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烛龙之影
北京,子夜时分。
张远山站在文物仓库的监控屏幕前,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为凌晨2:17,画面中的仓库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投下惨淡的绿光。
"就是这里,看左下角。"保安队长老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粗糙的食指指向屏幕一角。
张远山眯起眼睛。一个黑影如液体般从通风管道滑落,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黑影站起身,轮廓在监控中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个高挑的人形。
"他怎么进来的?通风管道直径不超过30厘米。"张远山皱眉问道。
老王咽了口唾沫:"这就是问题所在,张教授。我们检查过了,管道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就像...就像他把自己压缩了一样。"
画面中,黑影径直走向存放青铜鼎的保险柜。令张远山毛骨悚然的是,保险柜的密码锁在他面前自动旋转,仿佛被无形的手指拨动。
"不可能..."张远山喃喃道。那是128位的随机密码,每24小时更换一次。
黑影打开保险柜,却没有拿走任何东西。相反,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即使在模糊的监控画面中,张远山也能认出那是青铜材质,与他研究的鼎属于同一时期。
黑影用匕首在墙上刻着什么,动作流畅得如同在切割黄油。完成后,他转向摄像头,露出一个令人血液凝固的笑容——他的嘴角几乎裂到耳根。
张远山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带我去现场。"
仓库内的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金属和尘土的味道。张远山站在那行刻字前,手指轻轻抚过凹凸不平的痕迹。青铜匕首刻下的字迹深入混凝土,边缘整齐得不像人力所为:
"祂们已在群星间等待"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老王在后面嘟囔着。
张远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墙角的什么东西吸引——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光泽。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捡起来。鳞片表面有着复杂的纹路,触感冰凉而湿润,仿佛刚从某种生物身上脱落。
"通知警方了吗?"
老王摇摇头:"上面说先内部调查,怕引起恐慌。"
张远山冷笑一声,将鳞片装入证物袋。他知道该去找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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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区一栋老旧的教师公寓里,周明远教授正在泡茶。八十多岁的老者手很稳,滚水从紫砂壶嘴划出优美的弧线,茶香顿时溢满狭小的客厅。
"远山啊,这么晚来找老头子,不是单纯喝茶吧?"周教授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依然锐利。
张远山将证物袋放在茶几上:"老师,您见过这个吗?"
周教授的表情在看到鳞片的瞬间凝固了。他放下茶杯,双手微微颤抖。"你在哪找到的?"
"昨晚有人闯入了文物仓库,留下了这个和一条信息。"张远山掏出手机,展示刻字的照片。
周教授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向书房。几分钟后,他捧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回来,封面上烫金的"烛龙"二字已经褪色。
"三十年前,我在甘肃带队挖掘一座战国墓时,第一次见到这种鳞片。"周教授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发黄的照片和一页手绘的符号——正是青铜鼎上那种触手缠绕的图案。
"烛龙?"张远山念出封面上的字。
"《山海经》记载,烛龙是人面蛇身的创世神,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周教授的手指抚过那个符号,"但现实中,这是一个古老组织的标志,他们相信九鼎不仅是礼器,而是...某种通道的钥匙。"
"通道?通向哪里?"
周教授的眼睛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群星之间。那个组织认为,上古时期有'祂们'通过九鼎来到地球,后来因某种原因离开,但承诺会回来。"
张远山想起墙上的警告,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您是说,有人相信外星生物会通过九鼎回归?"
"不只是相信。"周教授严肃地说,"他们一直在准备迎接'祂们'。三十年前那场挖掘,我们损失了五个人。官方记录是塌方事故,但实际上..."他指向一张照片,上面是挖掘现场,几个穿着考古队制服的人围着一个深坑,表情惊恐。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手臂长度明显异常。
"烛龙组织的人阻止你们挖掘?"
"不只是阻止。"周教授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他们想确保某些东西不被发现。"
张远山盯着那道疤痕,形状像是被什么生物的利爪划过。"您认为昨晚闯入仓库的是这个组织的人?"
周教授摇摇头:"不像他们的作风。烛龙行事隐秘,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除非..."他犹豫了一下,"除非他们想警告什么人。"
"警告什么?"
"九鼎正在苏醒。"周教授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而'祂们'的回归,需要活祭。"
甘肃戈壁滩上,祁连雪抹去额头的汗水,沙粒摩擦着她的皮肤。考古现场比北京干燥得多,烈日将临时搭建的帐篷烤得像蒸笼。
"祁博士!"一个年轻的研究员跑来,手里拿着什么,"我们在鼎耳夹层发现了这个!"
祁连雪接过那个小物件,心跳加速。那是一块不足巴掌大的玉简,表面刻满细密的文字。她小心地用毛刷清理灰尘,几个古老的篆字逐渐清晰:
"一在昆仑之阴,二在雷泽之底..."
"这是...九鼎的坐标?"研究员兴奋地问。
祁连雪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被远处山丘上的几个身影吸引。三个人穿着橙色工装,正在架设测量设备,身旁的越野车上印着"西北石油勘探"的字样。
"那些人什么时候来的?"她问道。
"昨天下午到的,说是做地质勘测。"研究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怎么了?"
祁连雪眯起眼睛。其中一个"石油工人"正用望远镜观察考古现场,动作过于专注,不像普通勘探人员应有的警惕。更奇怪的是,尽管烈日当头,三人都戴着厚重的工装手套。
"去叫保安队长过来,就说..."她的话被一阵狂吠打断。
营地边缘,拴着的护卫犬突然暴起,对着空无一人的戈壁疯狂吼叫。德国牧羊犬的肌肉绷紧,唾液从獠牙间滴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黑风!安静!"保安队长呵斥道,但护卫犬充耳不闻,反而更加焦躁,拼命拉扯锁链。
然后,毫无征兆地,黑风的脊椎发出一声脆响。祁连雪眼睁睁看着这只80斤重的猛犬像被无形的大手拧住,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然后瘫软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现场一片死寂。保安队长脸色惨白,手中的警棍掉在地上。
"所有人回主帐篷,现在!"祁连雪命令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镇定。她最后看了一眼山丘,那三个"石油工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孤零零的测量设备在风中摇晃。
回到北京的张远山站在自己公寓门前,钥匙插在锁孔里,却突然停住了。门缝下有片阴影——他出门前特意在地毯上撒的一层薄灰被扰乱了。
他轻轻放下公文包,从里面摸出考古用的探铲,金属柄冰凉地贴着手心。深吸一口气,他猛地推开门。
公寓里空无一人,但窗户大开着,窗帘在晚风中飘动。张远山检查了每个房间,最后在卧室发现异常——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被翻过,最新一页记录周教授谈话的内容上,多了一个用红笔画出的符号:和青铜鼎上一样的触手图案。
"出来吧。"张远山对着空房间说,声音因紧张而干涩。
衣柜门无声地滑开。一个身材瘦高的***在那里,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色长风衣,即使在室内也戴着墨镜。最令人不适的是他的站姿——脊柱弯曲的弧度不像人类,更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
"张教授,久仰。"男人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嘶嘶声,"周老头告诉你太多了。"
张远山握紧探铲:"你们就是烛龙?"
男人发出类似笑声的声音:"我们?不不,我们只是...清洁工。"他突然向前倾身,动作快得留下残影,"确保九鼎的秘密不被不该知道的人发现。"
张远山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墙壁。男人慢慢摘下墨镜,露出那双眼睛——竖直的瞳孔像猫科动物,但虹膜是诡异的琥珀色,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微光。
"别担心,今天不杀你。"男人说着,突然将手臂向后弯曲,肘关节以不可能的角度折叠,手掌轻松碰到了自己的肩胛骨,"我们想让你带个口信给祁博士:昆仑山见。"
说完,他以那种非人的柔韧性从窗户"流"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张远山冲到窗边,楼下的小巷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蓝绿色的鳞片在窗台上闪闪发光。
他颤抖着拨通祁连雪的电话,同时注意到床头柜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块和他今天在仓库发现的一模一样的玉简,上面刻着四个滴血般鲜红的字:
"昆仑之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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