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送别
凌羡再也不会以徐行之这个身份回到徐家了，那是他曾经不愿意回想的一段经历。徐家他所在意的人都不在了。
儿时所受的种种委屈在他遇见芸娘后都得到了抚平，当他重新有了家人后，以前的那些事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不过刚到五更天时，凌羡便起了身，芸娘也跟着醒了。
他和芸娘道：“外面冷，你多睡会儿吧。”
芸娘却道：“你这里马上要走了，我哪里还能睡下，怎么着也得去送你一程。”
凌羡穿了一身旧衣裳，刚收拾好，虎头也就进来了。
“今天起得这样早？”
“我来送送父亲。”
凌羡拍拍比他矮不了多少的虎头，然后语重心长地交待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照顾好你母亲。”
“父亲大人放心。”
“替你母亲分忧，别让你母亲生气。”
“儿子记住了。”
虎头乖顺，凌羡倒也放心。
一家三口坐在一吃用了饭，吃饭的过程中，彼此都一言不发，凌羡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毕竟他时间紧急可不能误了大事。
“我送你出城吧。”芸娘立马提了出来。
凌羡倒也没有怎么反对，这边让蒋宣备了车，然后虎头也说要前往，这样一家三口都挤上了马车。
这时候天色不过蒙蒙亮，凌家的马车跟在几匹马后面缓缓地向城外驶去。
凌羡紧握着芸娘的手有些舍不得松开，芸娘在儿子跟前自然也不好意思做出更亲昵的举动，此时无声胜有声，三人心中彼此不舍。
等到车子过了城门后不久，便渐渐停了下来。
凌羡知道是时候了，他也终于松开了芸娘的手，然后迅速地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这才说道：“我该下车了。”
言毕，他便开了车门跳下了马车。
紧接着芸娘和虎头也都相继下了车。
前面是与凌羡随行的那些部下，约莫也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凌羡和娘俩说道：“你们安心吧，说不定过不了太久的时间我又回来了。”
“一路保重！”芸娘朝他挥手。心中即使再有不舍，他们也最终会面临离别。
一个卫兵给凌羡牵来了马匹，然后他上了马，娘俩站在那里朝他挥手，凌羡也跟着挥手。当时还有别的家眷在场。
凌羡然后指挥大家道：“走吧，咱们也该出发了，要不然只会误了时间。”
几十名骑兵一路往北而去，扬起了灰尘一片。
尘埃中芸娘已经看不见凌羡的身影了。
虎头拉了拉芸娘的衣袖道：“阿娘，咱们也回去吧。”
芸娘当时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点头说好。明明凌羡回来也没呆几天，他们相聚的日子连十日都没有，却总感觉他一直就在身边似的。
芸娘与虎头登车而去。
回到家不久，公主府那边就派人来接娘俩过去玩耍，虎头自然是要去找裴洪的。芸娘也不好推辞，略换了身装束然后一道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这边正唱戏来着，座中就有昨日见过面的卢氏和杨氏。还有其他不少熟悉的面孔。突然见了这对婆媳，想到昨日的事，芸娘的脸上有些尴尬，也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不过她才露面就被别的贵妇给拉了过去寒暄了。
“听说你家那口子又出征呢？”
说话的是宁国公夫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夫人。
芸娘便答道：“是啊，这里回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男人在外面打拼，也没几时在家，倒是辛苦你了。”
“我们家事情不多，倒还好。”芸娘礼貌地答道。
那邓晏夫人也过来参与了她们的谈话，那邓夫人笑着和宁国夫人说：“咱们都督夫人可不是咱们年轻那阵上孝婆婆，下教子女，还要管着一群小妾、陪房。凌家人口虽然简单了些，但我就觉得很好，后宅安静，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宁国公夫人诧异道：“凌家当真没个小妾？”
“哪里来什么小妾，他成天那么忙，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除了我哪个女人愿意在家苦苦等候。”芸娘自嘲道。
“通房丫鬟有没有？”
芸娘笑说：“家里连丫鬟都少。”
宁国公夫人听后更是大为不解，后来叹息说：“这位妹子才是真的幸福啊。”
芸娘尊崇一夫一妻的生活，凌羡也给了她最大的尊重，这些年来，也从未遇见哪个女子插足过他们夫妻间的事，就是那郭五小姐也没有对她构成任何的威胁。芸娘知道这个时代遵守一夫一妻的话是真的比较艰难，别说权贵人家，就是那些寻常百姓家里，略有两个钱的，家里豢养小妾的也不在少数。
“夫妻间彼此尊重信任罢了，要说幸福的话也不见得很幸福，毕竟他常年在外餐风饮露，一年到头有时候都不见得能见上一面。有时候想找人商量都没办法。”芸娘说出了自己的委屈。
宁国夫人说：“不都这样么，我们也是从你这一路走来的。还是咱凌都督太能干了。当他的女人自然也光荣。”
芸娘这些妇人包围着，好些她都对不上号，不过永康公主宴请的非富即贵，都是京城贵妇圈里的。
正月里吃年酒，大家都喜气洋洋。不过永康公主的脸色看来不怎么好，哪怕是敷了厚厚的脂粉，芸娘也能看出她脸上遮掩不住的惫态。
永康公主的兴致似乎不高，中途便离了席。离开的时候还叫上了芸娘。
公主和芸娘走在前面，那些仆从远远地跟着，才出了这边的院子，永康公主就和芸娘抱怨：“昨儿我和驸马争吵了，那个狗娘养的，竟然还敢动手打我。”
芸娘很是惊讶，她忙问道：“大过年的，怎么闹得这么不愉快？”
“不就是他那爱妾想要踩到我头上闹事么？盯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我知道了不过过问几句，哪知他就火了，说我是个醋妻，不懂贤惠。连带着将我生母也数落了一通，我生母身份是不高贵，但也没轮到他这个狗娘养的来数落。”公主急了，因此口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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