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迷香魅影，往事如钩
第七十章 迷香魅影，往事如钩
金殿上的风暴早已平息，可余波却仍在京城每一个角落回荡。
肃王府被废，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胜利的果实，甜美却也短暂。
她的指尖，正捏着一张龙魁刚刚送来的紧急密报。
纸上的字迹潦草急促，透着一股十万火急的意味。
亥时三刻，有黑影潜入肃王府，避开所有禁军岗哨，如入无人之境。
沈知意的目光在那句“如入无人之境”上凝住，沉思片刻。
肃王府如今已是天子钦定的牢笼。外围由张将军的京城卫戍部队接管，内里则由皇帝的禁军层层把守。可谓水泄不通。
能在这种防卫下自由出入的，绝非寻常刺客。
她翻过密报的另一面。上面是龙魁派出的“龙巢”探子冒死补充的细节。
“目标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药味。那不是寻常草药，更像是多种珍稀药材混合出的古怪气味。
此人潜入时，曾使用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香。我方一名探子，隔着十丈远闻到一丝，便昏沉了半刻钟。
此香，与长生山庄傀儡守卫所用的迷香，源出同宗。”
药味。迷香。长生山庄。
一个个词，串联成一条冰冷的线。
沈知意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薄薄的信纸在她指间，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她抬起头，看向墙角的沙盘。
那沙盘上，代表着肃王府的模型，已被她亲手推倒。
可就在它旁边不远处，代表“长生山庄”的模型，依旧静静地立着。在烛火阴影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原来，扳倒萧慎，只是拔掉了这头猛虎的利爪与獠牙。
他真正的、最可怕的底牌，那个进行着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豢养着怪物的山庄，还藏在暗处。
现在，这条被逼入绝境的老狗，终于要放出他圈养的怪物了。
胜利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沈知意走到沙盘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长生山庄”那个小小的模型。
一场胜利的结束，往往是另一场更血腥、更诡异战斗的开始。
黄昏。残阳的余晖，给肃王府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色。却驱不散府邸上空笼罩的萧索与死气。
这里不再是权倾朝野的王府，而是一座巨大、华丽的囚笼。
萧景珩站在王府大门前，没有进去。
朱红大门紧闭，上面贴着禁军的封条。两队面无表情的禁军士兵持戟而立，阻断了里外两个世界。
他能嗅到从院墙内飘散出的，草木枯萎的气息。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前半生所有痛苦与压抑的源头。
他的复仇成功了。他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那个带给他无尽梦魇的男人，送进了这座他自己建造的牢笼。
可站在这里，他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快意。胸口空落落的，像是被风穿过。
他埋葬了自己的过去，也亲手斩断了血脉的联系。
从今往后，他只是萧景珩，再不是肃王府的世子。
一阵秋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从他脚边飘过。
“世子……不，指挥使大人。”一名玄鹰卫心腹低声提醒，“时辰差不多了，陈副统领他们，还在大营等着您。”
萧景珩收回目光。那双总是浸着寒意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平静。
“走吧。”他转过身，再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座囚禁了他父亲，也曾囚禁过他的王府。
新生，总是要以彻底的死亡为代价。
玄鹰卫大营内，气氛凝重。校场上，所有的玄鹰卫校尉以上官职，都已列队站好。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敬畏，有不甘，有审视。更多的，是迷茫。
玄鹰卫的天，变了。
陈霄站在队伍最前面，脸色铁青。
他看着一身玄色劲装，缓步走上点将台的萧景珩。拳头在袖中握紧又松开。
他效忠肃王半辈子，到头来，却要向肃王的儿子俯首称臣。
这个儿子，还是亲手把肃王送进地狱的人。
何其讽刺。
但皇帝的圣旨就摆在帅案上。那方代表玄鹰卫最高权力的玄铁指挥使大印，也摆在圣旨旁边。
萧景珩没有说任何安抚或笼络的话。
他走到帅案后，拿起那方沉甸甸的玄铁大印。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人的脸。
“从今日起，我萧景珩，为玄鹰卫指挥使。”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
“既往者，不追究。但从此刻起，玄鹰卫，只听一个人的号令。那就是我。”
他顿了顿，将那方大印举起。重重地盖在了早已拟好的一份内部整肃令上。
“砰”的一声闷响，让陈霄的心也跟着一颤。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再是那个处处受制的世子了。
他是一头刚刚挣脱枷锁的饿狼。眼神里带着对权力的渴望，以及绝对的掌控欲。
陈霄低下头，带着身后一众将官，单膝跪地。
“参见指挥使大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萧景珩正式将这支京城最精锐的特务力量，牢牢地攥进了自己手里。
权力交接的仪式很简单，但萧景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理会那些前来示好的旧部，而是直接走进了玄鹰卫的最高机密档案室。
这里，只有历代指挥使才能进入。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清查内部档案，肃清乱党余孽”为名，将这里彻底封锁。
他真正的目的，是寻找关于母亲林轻眉的一切。
档案室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投下压抑的阴影。
萧景珩点燃一盏油灯，开始在一卷卷浩如烟海的宗卷中翻找。
他不在乎那些肮脏的交易，不在乎那些构陷的阴谋。
他只想找到，关于那个温柔女子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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