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一次忍界大战6

木人的阴影还未从战场上散去，千手柱间就坐在了一具断裂的木柱上。

血腥味混着木质的清香钻进鼻腔，让他想起终结谷之战后，他和斑坐在河边分食烤鱼的场景。那时斑的万花筒写轮眼还带着戾气，却在他描绘忍界蓝图时，难得地安静了片刻。

“你看，”  柱间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操控木遁时的灼痛感，“我以为把尾兽分给他们，就能让各国握手言和。”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扫过战场上那些佩戴着不同忍村护额的尸体，“可我死后才多久？砂隐的傀儡就刺穿了木叶的胸膛，云隐的雷遁把和平烧成了焦炭。”

扉间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从金角尸体上搜出的云隐卷轴。上面记载着各国瓜分火之国的计划，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潮湿，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这不是你的错。”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

柱间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泪：“不是我的错？”  他指着那些插在木龙身上的忍具  ——  砂隐的毒针、岩隐的起爆符、雾隐的水刃、云隐的雷镖，“这些都是我亲手交到他们手里的力量！我以为爱能填满他们的野心，结果却给了他们撕碎和平的刀！”

他想起第一次五影会议时的场景。

“斑说得对。”  柱间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渗出的泪水打湿了胸前的绿色马甲，“我才是最天真的傻瓜。”  他想起斑临走前的怒吼  ——“你建立的和平就是个笑话！”  那时他以为斑是嫉妒，现在才明白，那是看穿一切的预言。

战场上的木龙正在枯萎，绿色的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下面纠缠的尸体。柱间看着那些年轻的脸庞，突然想起忍者学校里，孩子们举着不同忍村的小旗子玩耍的样子。他曾笑着对扉间说：“等他们长大了，就不会记得战争了。”

可现在，那些孩子或许就躺在某具尸体下面，手里还攥着他亲手画的和平宣传画。

“大哥……”  扉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柱间  ——  那个能徒手捏碎尾兽玉的忍者之神，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被自己亲手搭建的世界压得喘不过气。

柱间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他的木遁查克拉第一次出现了紊乱，周围的断木上突然开出白色的小花，花瓣落在尸体上，像一场迟到的葬礼。“我错了啊，扉间。”  他的声音哽咽着，“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只要我肯付出，就能让他们明白和平的可贵。可我忘了，人心不是尾兽，不是用力量就能驯服的。”

“如果我没把尾兽给他们呢？”  柱间开始语无伦次，“如果我像你说的那样，用力量统治忍界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了？”  他抓住扉间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弟弟的肉里，“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我的和平是沙滩上的城堡！”

扉间没有回答。

他看着兄长颤抖的肩膀，想起柱间为了保护雾隐的使者，硬生生挨了宇智波族人三拳；想起他把自己的木遁细胞分给各国忍者，希望他们能学会生命的力量；想起他在火影塔的深夜里，一遍遍修改和平条约，总觉得哪里还不够温柔。

这些曾经让他嗤之以鼻的  “天真”，此刻却像刀子，一刀刀割在柱间的心上。

木人的头颅突然从空中坠落，砸在两人面前。绿色的查克拉彻底消散，露出里面掏空的木质骨架，像个巨大的嘲讽。柱间看着那空洞的眼眶，突然想起自己亲手刻在火影岩上的笑脸  ——  那时他以为那是希望的象征，现在才明白，那只是自欺欺人的面具。

“我对不起他们。”  柱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对不起那些相信我的孩子，对不起那些为和平牺牲的忍者，甚至对不起……  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能创造森林，能治愈伤口，却握不住一片破碎的和平，“我用爱筑起了高墙，却忘了高墙外的人，根本不需要我的施舍。”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战场上的风渐渐平息，只剩下木龙枯萎的沙沙声，像在为他崩塌的理想，唱一首挽歌。

木龙枯萎的藤蔓缠住柱间的脚踝时，他突然想起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宇智波。

那是战国时代的最后一个冬天，千手与宇智波的战场刚冻结了一层血冰。流火站在斑的身侧，玄色战袍上绣着的团扇图腾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与斑不同的是，他抬手拂去面具上落雪的瞬间，柱间瞥见他左眼的万花筒写轮眼  ——  那不是斑的扭曲勾玉，而是四片旋转的菱形纹样，边缘泛着比血冰更冷的红光。

“柱间的提议，你怎么看？”  斑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桀骜，手里的武士刀还在滴着千手族人的血。他的万花筒写轮眼刚觉醒不久，此刻正警惕地盯着流火，像是在等待审判。

流火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青铜面具下的呼吸平稳无波，左眼的万花筒在面具缝隙里一闪而逝：“忍村？不过是把刀柄递给敌人的愚蠢行径。”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上的尸体，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族人如今只剩残破的尸块，“千手与宇智波的仇恨刻在骨血里，今天的和平协议，明天就会变成捅向对方的刀。”

那时的柱间正站在雪地里，举着折断的长矛高喊  “停战”，闻言冲过来反驳：“流火族长！仇恨是可以化解的！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没有战争的忍界！”

流火突然转身，面具后的万花筒写轮眼完全睁开。柱间在那瞬间看到了无数战场的残影  ——  被千手火遁烧毁的宇智波祠堂，被盟友背叛时族人的鲜血，还有某个雨夜，流火亲手埋葬的幼弟尸体。

“柱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天真？”  流火的刀突然出鞘，刀光劈开风雪擦着柱间耳畔钉进树干，刀身震颤的纹路里，还残留着万花筒释放的幻术痕迹，“宇智波的未来，不会交给任何联盟摆布。”

后来斑带着一部分族人加入木叶时，流火在宇智波的主家祠堂前当众折断了与斑的兄弟契约。

他摘下青铜面具，万花筒写轮眼在烛火中旋转出诡异的光晕：“你选择依附千手，那就带着你的人滚出宇智波的族谱。”  断裂的契约被扔进火盆，火星溅在他脸上，“主家会守住宇智波的根，在你们争权夺利的忍界之外，活得比谁都久。”

柱间当时觉得流火固执得可笑。他看着斑在木叶的土地上建立宇智波的分支，看着那些族人渐渐换上木叶护额，以为流火的主家迟早会被时代抛弃。

直到此刻，他踩着木叶宇智波分家的尸体，才想起情报部曾递过的密报  ——  流火的主家盘踞在火之国与风之国的边境峡谷，三年前有支岩隐部队试图偷袭，被他用万花筒写轮眼释放的幻术困在沙漠，最后全员脱水而死，连扉间的感知忍术都无法渗透那片被幻术笼罩的区域。

柱间望着边境的方向，那里的峡谷此刻或许正飘着雪，流火的主家忍者们在结界内训练，他的万花筒写轮眼释放的幻术屏障笼罩着整个峡谷，查克拉的波动稳定得像磐石。

他们不参与任何忍村的战争，却用绝对的实力让所有势力不敢觊觎，这种超然世外的姿态，恰恰是流火早就证明过的真理  ——  在乱世中，不相信任何人，只靠自己，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是我错了……”  柱间瘫坐在木龙的残骸上，看着木叶的火光映红天际，“流火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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