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办公室
林妤茉踏着晨光走进了班级，当她走过第三排时，王长宇正在整理，银边眼镜在阳光下闪过细碎的光：“恭喜。”
他的声音轻得像翻书声，指间捏着的红笔还悬在年级 50 名的成绩通知单上。
这个分数足够叩开重点班的大门，可少年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却带着某种未说出口的遗憾。
“也恭喜你。”
林妤茉顿住脚步，瞥见对方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错题批注，忽然想起月考那天他搬课桌时袖口沾着的灰。
王长宇只是浅浅一笑，将其放在桌子里面。
“小茉莉！”
宋星冉风风火火撞开教室门，书包带子歪在肩头，发梢还沾着梧桐叶。
她 “砰” 地把保温杯砸在桌上，震得水笔跳起：
“我爸手机刚弹出成绩，我正跟他撒娇换最新款iPhone呢！”
少女哭丧着脸揪着林妤茉的袖口，睫毛上还挂着假哭的水珠，“558名... 这个数字简直像诅咒！”
“知道难过就好。”
林妤茉屈指敲了敲她泛红的额头，却被宋星冉突然搂住脖子。
少女在她耳边兴奋得直跺脚：
“你离澪神只差 20 分！光荣榜四宫格都是你的照片，我当时在公告栏前尖叫，差点被教导主任抓！”
宋星冉突然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等你学好物理，直接压在澪神头上——”
“用词注意点！”林妤茉呛得咳嗽，耳尖泛起薄红。
宋星冉却笑得前仰后合，马尾辫扫过林妤茉肩头：
“下次作业借我抄... 不，讨教！等我认真学，年级前十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借给你抄，但是可以教你，我可盯着你。”
林妤茉作势要敲她脑袋，却被突然响起的黑板擦敲击声打断。
张老师拿着一张排名表疾步走上讲台，西装口袋露出半截印着 “运动会报名表” 字样的文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成严肃。
他重重敲了敲讲台，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成绩都看到了？考得非常差！平均分年级第三，好意思吗？”
“下次超重点班！” 角落里突然爆发出章溯洪亮的声音，还伴随着桌椅碰撞的声响。
教室里顿时炸开锅，几个男生跟着起哄，笑声像煮沸的水咕嘟冒泡。
张老师瞪眼的动作还没做完，自己先绷不住笑出了声，佯怒道：“谁在嚷嚷？上来给大家讲讲学习经验！”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台下，最后定格在林妤茉身上：“重点恭喜我们班林妤茉同学，年级第三！”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林妤茉起身向老师鞠躬。
“别骄傲。” 张老师走到林妤茉课桌旁，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
“刚刚路过物理组办公室，李老师正拿着你的试卷唉声叹气，念叨着要好好‘关照’你呢。”
林妤茉脸上的笑意僵住，嘴角不自觉耷拉下来。
“还有学委王长宇，冲进年级前 50，值得表扬！” 张老师话音一转，又开始念起进步学生名单。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点到，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和掌声。
最后，张老师抽出报名表，在讲台扬了扬：“今年运动会 11 月 4 日举行，想为班级争光的，赶紧找体委报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妤茉身上：“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其余同学开始早读。”
林妤茉起身时，听见宋星冉在身后小声嘀咕：“小茉莉加油。”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推开办公室的门。
各科老师的目光如聚光灯般投射过来。
英语老师杨女士从茶杯上抬起眼睛，金丝眼镜链随着她招手的动作轻轻晃动：“瞧瞧谁来了？”红色指甲油敲着桌面：“我们的满分小状元来啦？”
地理组的陈老师突然从盆栽后探出头，手里还拿着试卷：“那道'厄尔尼诺对秘鲁渔场影响'的题...”
他激动地比划着，“全年级就你答出'上升流减弱'这个得分点！”
她的耳垂渐渐发烫，指尖绞着校服腰带。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张老师，路过物理组办公区时，隐约听见“电磁感应”“错题本”等字眼，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坐。”张老师用教案拍了拍藤椅，紫砂壶里的茶香在两人之间氤氲。
他抽出的数学卷上，最后那道压轴题的空白处留着鲜红的批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高三下选修内容】。
笔迹力透纸背，几乎划破纸张。
他推过一杯温水，茶叶在杯底打着旋：“数学竞赛考虑下？”
林妤茉盯着老师的桌子，想起月考时那道没算完的压轴题。
当时只是凭着前世记忆写出步骤，没想到被老师看出端倪。
“会影响日常学习吗？”她捏紧水杯，玻璃壁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张老师转动着手中的红笔，笔杆在指缝间划出流畅的弧线，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妤茉：
“你现在数学学到什么地方了？要是高三内容都啃完了，晚自习就别在教室耗着了。
每天去竞赛班泡上1-2小时，那边课程一结束，直接留在那儿自习，连轴转效率更高。”
他伸手敲了敲桌上的作业本，“我布置的数学作业，对你来说也能免则免。”
“你数学149分，缺的那分不是不会，是没时间算完吧？”
暮色漫过窗台时，林妤茉睫毛轻颤，抬起头时眼神坚定：“好”。
“行，你明天晚自习直接到竞赛班报道，我和那边的韩老师说一下。”张老师笑着说到，
捏着竞赛班课表准备走出办公室，这时突然旁边传来声音。
“林妤茉，过来一下。”物理老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林妤茉的耳朵里。
她的肩膀不自觉绷紧，掌心沁出薄汗，把课表攥得更紧了些。
回头望去，物理老师倚在堆满试卷的办公桌旁，外套口袋露出半截红蓝铅笔，镜片后的目光似笑非笑。
林妤茉苦着脸走过去，小白鞋在瓷砖地面上蹭出细微的声响：“老师，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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