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萧夜
“这就是我的表兄，萧夜。他如今是五公子的门客。”
门客？
傅婉有几分震惊，忍不住打量对岸那个好看的男人。
未来摄政王的门客......岂不都是日后响当当的人物？！
不过萧夜这个名字听起来倒很陌生，傅婉回忆了下书中内容，还是没能把书中角色与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也许是小说的篇幅有限，所以有些角色着墨不多吧。
再加上她这本书她也没看完，没印象也很正常。
总之，这应该是条很粗的大腿，没想到小桃的表兄竟然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
看来她之前对小桃的身世有所误解，这小姑娘的处境或许比她要好上许多。
难怪小桃偶尔会拿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傅婉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
或许是因为走神，又或许是萧夜身上贵公子的气质太明显。
傅婉遵从这具身体的本能，下意识就想对萧夜行一个贵女才会的万福礼。
手伸至一半时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掩饰性地蹲下，佯装自己是要拿菜。
“萧公子谬赞了，一碗家常面而已，都是用厨房剩下的材料做的，实在当不得一次宴请。况且今晚我想研究新吃食，公子若不介意倒是可以来帮我试试菜，给些建议。”
青年似乎有些赧然，迟疑道：“这，岂不是又要麻烦姑娘。”
傅婉抬手把眼前的一缕刘海别过耳后，笑了笑，“无妨，眼下对我来说，新菜式的建议比酒楼的一顿宴席更加珍贵。”
说话时，她抬头去看面前的男人。
他气质清华，笑着时眼神更显得深邃迷人。
傅婉前世出于兴趣，偶尔会投资影视制作，在饭局上见过许多明星偶像，却都没有眼前这人的风姿。
傅婉的目光偶尔与他的触及时，也会被他的颜值杀得脸红心跳。
但傅婉何许人也。
其他女子这时候或许会害羞地别过头去，但她遇到美人美景，只会抓住机会多看几眼。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夜的脸，从光洁的额头逡巡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淡色的薄唇......直到目光差点被抓住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男人的目光深了深。
一阵沉默后，萧夜轻声笑道，“姑娘若坚持，那萧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槐花苑的一间厢房内。
地上摆着一盆银丝炭，白烟袅袅。
屋子正中间是一架百鸟彩绢屏风，屏风背后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脚腕子。
女人一袭单罗纱裙，懒洋洋地窝在美人塌上吃着葡萄。
“小红，你方才去的时候，有见到我那几个老熟人吗？”
站在她旁边的红衣侍女想了想说，“是叫红豆和香芹的那两个小丫鬟吧，见着了。她们听说姑娘你过得很好后，那脸色难看的，都绿了呢！”
月莲闻言得意地挑了挑唇，“这就是命。没想到这两个蠢东西运气不好被分去苍竹居也就算了，还被派去了厨房当下等丫鬟，哈！这辈子就在那呆着烧火吧。”
月莲、红豆和香芹是一起进的沈府，因为姿色，当时在丫鬟堆里最被看好，谁知分别不过短短几日，生活就已是天差地别。
小红连声附和道，“姑娘眼看就要被抬成姨娘，大公子中了进士，姑娘你就是进士娘子，等以后大公子进了京城当了京官，姑娘你就是官宦家眷，和她们更是云泥之别了！”
月莲脸上得色更浓，然而她想到什么忽而沉下脸色，“要不是那个老女人，我早就是姨娘了！说什么蜀州刺史赴任在即，大公子作为陪席，身边不好带一个曾是贱籍的姨娘？！”
“管他什么刺史，软史，左右曾是我们大公子的同窗，有这层同窗情谊在难不成他还会对大公子纳什么姨娘指指点点？分明就是那老货看我不顺眼！”
“什么‘只有吃惯精米的刁舌头才尝得出徽菜的精妙绝伦’？”
她越说越气，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瞧不起贱籍是吧？她现在作威作福还不是因为有个命好嫁进了京城的姐姐！”
“不，不对。不能说嫁，毕竟她那姐姐是连我这个乐伎都不如的胡姬，连名份都不配有，只是那位大人怜惜，加上侄女争气......”
月莲说到这却停住了。
她忽然清醒了些，才想起自己有多胆大包天，随意谈论的都是什么人。
月莲心虚地四处张望几下，见都是些妥帖的人才松了口气。
她脸色煞白，眼里带着后怕，装作若无其事道，“算了算了，不说了。这些都是大公子说与我听的闲话......不说他们了。”
她愤愤地抓起葡萄转移注意力，吃着吃着也渐渐缓过气来。
看着天色差不多，她想起一件今天要做的“正事”。
月莲的红唇动了动，冷笑道：“小红，去苍竹居替我催一催腌笃鲜，我倒要看看这道‘贱籍’不配吃的菜肴有什么稀奇。”
“要是他们拿不出来......哪怕真把苍竹居厨房整个砸了也别让那个老女人得偿所愿。”
“是。”小红低头应诺，叫上小厮仆役往苍竹居走去。
至于自己这般嚣张的行径会不会惹怒苍竹居的人？那些软包子只会反过来对槐花苑赔礼道歉吧。
月莲眼神轻蔑。
此时，小桃、傅婉和萧夜三人出了沈府，在大街上闲逛。
傅婉想趁今天放假，先去街上采购自己做卤味需要的几味香料。萧夜白天没有公务，对傅婉口中的新式卤味有些好奇，就一起跟了出来。
三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铺子前驻足，门前一口布帘，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八个字。
“仁心堂？”萧夜挑了挑眉，语调意味深长。
这是一间庵庐，也就是一家卖药的铺子。
小桃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傅婉，有些迟疑。
“怎么了？”傅婉见小桃吞吞吐吐，脸上的表情十分犹豫。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
傅婉这才明白小桃在想什么，宽慰道，“放心吧，我要用的只是寻常香料。控制好药性和用量便只有去腥增香这一个用途。”
“没想到傅姑娘还通医理。”萧夜听到这话盯了傅婉片刻，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傅婉有些为难，她并不懂什么医理，买食材会买到药铺来是因为她知道在这时许多香辛料还没有用来做菜，只能在药铺找到。
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事，只好编了个理由，“我曾翻阅过海外方士撰写的古籍，其中提及过此事。”
说罢，她怕二人再追问她是哪本古籍，加快了走向仁心堂的步伐。
天青色的布帘一动，女子苗条婀娜的身姿便也隐而不见。
门外。
小桃看向沈烨，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她总不会偷偷拣一些伤身的毒药吧？”
毒药吗？
他倒不觉得探子会当面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然而沈烨什么也没说。
他平静地抬眸，说出来的话却如剑一般锋利，“你在偏袒她？”
小桃脸色突变，条件反射地反驳道，“我没有。”
可惜音量若蚊子嗡鸣，毫无说服力。
沈烨转过身来，逼视着小桃不断闪躲的眼睛，缓缓开口。
“闵仙桃。”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直呼她的本名。
“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像你的姐姐？”
少女身子一僵，略长的额发和鬓间垂落的发带遮掩住了她的真实表情。
“千机营不留感情用事的人。” 沈烨的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那双黑沉的眸子却看得粉衣少女心底发沉。
“当初我问过你，为什么要脱离闵家千金的身份选择千机营，你的回答是什么？”
轻飘飘的话语勾起了女孩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压得她浑身发麻，手指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既然说了，那就证明给我看。”
好半晌，粉衣少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唇角动了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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