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重生之我是高考狂魔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对于红旗沟的冬天，生活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一期工程的顺利竣工，让知青点的年轻人们率先住进了那如同传说般的“恒温房”。平整的地面下，盘龙地暖持续散发着温润的热量，让屋内温暖如春。宽敞明亮的玻璃窗，让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地洒进来，驱散了所有的阴暗与潮湿。
曾经死气沉沉的知青点，如今焕然一新。白天，工地上是震天的劳动号子；夜晚，技术夜校的教室里，则挤满了求知若渴的年轻人。
在顾建业的擘画下，一支有文化、有技术、有纪律的“红旗沟铁军”正在迅速成长。他们在平安县承建的棉纺厂职工宿舍项目，以碾压之势将县建筑公司比得黯然失色，为集体赚取了第一笔可观的收入，也为红旗沟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声誉。
这天晚上，夜校的课程刚刚结束。
顾建业正在给几个施工组长，讲解着二期村民住宅的结构图纸。教室里，大部分知青还没有散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白天学到的新知识。
大队部那台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正嘶嘶啦啦地播放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这是村里人了解外界信息唯一的窗口。
突然，一阵激昂的音乐过后，播音员用一种异常严肃而洪亮的声音，开始播报一则“重要新闻”。
“……为贯彻落实中央最新指示精神，培养适应新时期发展需要的人才，经上级研究决定，自今年冬季起，正式恢复已中断十年的高等学校招生考试……”
“……凡是符合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均可自愿报名，参加统一考试，择优录取……”
“高考……恢复了？！”
“我……我没听错吧？！”
嘶——
整个红旗沟，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针落可闻的死寂！
下一秒，死寂被彻底引爆！
“啊——！！”
一个年轻的女知青，猛地用手捂住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奔涌而出！她手中的课本掉落在地，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压抑不住的哭声、惊呼声、狂喜的尖叫声，如同病毒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能回城了！我们能回城了！”
“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可以考大学了！”
“爹！娘！我能给你们争光了！”
无数的知青，相拥而泣，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苦熬了数年，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将这样与黄土为伴，碌碌而终。
而“高考恢复”这四个字，如同一道划破漫漫长夜的惊雷，如同一束刺破无尽黑暗的神光，瞬间照亮了他们灰暗的人生！
那是一条通往大学校园的、通往繁华城市的、可以彻底改变命运的金光大道！
李文秀，那个一向沉稳内敛的书生，此刻也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死死地攥着拳头，他看着顾建业，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狂喜，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歉疚和挣扎。
周灵也愣住了，她看着周围那些欣喜若狂的同伴，又看了看身旁那个依旧平静的顾建业，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而沉若雪，只是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书本，仿佛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梦想，考大学，回到那个属于知识分子的世界，洗刷家庭蒙受的屈辱，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执念！
整个红旗沟，因为这一则新闻，彻底乱了套。
王铁锤看着眼前这群又哭又笑的“书呆子”，一头雾水，随即，一股莫名的怒火和恐慌涌上心头。
他一把抓住旁边一个正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男知青，红着眼睛吼道：“哭什么哭！考大学？考那玩意儿有啥用？！咱们的房子不盖了？咱们的工程队不要了？！”
“王师傅……你不懂！”那男知青抹着眼泪，“这是……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啊！”
唯一的出路……
这六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铁锤的心上！
他猛地回头，看向顾建业，又看了看同样激动不已的李文秀、赵强、孙明……他忽然发现，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那些他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干事业的伙伴们，在这一刻，似乎……都与他分道扬镳了。
顾建业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但他依旧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冲击力！
这股力量，源于时代，源于人性最深处的渴望。它比牛建军的权势更霸道，比赵德胜的贪婪更难缠。它能轻而易举地，将他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冲得七零八落。
第二天，工地上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出工的人，少了。
干活的人，心不在焉了。
曾经热火朝天的劳动号子，被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所取代。讨论的，不再是施工技术，而是《数理化自学丛书》和《语文基础知识》。
那些曾经被他们扔在箱底、早已蒙尘的课本和笔记，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比肉票还珍贵的宝贝。
夜校的教室里，再也看不到几个人影。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就着昏暗的油灯，拼命地“啃”着那些早已生疏的知识。
人心，散了！
李顺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找到顾建业，愁眉苦脸地说道：“建业，这可……这可咋办啊！好不容易拧成一股绳，现在全乱了！工程队的活儿都快停了！县里那边还催着要进度呢！”
顾建业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知道，他不能阻止，也无权阻止。
任何试图阻挡这股历史洪流的人，都将被碾得粉身碎骨。
强行压制，只会让他失去所有的人心。
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团队分崩离析，看着红旗沟的复兴大业半途而废吗？
不！绝不！
他顾建业，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既然无法阻挡，那就要……顺势而为，甚至……借势而起！
在沉默了整整一天之后。
顾建业召集了红旗沟所有的知青，在那个空旷下来的夜校教室里，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所有人都来了，他们忐忑不安地看着顾建业，不知道这位带领他们创造了奇迹、如今却面临着“众叛亲离”的领袖，会说些什么。
是会愤怒地指责？还是会无奈地挽留？
顾建业缓缓地走上讲台，目光扫过底下每一张年轻、迷茫、而又充满渴望的脸。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失落。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回荡在教室里。
“高考，是国家给你们的机会，也是你们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我不会拦着任何人去参加高考。”
台下一片哗然！
“不仅不拦着，”顾建业看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深邃的光芒，“我还要……帮你们！”
“从明天起，我们的夜校，暂时停掉建筑课。”
“我们，改上……高考冲刺辅导课！”
“而我，”他指了指自己，“就是你们的……总辅导员，并且和你们一起参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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