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箱子是老子先看见的！
储藏室里，霉味和酒味混杂。
门外，喊杀声已经从两个方向传来。
一个方向火光冲天，是粮仓。另一个方向是山寨大门，赵虎的斧头，应该已经砍开了寨门。
两面夹击，如同两只铁钳，死死掐住了黑风寨的咽喉。
安小柒紧张地攥着衣角，贴在陆轩身后。
陆轩的动作没有停。
他走到墙角那几个被王彪视若珍宝的木箱前，手里的鬼头大刀用刀尖一挑。
“咔哒。”
箱子锁扣应声而断。
箱盖掀开，黄澄澄的金条和白花花的银锭，在门缝透进的火光下晃得人眼晕。
安小柒倒抽一口凉气。
陆轩看都未看一眼，直接将箱子合上。
他的手在堆放粮食的角落里摸索。指尖触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他五指发力，将地砖掀开。
下面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铁盒。
铁盒打开，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卷泛黄的账本，和一张残缺的兽皮。
陆轩展开账本，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笔黑账。张县令的名字赫然在列，触目惊心。
他快速翻动，几行字迹让他手指一顿。
“……京城‘渔翁’大人……还魂芝三株……”
“……龙眠谷，忌入……”
渔翁。
还魂芝。
这两个词，像两根针，扎进陆轩的记忆深处。
他将账本和那张标着“龙眠谷”的兽皮地图收进怀里。
就在这时。
“砰！”
储藏室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满身肥肉的王彪，带着一股酒气和杀气冲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手持强弩的汉子，眼神凶悍，一看就是死士。
王彪的视线，一眼就落在了陆轩怀里那个鼓囊囊的轮廓上。
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肥肉都在哆嗦。
“账本！你拿了老子的账本！”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状若疯虎。
“放箭！给老子射死他！射成筛子！”
王彪没有冲上来，而是疯了一样扑向屋子中间那个取暖用的火盆，想把账本抢回来烧掉。
“咻——！”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
几支淬了毒的弩箭，带着死亡的恶风，封死了陆轩所有闪避的路线。
陆轩动了。
他没有后退。
他一把将安小柒拽到自己身后，巨大的鬼头刀横在身前。
“叮！叮！叮！”
一连串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在狭小的储藏室里炸开。
火星四溅。
那几支足以洞穿铁甲的弩箭，全被他用刀身格飞，深深钉进了墙壁的木头里，箭尾兀自颤动。
那几个死士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他们没来得及装上第二支箭。
陆轩的身形已经动了。
他如同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不带起一丝多余的风声，人已经到了第一个死士面前。
鬼头大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温热的血，溅了旁边同伙一脸。
“啊！”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陆轩的刀锋已经从他脖颈划过。
砍瓜切菜。
陆轩没有半分停顿，身形如鬼魅般在几个死士之间穿行。每一次出刀，都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和血肉分离的闷声。
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
储藏室里，除了陆轩和安小柒，只剩下站着的王彪。
那七八个精锐死士，已经变成了七八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王彪的动作僵在火盆边，他伸向火盆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要将手里的账本扔进去。
恐惧，已经彻底吞噬了他。
就在他即将松手的瞬间。
一道微不可见的银光，从陆轩身后闪过。
“啊——！”
王彪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手腕上，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整条手臂瞬间麻痹，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那本关系着无数人性命的账本，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
陆轩看了一眼身后的安小柒。
她小脸煞白，手里还捏着一根空了的药草吹筒，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陆轩一步上前。
他没有去捡账本。
而是一脚，狠狠踹在王彪肥硕的肚皮上。
“砰！”
王彪两百多斤的身子，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粮袋上，又滚落在地，眼珠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屋里一股血腥味，呛得人想吐。
门外，赵虎的嗓门吼得山寨都在晃。
“杀啊！抢钱！抢粮食！抢婆娘！”
陆轩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本账册，塞进自己怀里。
他一回头，安小柒还靠着墙，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站都站不住。
“大哥，我……我刚才……”她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陆轩伸手扶住她胳膊，“你那针，用得很好。”
话没说完，一个灰影子贴着门框滑了进来，落地半点声都没有。
它身上干干净净，没沾一滴血，就拿那双金色的眼珠子瞅着陆轩，喉咙里头咕噜咕噜地响。
陆轩蹲下去，手掌盖在狼头顶上。
他身子猛地一僵，眼睛直了。
他脑子里突然多了些东西。
黑风寨后山，一道大瀑布从山顶上砸下来。
瀑布后面有个洞，洞口的水花就是泼不进去。
洞口边上，长着几棵发黑的红草，草叶子自己发着光。
一个断了胳膊的老头，穿着麻布衣裳，盘腿坐在洞口。
老头闭着眼，一动不动。
陆轩光是看到这个画面，后脖颈子就冒凉气。
他慢慢站起来。
他的眼神越过屋里的尸体，看向后山的方向。
黑风寨的聚义厅里，血腥味混着烧焦的木头味，呛得人直咳嗽。
到处都是人在吼，在打。
杏花村来的人眼睛都红了。
“滚开！这箱子是老子先看见的！”一个汉子刚抱住一口木箱，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
“谁看见就是谁的！”另一个汉子夺过箱子，看也不看倒地那人，抬脚就跑。
地上，两个婆娘为了一根金簪子，头发都扯下来一大把，一个骑在另一个身上，左右开弓扇耳光。
“烂货！你敢挠我脸！”
“我掐死你个骚狐狸！”
赵虎站在台阶上，手里的开山斧还在滴血，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蹦起来。
“都给老子住手！”他吼得嗓子都破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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