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谁的汤？不要了？
陆轩又从背篓里头，掏出那两本书，塞了过去。
“这个，你也拿着。”
“这啥？”安小柒翻了两页，撇了撇嘴。
“你爹教你的那些是根本，但光认得草，不认得字，终究是半吊子。”陆轩的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
“让柳姑娘教你。什么时候把这两本书上的字都认全了，你才算真正出师。”
柳如烟站起身，从还愣着的安小柒手里接过书，对她柔声说：“小柒，陆大哥说得对。你本来就懂医理，我来教你认字，我们一起学。”
安小柒的脸颊鼓了起来，把头扭到一边，没再吭声。
陆轩说完，转身就走，只朝赵龙抬了抬下巴，“找些人帮忙卸货。”
赵龙招呼着几个汉子去卸车。米面、盐、还有那些崭新的斧头铁锹，一样样从牛车上搬下来，堆在工地的空地上。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掐得又细又软，刚好能传进陆轩的耳朵里。
“陆大哥，你回来了……忙了一天，肯定饿了，我给你留了碗汤，快趁热喝吧。”
是小翠。
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个陶碗，碗里是刚出锅的肉汤，上面还特意撒了几点翠绿的葱花。
她把碗递到陆轩面前，头垂得低低的，脸颊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只敢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的脸。
陆轩的手还没伸出去。
“我大哥不喝这个！”
安小柒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窜了出来，一把抢过小翠手里的碗，“砰”一声，故意砸在旁边的石头上，滚烫的汤水撒了一些出来。
“他要吃肉！谁稀罕喝你这巴巴送上来的破玩意儿！”
安小柒两手叉腰，下巴扬得老高，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瞪着小翠。
小翠被这一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圈瞬间就红了，泪珠子在里头直打转。
“小柒妹妹……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陆大哥辛苦……”她声音抖得厉害，满脸都是委屈。
“你没别的意思？”安小柒冷笑一声，那表情活像是看见了偷腥的猫。
“那你天天往我大哥跟前凑？想干啥？脸皮红成这样，当我瞎啊？我告诉你，我大哥可看不上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儿！”
“我……我没有……”
小翠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她不跟安小柒争辩，只是扭过头，用那双水汪汪、含着泪的眼睛，又无助又委屈地看着陆轩一副全靠他来做主的可怜模样。
周围的汉子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这边，没人出声。
陆轩觉得头疼。
他理都没理地上的狼藉，从两人中间走过去，对泫然欲泣的小翠抬了抬下巴：“那边缺人手，你要没事就去帮着切肉吧。”
说完，他便走到那堆新买回来的铁器旁，检查起那些斧头和铁锹，懒得再理会这边的女人官司。
工地上人多手杂，吵吵嚷嚷。
那碗肉汤就孤零零地放在石头上，渐渐凉了下去。
陆轩正指挥着几个汉子如何加固地基，眼角余光瞥见小翠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低着头，走到那碗汤旁边，站了一会儿。
她好像往碗里看了看，又飞快地抬头扫了一眼陆轩的方向，动作很快。
陆轩正跟赵龙说着话，没太在意。他只当她是心有不甘，想看看他到底喝没喝。
小翠很快就转身又钻回了忙碌的女人堆里，继续低头干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渴死我了！”
赵虎干活最卖力，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自己的水囊晃了晃，空的。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石头上那碗汤。
“嘿！这谁的汤？不要了？”赵虎一屁股墩在地上，扯着干哑的嗓子喊。
周围吵吵嚷嚷，没人搭理他。
“啧，没人要我可就干了啊！浪费可耻！”
赵虎晃悠悠站起来，三两步就跨过去。他端起碗，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几大口，汤就见了底。
他抹了把嘴，长舒一口气。
“哈！还是肉汤，滋味不赖！”
陆轩眼角瞥见了，眉毛都没动一下。一碗汤，喝了就喝了，不是什么大事。
没过多久，赵虎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跟火烧似的。
他拿手一个劲儿地往脸上扇风，嘴里直嘟囔：“怪了，身上咋燥得慌……”
他扯开衣领，大口喘气。
“不成，头晕，我得去棚子里歇歇。”
说着，他便脚步虚浮地朝着远处的草棚走去。大伙儿只当他累狠了，谁也没往心里去。
夜色浓得像墨。工地上火光跳动，映着一张张油光光的脸。
“诶？赵虎那小子呢？肉都快凉了！”一个猎户喊。
“他说头晕，早就钻棚子睡了。”
“小翠那丫头也怪，咋也不见了？”又有人问。
柳如烟放下手里的木板，轻声说：“小翠也说身子不爽利，先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从草棚那边传了过来！
“啊——！”
所有人都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都差点掉了。
陆轩手里的骨头“啪”地扔在地上，他没说话，人已经站了起来，朝着草棚走去。
赵龙和几个汉子也扔了碗筷，跟在他身后。
草棚的门没关严，一个女人堵在门口，手捂着嘴，脸上的肉都在抖，指着黑漆漆的棚子里面。
陆轩一把将门推开。
火光照进棚内，草铺上一片狼藉，衣衫不整的赵虎和小翠正滚在一起。
赵虎两眼通红，喘着粗气，人还是懵的。门口挤满了人，全都看呆了。
小翠这时才尖叫一声，猛地推开赵虎，手忙脚乱地抓过破被子裹住自己，随即放声大哭，哭得抽抽搭搭。
“呜呜呜……赵虎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赵虎被她推得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回草铺上。
他抬手用力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脑袋晃了晃，脸上全是搞不清状况的迷糊。
“我……我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了……”
围观的村民开始嗡嗡地议论。
“都让开！”
一个嘶哑的吼声撕开人群，小翠她爹，老村长拄着拐杖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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