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奴仆

可不是要人多才行，芸娘看着因为没人打理那些野草疯长的院落，有些房顶瓦片已经滑落在地，露出了椽子。

这里要住人的话，至少得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收拾打整，不过租住的那一处还没到期限，倒还赶得上。

凌羡陪着她边走边看，芸娘只有一个感叹：“太大，屋子太多了。”

“这些品阶不错的京官，所住的宅子规制都差不多，是咱们以前住的地方太小了。不过现在此处赏赐给了我们，要怎么收拾这屋子，种什么花草，打什么样的家具，你全部负责。我现在是有心无力。”凌羡想管也管不过来。

芸娘走了一圈，后来两人来到了正房大院，正面五间屋子，再配着左右两处厢房加起来也差不多有十来间的样子，南面是一处长长的回廊，廊上枯藤缠绕，廊下摆着两口青瓷的大卷缸，缸内也是一堆的荒草，有一口明显已经破了。

“好好的院子可惜没人维护，要是维护好了，住着肯定也舒适。”芸娘心生怜惜。

“听说前主人是犯了事，抄没了家产，然后这处宅子就一直空闲着也没人照管。”

芸娘听说后微微一个蹙眉，她又朝正面屋子走去，当中那间倒也朗阔，不过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家什都没有，还有一处窗户被人给毁坏了，原本绿漆的窗格子已经不大能看出原来的样子。

另一间屋子则有几处被毁坏的物品，什么断腿的椅子，被砍坏的桌子。

芸娘看见这些眼睛都直了，之前这处宅子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不少那些气势汹汹的官兵涌入大户人家查抄家产的画面，后来又觉得不该这样想，他们作为这处宅子的新主人，不能想这些晦气的事。

凌羡一片忠心，皇帝又那么赏识他，肯定不会蹈别人的覆辙。

中堂右边的那两间屋子并没有隔开，连成了一片，无比的开阔。

“这么宽的屋子，要布置起来还真有些麻烦。”凌羡没有这些经验，他现在打算将这个麻烦交给芸娘，自己不想费这个心思了。

芸娘也没什么装修的经验，不过这间屋子将来应该是他们俩的起居室，起居室住得太宽阔的话也不方便。

“到时候咱们做个简单的隔断吧，摆一张罗汉床，下面设个几，摆上瓶炉三事倒还风雅。后面一面墙可以做成多宝阁，放些珍玩什么的，里边就是咱们的卧房了。放了床之后看还剩多少的空余。不过窗户这些的话，只怕要重新做，您看好些地方要么被人为毁坏，要么被蚁虫蛀咬，木头只怕都朽了，到时候重新让人来钉窗户，窗格子么也别做这么复杂，楼子花什么的也太奢侈了，就简单几条木棍就行，也不用高丽纸糊窗，镶上咱们出的玻璃就行，简单明亮。靠里面挂些纱幔，私密性也有了。”

凌羡认真地听着，他笑道：“到时候你来费神吧，我就不参与了。”

“不过我更想你留在身边，你是家里的主心骨，你在旁边的话我也有人可以商量。”哪怕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要凌羡在，芸娘也会觉得心里踏实些。

凌羡转身去给了芸娘一个拥抱，他满是歉意道：“家里的事没有办法，当初我明明也可以选择留在你身边，再不出来闯荡的，可是……”

“我知道，你一定要说是我把你推出来的对不对？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有自己的理想抱负要实现，我能做的就是支持……”

芸娘自我开解的话却让凌羡听来有些不是滋味，他道：“我知道这些年受委屈了，等到西凉那边的事平定后，我想法调回京城来。那时候我们一家就永远不分开了。”

芸娘忙问：“会有那么一天吗？”

凌羡笃定道：“肯定会有的。”

夫妇俩参观完新居回了家，刚到家飞云就来报：“大人，夫人，有人要你们。”

凌羡见是人牙子带人来了，便说：“让他们过来吧。”

夫妇俩到中堂才坐定，就一个中年男人领着些男女进门来，乌压压地跪了一地与夫妇二人请安。芸娘仔细看去，这一地的人只怕有二十几个。

芸娘看了凌羡一眼，她低声说：“咱家哪里用得上这么多人？”

凌羡说：“你自己挑选，满意的留下，不满意的可以当场退货。”

芸娘心道真的把人当成了货物了啊，她说：“你们都起来说话吧，不用如此大礼。”

地上的人都起来后，依旧显得有些乱糟糟的，芸娘开口说：“这样吧，男的先出去，女的先留下。”

人牙子便招呼男子先到外面候着，屋子里少了好些人，倒也轻松了不少。挑选跟前侍奉的人芸娘压根就没经验，她看着屋子里的这些女人们，年纪有参差，有的还是一团孩子气，有的身材却有些佝偻了。

她指着跟前看上去年纪最小的一个问道：“你多大呢？”

“禀夫人，婢子十三了。”

芸娘听闻后倒吸了一口气，比虎头还小，不还是个孩子么。她又询问了年纪最大的，回答说四十七。

在这个年代她们的年龄差很可能都是祖孙了。

芸娘看罢，问道：“你们中有识字的吗？”

十几个女人中立马陷入了沉寂里，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年轻女子站了出来。

芸娘想，总算不是百分百的文盲，她又问那女子道：“多大年纪，识多少字，会写会算吗？”

那个女子脸憋得通红答道：“禀夫人，婢子今年十六，会写自己的名字，识字不多，不会写算。”

也就比文盲略好那么一丢丢，她最终道：“行，你留下吧。”

人牙子见芸娘似乎有些不满，立马奉承道：“夫人别恼，您要找能写会算，能歌会舞，又会下棋又会弹琴的年轻美貌女子不是没有。这样的嘛……自然是稀缺，价钱嘛，当然也就……不过都督如今威震一方，这样的女子就是十个八个也消受得起。”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芸娘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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