱间犹豫

千手族地的议事厅里，木遁催生的藤蔓在穹顶交织成天然的华盖，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凝重。

柱间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案，案上的地图被木遁查克拉浸得发绿，宇智波族地的位置被他戳出个深深的凹陷。

“兄长，宇智波的巡逻队已经越过黑炎河三次了。”  扉间的声音像淬了冰，飞雷神苦无在他掌心转得飞快，“今早收到消息，流火带着二十人血洗了油女族的虫巢，半个森林都被烧成了焦土。”

柱间没有抬头，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  “山椒鱼族”  标记上。那里原本是千手的附庸族群，三天前却突然送来盟约，说愿意归顺  “能制衡宇智波的强者”——  这措辞里的讨好与忌惮，像根刺扎在他心头。

“流火……”  柱间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的木遁查克拉突然失控，石案上钻出根扭曲的树苗，叶片在他眼前晃成模糊的影子。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片竹林。

那时他和斑都还是梳着发髻的少年，瞒着族人在两族边境的竹林里偷偷较量。斑的火遁烧得竹叶噼啪作响，他的木遁则在焦土上催生出新的笋芽。最后两人躺在铺满落叶的地上，看着透过竹缝漏下的阳光，斑突然说：“等将来我们当了族长，就让两族休战吧。”

“不止休战。”  柱间那时正啃着竹筒饭，米粒粘在下巴上，“我们要建立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让孩子们不用再提着刀上战场。”

斑嗤笑一声，却没有反驳，只是用手指卷着被火燎过的发尾：“你这家伙，总是想些不切实际的。”  可那天离开时，柱间分明看到斑悄悄将他催生的竹笋，用查克拉裹着藏进了怀里。

那是他们第一次谈及未来，没有血与火，只有两个少年对和平的朦胧向往。后来这个约定在无数次交锋中被反复提及，成了支撑柱间在尸山血海里前行的微光  ——  直到流火的名字像惊雷般炸响在忍界。

“兄长！”  扉间的苦无突然拍在石案上，打断了他的思绪，“山椒鱼族的使者还在外面等着，您到底要犹豫到什么时候？”

柱间猛地回神，看着石案上疯长的树苗，慌忙用查克拉将其压制。藤蔓枯萎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宇智波的族徽在眼前闪过，流火那覆盖山谷的须佐能乎与斑年轻时的桀骜重叠在一起，形成道令人窒息的阴影。

“流火的崛起，不是偶然。”  柱间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起黑炎河畔的对峙，斑站在对岸放声大笑，说  “这就是宇智波的未来”  时，那双写轮眼里的光芒比火遁还要炽热，“斑这几年一直在隐忍，流火就像他藏在鞘里的刀，现在终于出鞘了。”

“那又如何？”  扉间的白眼泛起蓝光，“我们千手的实力未必会输。只要联合山椒鱼、鬼灯这些族群……”

“联合？”  柱间突然抬头，眼底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然后呢？和宇智波拼个两败俱伤，让其他族群坐收渔利？”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族群标记，“你没发现吗？这半年来，已经有七个小族群灭族了，不是被我们或宇智波所灭，而是被那些所谓的‘中立者’吞并。”

议事厅陷入沉默，只有木遁藤蔓生长的细微声响。

柱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族地外的梯田。那里有千手的孩童在追逐打闹，他们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这正是他和斑约定的未来里，最想守护的画面。可现在，流火的出现让宇智波的气焰膨胀到了极点，族里的年轻忍者每天都在喊着  “踏平千手”，连长老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质疑，仿佛他坚持的和平是个笑话。

“或许……  斑也忘了那个约定。”  柱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想起上次交锋时，斑的刀离自己喉咙只有三寸，却在最后一刻偏开。那时他以为斑还念着旧情，现在才明白，或许对方只是想让流火来完成最后的终结。那个在竹林里藏竹笋的少年，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变成了只信奉力量的族长。

“兄长！”  扉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山椒鱼族说，他们愿意交出一半的矿脉，只求我们牵头建立一个……”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一个‘村落’，让各族派忍者共同守卫，不再互相攻伐。”

“村落？”  柱间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词像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他突然想起少年时和斑画在沙地上的草图，那时他们说要建一个有围墙的地方，让两族的孩子一起上学，一起训练。只是后来，那草图被战火烧成了灰烬，连同最初的纯粹一起，变得模糊不清。

“对，村落。”  扉间的语速加快，“不止山椒鱼，连泷族和雨地的部族都发来了消息。他们怕宇智波，也怕我们千手，更怕哪天突然被灭族。如果我们能牵头……”

柱间走到石案前，手指在地图上圈出黑炎河沿岸的平原。那里土地肥沃，有河流灌溉，远离各大族群的纷争，正是建立村落的绝佳地点。他仿佛能看到围墙拔地而起，千手的木遁与宇智波的火遁不再用于厮杀，而是用来建造房屋、开垦农田。

能看到流火的须佐能乎不再用于毁灭，而是用来抵御外来的威胁；能看到斑站在村落的高塔上，对着他露出少年时的笑容。

可这个画面很快就被现实撕碎。

宇智波的气焰正在顶峰，流火的威名让他们坚信  “力量即正义”，斑看着这一切，只会觉得这是实现野心的最好时机。在这样的局势下，别说让宇智波加入村落，恐怕连提出这个想法，都会被当成示弱的信号。

“先答应山椒鱼族。”  柱间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告诉他们，千手愿意牵头，但村落的名字……  我要再想想。”

扉间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松口。

柱间没有解释，只是望着窗外的梯田。

孩童的笑声还在继续，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哪怕这个决定会彻底打破与斑的约定。或许建立村落的第一步，只能先联合这些小族群  ——  等根基稳固了，等宇智波的气焰稍稍冷却，或许……  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个  “或许”，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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