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娶
他一眼瞧见被子里哭泣的闺女和光着膀子发懵的赵虎，脸皮子都在抽搐。
“畜生！”
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抡圆了拐杖就朝赵虎背上死命抽去！
“噗！”
一声闷响，赵虎被打得往前一栽，背上立刻肿起一道红印。他却像不知道疼，茫然地看着村长，嘴巴张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陆轩的脸色，比棚外的夜色还难看。他没理会哭啼的小翠和发疯的老头，往前两步，高大的身子直接挡在赵虎身前。
赵虎抬头对上陆轩黑沉沉的眼，嗓子干得冒烟：“陆……陆哥……我……我真不知道咋回事……”
陆轩没搭理他。
他抬手，攥紧的拳头又快又狠，结结实实砸在赵虎脸上。
赵虎脑袋猛地一甩，一口血沫子混着牙喷了出来。
“混账东西。”
陆轩的声音很低，冷得掉渣。
他这一动手，所有人都看傻了。
赵龙第一个惊醒，扑上来就要拉架：“陆哥！陆哥你别动手！这里头不对劲！肯定有误会！”
村长也愣住了，他本想再抽一拐杖，可看陆轩这副架势，他举到一半的拐杖，竟忘了往下落。
“好啊！陆轩！”村长把矛头转向了他，“这是你的地盘！我闺女在你这儿出了事，你也有责任！她……她就是看你辛苦，想给你送碗汤，才……才会被这个畜生给……”
老头说着说着，也老泪纵横，指着赵虎，又指着陆轩，气得话都说不囫囵。
赵虎捂着脸，人还是懵的，他拼命摇头：“我没有……我就是喝了碗汤，然后就头晕……再醒过来就是这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辩解很无力。
谁信？
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姑娘家，衣衫不整地在一个草棚子里，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周围的唾沫星子都快把赵虎淹了。
“啧啧，真不是个东西！”
“小翠多好的姑娘啊，就这么被糟蹋了……”
小翠的哭声跟刀子似的，剜得人心口疼。
就在所有人的唾骂声里，人群外头，猛地炸开一声吼！
“都给我闭嘴！”
安小柒跟只小猎豹似的，从人缝里硬是挤了进来！
她手里死死攥着几块瓦片，是那只摔碎的陶碗。
她几步蹿到火光最亮的地方，把手里的碎片往所有人脸前一伸！
“都看清楚了！”
“一个破碗有啥好看的？”有人不耐烦地嘟囔。
“你懂什么！”安小柒凤眼一瞪，拿指甲从碗底刮下点白色的粉末，凑到鼻子下头猛地一闻。
她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是合欢散！”
“这汤里，有药！”
这话跟一道雷似的，把所有人都给劈傻了。
“下药？谁啊？”
安小柒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唰”地一下就钉在了小翠身上。
“这碗汤，是你端给我大哥的，对吧？”
被子里的小翠，哭声猛地一窒，小脸煞白地抬起来：“是……我是看陆大哥他太辛苦了……”
“我大哥没喝，我给砸了！”安小柒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碎片递到她眼前，“说！这药，是不是你下的？”
小翠的身子抖得像风里的叶子，拼命摇头：“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
“你不知道？”安小柒发出一声冷笑，“汤是给我大哥的，却被赵虎哥喝了。你是不是算好了时候，自个儿跑到这棚子里来等着了？”
小翠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身子不舒服……我来歇歇……”
“你身子不舒服，赵虎哥也刚好头晕，你们俩就这么巧，一块儿跑到这一个棚子里来了？”安小柒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砸，“小翠，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不清楚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伙儿哪还不明白。
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目标是陆轩，结果阴差阳错，让赵虎撞了进去。
赵虎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小翠，眼睛都红了：“你……你这个毒妇！你害我！”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手背上全是血。
村长一张老脸涨得发紫，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儿，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
完了！他女儿的名声毁了。
不管是不是下药，不管是不是搞错了人，她跟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就这么被人堵在了草棚里！
“我不管！”村长嘶吼着，手里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顿，震起一片尘土，“我女儿的清白没了！赵虎！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家一个说法！”
赵虎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龙急了，想上去理论，却被村长一声惨笑打断。
“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老头子一步步逼到赵虎跟前，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一字一顿地吼：“明天！你就来我家提亲！这事，就这么定了！”
村长的话就这么砸在了地上。
赵虎的脸，一半青一半白，嘴角的血迹都没擦。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被子里抽搭的小翠，喉结上下滚了滚，又猛地把头转开，死死盯着地上的一块烂草。
他闭上眼，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前方，什么都没看。
“好。”他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个字，“我娶。”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围着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你碰碰我，我碰碰你，都悄没声地走了。
陆轩走到赵虎跟前，看着他那青肿的嘴角，还有那双直愣愣的眼，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扔了过去。
“金疮药，抹上。”
赵虎一把接住，瓶子在他手里捏得咯吱响，他还是低着头，一个字都没说。
“刚才那拳，”陆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是我打早了。”
陆轩说完这话，扭头就走，回了工地。安小柒和柳如烟也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工地上的火烧得噼啪响，锅里的肉汤还咕嘟咕嘟冒着泡。一个汉子刚端起碗，闻了闻那肉香，又皱着眉把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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