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君臣陌路，致命私印

第六十七章  君臣陌路，致命私印

宫门近在眼前。

肃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等待通传。就在这时，另一辆制式相同的马车从侧面驶来，不偏不倚，停在了他的马车旁边。

车窗的帘子被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掀开一角。

是张将军。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透过车窗，直直地射向萧慎。那目光里没有下属对上官的敬畏，没有同僚间的客套，只有一种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审视，甚至还夹杂着一股毫不客气的敌意。

萧慎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维持着脸上的镇定，缓缓将视线移开。

事情，不对劲。

宫门开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入。下车后，通往金殿的路，需要步行。

萧慎在前，张将军不远不近。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规律响起，每一步都让萧慎的心头愈发收紧。

他必须重新盘算。

“陈霄办事不利，与卫戍部队起了误死，纯属误会……”。

必须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

“张将军越权行事，公报私仇，意图挑拨我与陛下的兄弟之情！”对，就这么说。他萧慎是亲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张将军一个外姓将领，凭什么盘查他的船？

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委屈与愤懑，如何将矛头死死钉在张将军身上。

他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御道上，金殿的琉璃瓦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他脑中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景都过了一遍，每一个应对，每一个说辞，都打磨得天衣无缝。

他自认，万无一失。

金殿之内。

皇帝李彻独自坐在那张巨大的龙椅上，已经很久了。

他没有看奏折，也没有召见任何人。御书房里，檀香的烟气笔直地升起，又缓缓散开。

他的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片段。

小时候，在皇家围场，萧慎为了护他，被发疯的野猪撞断了腿，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先帝驾崩，几位年长的皇叔蠢蠢欲动，是萧慎手握兵符，彻夜守在宫门外，才保得他顺利登基。

“皇兄，这天下，你来坐。我，替你守着。”

登基那晚，萧慎对他说的话，此刻还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几十年的兄弟情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不愿意相信。

可他又是皇帝。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陛下。”

身边的心腹大太监高公公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来，给他换了一杯热茶。高公公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太后娘娘她……很是担忧您的安危。”

李彻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又放下。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传。”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

“传肃王萧慎，入殿觐见！”高公公立刻尖声唱喏。

萧慎踏入金殿的那一刻，心中“咯噔”一下。

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文武重臣分列两侧，气氛压抑得可怕。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抬眼望向高踞在上的那个人。

龙椅上的李彻，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陌生，充满了审视与疏离，不带半分人情味。

那不是他皇兄的眼睛。

那是一个君王的眼睛。

昔日的兄弟情谊，在这一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知道，今天这一关，不好过了。

他定了定神，正要按照想好的说辞开口请罪，为自己辩解。

可李彻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萧慎。”

皇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紧接着，一份卷宗从御案上被狠狠地掷了下来，带着风声，摔在了他面前的地砖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卷宗的系带摔开了，纸页摊开。

萧慎的目光落在上面，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份玄鹰卫的调兵令。

上面模仿他笔迹写就的命令，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在调令的末尾，那个朱红色的印信，清晰无比，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亲生儿子，肃王府世子，萧景珩的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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