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打发
“这般自作主张，不顾命令的效忠，我不需要。”姜晏怒道。
把他心爱之人，骗到军营里替他送死，这就是曲风的效忠。
“公子恕罪。”曲风伏地长跪。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五岁之时，你可还记得是为何？”姜晏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是为作为我的替身，以备不时之需的。”姜晏替曲风回答。
“你曲家世代效忠荣安王府，五岁之时，你被作为我的影子带到我面前。我怜你年幼，应当有自己的人生，让你回到曲家，在父母亲人身边长大。”
“再见面，已是在这荒凉的西北边境之地。你家中将你派来，是为日后顶替我，替我受困于这方寸之地。”
“就连张奋，也是听过姜寒描述，推测殷姒长大成人后的模样，挑选而来，是也不是？”姜晏质问。
这是京都两处联络点的尽忠。当然，张奋和殷姒，毫无相似之处，也不知这姜寒怎么描述的。
曲风沉声应是。
“可我从未将你们用作替身。只做日常之用，你当是为何？”姜晏再问。
“是殷姒，不愿将自己的命运，强加于人。”姜晏怒目圆睁。
“可你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在算计于她，甚至不曾事先禀告于我。”
“你凭什么认为，你对我比殷姒更有用处，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与她比肩？”姜晏呵斥道。
姜晏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忠仆。
曲风被说中心思，低垂着头，无言以对。
曲风自认为，自己世代忠良，凭什么要奉只陪伴公子两年的殷姒为主。他对于公子而言，要比殷姒重要的多。
也是因此，得知军中布告的第一时间，曲风想到的就是殷姒代替姜晏应征。
曲风自觉这是个最优解，甚至完全没想过，自己去应征。
姜晏也正是一眼看穿曲风的心思，被激起火气来。
“看在你祖父与父亲的面上，我免你死罪，你回京都去吧。”姜晏沉声道。
“要打要罚，曲风绝无怨言，请公子不要赶我走。”曲风连忙告罪。
“你，我用不起，更不敢用，趁我没改变主意，还能留你一命，回京都去吧。”姜晏不再看曲风，转身离去。
他要想法子，早日同殷娰取得联系。
曲风独自一人长跪在屋内，身影一动不动。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保证公子的安危，是他的行事准则。
自小，曲家便是如此教导曲风的。在曲风看来，没什么能比得上姜晏的安危。
即使公子怪罪于他，曲风也无怨无悔。
曲风不会明白，殷娰在姜晏眼中，早已比自己更重要。
更何况，曲风此人，行事擅专，未曾请示于他，本就犯了忌讳。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不能再用他了。
至于曲风回到京都，会被曲家如何对待，他不关心。
……
姜寒再见到姜晏时，他的三公子已经是一身狼狈，面色阴沉。
当真是高高兴兴出门去，阴阴郁郁回家来。
“公子？”姜寒关切询问。
姜宴面无表情道：“去信给京都曲家，曲风我用不起，退还给他曲家了。”
姜寒听了脸色一变。曲家世代效忠，早在老荣安王跟着先帝起事前，就在姜家做事。
曲风究竟犯了何事，会被三公子赶回去？
姜寒惊疑不定。
“我们的人，有在卫家军中蛰伏的吗？”姜晏开口。
姜寒思考片刻道：“早前有几个，安插在卫家军中任职的，只是随着荣安王府出事，无法确认其忠诚度，便断了联系。”
姜晏：“想办法接头，看看这条线还能不能用。”
“公子不可，若是将您给暴露了……”姜寒阻止道。
姜晏已是荣安王府的漏网之鱼，不能确定对方忠诚的情况下，若贸然联系，只会让三公子陷入危险之中。
“我意已决。姜寒……这两天卫家军在强征罪民，殷娰怕是替我入了军营。”姜晏此刻才露出些脆弱的痕迹来。
姜晏有些茫然，他的计谋能让自己足不出户就决胜千里之外。少年富贵时，他无疑是骄傲的。
如今，竟被自己这虚弱的身体拖累，爱人为他深入危险之中，可他，竟是无能为力。
比起曲风，姜晏更加厌恨自己。
姜寒听了这消息，也是惊讶得很。
姜寒一开始就知道殷娰是个女子，也知道姜晏对殷娰隐秘的感情。听到这里，也能猜测出来，曲风被驱赶回京，与殷娰有莫大的关系。
“属下领命。”姜寒不再顾虑。不说殷娰对自家公子的意义非同寻常，就说殷娰对他自己的关切，也让姜寒忍不住想要为她奔走。
姜寒推下自去奔走。
徒留姜晏在屋内深思。
从遇到殷娰起，殷娰就助他良多。
这恩情，以身相许来偿还也不为过。
可他姜晏如今，竟是拖累于殷娰。
他身为男子，合该护她爱她的。
姜晏在这一刻，渴望自己能与父兄一般，做个文韬武略兼备的男子。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姜晏自嘲。力量，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无论是武力还是权力。
……
这头，曲风一身狼狈出现在松土城中。
他们曲家世代效忠荣安王府，即使荣安王府遭难，也不曾离开，如今自己竟被公子赶走。
若是就这样回京都，曲风能肯定，自己的祖父与父亲，定会重责他。
而曲风自小被灌输的教育，也让他不能接受自己被效忠之人放弃。
曲风出现在姜晏位于松土城的宅子外头，想要请罪求得原谅。
正徘徊间，就见姜寒出府。
“出来吧。”姜寒停住脚步。
曲风缓缓现身道：“姜首领。”
姜寒：“我已不是你的首领。”
曲风身形晃动：“姜首领，还望您替我同公子说情，我曲家一片赤胆忠心，我曲风更是唯公子马首是瞻。”
姜寒目光锐利，直视曲风道：“唯马首是瞻，你罔顾公子的命令，还有脸说出这话来？”
姜寒暗道，公子的媳妇都被你小子整没了，你还有命出现在我面前，已经是看在曲家忠心的份上了。
曲风不忿道：“那殷姒，不过是有幸救下公子，公子对他这般礼遇，他自该报答公子。”
姜寒这般不动如山的人，也被曲风激起火气。
没忍住，也不想忍，姜寒直接抽出腰间软剑，狠狠用剑背抽了一下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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